李濱
摘 要:戲劇作品《巴黎圣母院》改編自法國大文豪雨果的同名小說,是法國音樂劇的代表作。本文以該劇的劇曲、舞蹈、舞臺設計、表演等創作元素為研究對象,探究悲劇故事情節、主要戲劇人物形象、音樂舞美的悲劇性表達。該劇所處社會歷史的主要人物的情感、身份、性格的美與丑、善與惡產生強烈的戲劇沖突,導致社會的、歷史的、性格的、道義的、命運的悲劇。此劇各創作元素的完美融合完整充分地表達了悲劇性,創造和展現了悲劇的美。
關鍵詞:巴黎圣母院;悲劇性;悲劇美學;人物形象;戲劇元素的融合
《巴黎圣母院》改編自法國大文豪雨果的同名小說,由理查德·科西昂特作曲,呂克·普拉蒙東作詞,吉勒·馬休導演。引人入勝的流行音樂、糾葛不斷的愛情故事、震撼人心的舞美等使它成為法國音樂劇的代表作品之一,曾獲得首演第一年度最成功的音樂劇吉尼斯世界紀錄,名列法國四大音樂劇之首,為法國音樂劇贏得了世界性的聲譽和地位。1998年1月,《巴黎圣母院》在戛納MIDEM會展國際唱片大展舉行了概念預演;1998年9月16日在巴黎國會大廳首演,1998年最后三個月就上演了126場,50萬張門票全部售罄。《巴黎圣母院》展示了敲鐘人卡西莫多、副主教弗侯洛、侍衛隊長腓比斯與吉卜賽女郎艾絲梅拉達的多角戀悲劇,其悲劇性是值得研究的題目。
一、文獻綜述
黃濤梅(2002)、鐘春燕(2006)、劉燕飛(2013)、賈文慧(2014)對劇中的人物形象做了分析;楊艷(2008)分析了卡西莫多人性獸性統一的人物形象;程維娟(2014)探討了卡西莫多的愛情悲劇根源。
張碧霞(2007)研究了該劇的審美特征,主要通過曲作的旋律美、演員的演唱美、演員的舞蹈美和舞臺設計的造型美體現了優美、壯美、崇高和悲劇性。孔詩藝(2005)從善與惡的沖突、忠貞與背叛的沖突、奇美與奇丑的沖突三個角度闡釋了音樂劇在戲劇性的沖突中賦予了作品更強烈的生命力與感染力。汪超(2012)剖析了該劇在內容與形式的統一、真實性與創造性的統一、歷史性與時代性的統一等方面的美學意蘊。焦雙紅(2014)和王穎暉(2014)分別分析了音樂特點和歌曲創作特征。姚穎(2016)、袁勤(2017)、魏靜(2003)、戚蒙(2010)、馬敬忠(2012)分別分析了舞蹈和舞美。本文旨在對此劇的劇情、主要人物形象、音樂創作、藝術價值等做進一步地分析,探究此劇的悲劇性和悲劇美學。
悲劇是戲劇的重要風格和類別。現代漢語詞典(2016)是這樣解釋悲劇的:戲劇的主要類別之一,以表現主人公與現實之間不可調和的沖突及其悲慘結局為基本特點[1]。這是悲劇的狹義定義,廣義的悲劇指“作為審美范疇之一種的悲劇”。并不是生活中的一切災難和痛苦都構成悲劇,只有那種由個人不能支配的力量(命運)所引起的災難卻要由某個個人來承擔責任,這才構成真正的悲劇[2]。悲劇是人的行為造成的,是戲劇主人公或其他角色在目標與行為互動中產生的矛盾沖突帶來的苦難、悲痛、毀滅和給觀眾的沖擊力和審美意象。西方學者從哲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各學科對悲劇進行了充分的探討。在悲劇中,主人公往往有著美好的夢想、目標、欲望和實現它們的決心,但是由于家庭、其他角色、社會環境、甚至自身性格等相矛盾和沖突,命運不由自己控制和掌握,就會遭受焦慮、痛苦、挫折,經歷磨難、傷痛、無奈、恐懼、絕望,甚至死亡。
二、悲劇劇情
這是一個充滿愛恨情仇的故事,劇情展現了卡西莫多、弗侯洛和腓比斯三位男主角對女主角艾絲梅拉達的愛與情欲而產生的迷戀、追求、糾葛、謀殺等情感和關系的悲劇。
此劇開啟于大教堂時代,詩人格蘭古瓦敘述1482年大教堂發生的愛與欲望的傳奇故事,在人類新千年打開大門看故事上演。成千上萬個難民無家可歸,來到巴黎的各個城門乞求避難。圣母院副主教弗侯洛命令皇家侍衛隊長腓比斯去逮捕難民,阻止難民進入巴黎。此時流浪的吉普賽美女艾絲梅拉達思念著故鄉,憧憬著未來,希望不再漂泊。艾絲梅拉達幼年時期的守護者克洛潘告誡她男人是邪惡的,艾絲梅拉達已到了戀愛的年紀,一切都將不同。皇家侍衛隊長腓比斯與家道富裕的未婚妻百合互訴衷腸,準備步入婚姻的殿堂。格蘭古瓦主持愚人慶典,加冕又瘸又聾又瞎又駝背的丑人卡西莫多為愚人教皇。卡西莫多十分渴望得到艾絲梅拉達的愛,但是副主教弗侯洛是卡西莫多的恩人,將卡西莫多撿回帶大并教會敲鐘和讀書,卡西莫多只能聽從他的命令逮捕艾絲梅拉達,將她押入塔樓鎖進牢籠。在追捕中艾絲梅拉達看見卡西莫多丑陋的面容嚇得扭頭就跑,卻被侍衛隊長腓比斯發現,腓比斯看上了艾絲梅拉達。腓比斯命令士兵抓住卡西莫多,并要求艾絲梅拉達在愛之谷酒店約會。格蘭古瓦一路追隨艾絲梅拉達,卻誤闖入波西米亞人聚居地。首領要吊死他,除非有人愿意嫁給他。此時,艾絲梅拉達出于善心答應了,成為格蘭古瓦的妻子。艾絲梅拉達在洞房與格蘭古瓦交談,逐漸愛上了他。此時,腓比斯無法在未婚妻和情人中做出選擇,心已撕裂。弗侯洛知道自己的學生格蘭古瓦與心愛的艾絲梅拉達結婚后惱羞成怒,學生指著走廊上刻著的希臘語說這是宿命。卡西莫多以強奸艾絲梅拉達的罪名被綁在車輪。烈日炎炎,他乞求喝一滴水,善良的艾絲梅拉達送來了水,卡西莫多受到感化。卡西莫多、弗侯洛和腓比斯都迷戀著艾絲梅拉達,為得到她,愿意付出一切代價,情愿出賣自己的靈魂。卡西莫多帶艾絲梅拉達來到大教堂,為她提供庇護之地。弗侯洛看到祈禱的艾絲梅拉達又燃起了愛的火焰,感覺會將自己毀滅,他跟著艾絲梅拉達來到愛之谷酒店,將腓比斯刺傷。艾絲梅拉達被關進教堂囚籠,克洛潘和流浪者被關進監獄。艾絲梅拉達被陷害,在囚籠拷問中表達對腓比斯的愛和忠誠,弗侯洛宣判艾絲梅拉達死刑。弗侯洛深深地陷在女色及單戀中無法自拔,弗侯洛在臨行前去監獄探訪艾絲梅拉達,只要答應他就可以被放走。弗侯洛撲向艾絲梅拉達,尾隨的卡西莫多放出囚犯,克洛潘打昏弗侯洛帶走艾絲梅拉達。卡西莫多把艾絲梅拉達藏在鐘樓上,并贈給她哨子,有危險時吹哨呼喚卡西莫多。腓比斯驅逐流浪者并奉國王之命判艾絲梅拉達死刑,押送她上絞刑臺。艾絲梅拉達最終被絞死,卡西莫多一氣之下將弗侯洛從鐘樓推下,抱著艾絲梅拉達,希望她能夠繼續唱歌跳舞,遠離痛苦,最后在艾絲梅拉達的身旁泣竭而死。
三、創作的悲劇性
(一)戲劇人物的悲劇性
此劇以15世紀的巴黎為故事背景,反映了時代特點,關照了現代生活。人物形象生動鮮活,個性鮮明,特點突出,具有典型的悲劇性。
敲鐘人卡西莫多外形異常丑陋,又瘸又聾又瞎又駝背,長得兇神惡煞,像野獸般模樣,駝背使他走路一瘸一拐,偏向一邊,一腳高一腳低。被視為怪物的卡西莫多一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是圣母院副主教弗侯洛撿到并抱在懷中,帶回大教堂養大的。弗侯洛教會他讀書寫字說話唱歌,保護他長大。這一不同尋常的孤兒的成長經歷讓卡西莫多有顆善良的心,懂得感恩,懂得回報,發誓自己像狗一樣忠誠地對待弗侯洛,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卡西莫多也渴望一份愛情,熱切地希望吉普賽女郎艾絲梅拉達能夠愛他,愿為他付出一切。卡西莫多心地善良,忠厚老實,善解人意,有仁義正義之心,對于愛情堅貞不渝,敢愛敢恨。卡西莫多將惡毒的弗侯洛推下巴黎圣母院,使其死亡,自己在被絞死的艾絲梅拉達身旁自盡。善良沒有帶來好運,這是家庭的、社會的、道義的悲劇。
美麗的吉普賽女郎艾絲梅拉達是成千上萬巴黎城門外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祈求避難的非法移民之一。流浪在外的艾絲梅拉達不時地想念家鄉、溫馨快樂的童年時光。但是在巴黎,她憧憬著未來,覺得未來的一切都將更好。艾絲梅拉達的善良讓她看到被綁在車輪上的卡西莫多口渴至奄奄一息時端上一杯水,至此兩人心中有了默契,命運相連。艾絲梅拉達被關在桑德監獄,成為替罪羊,她不斷呼喚卡西莫多,希望敲鐘人能來拯救她,最終卻帶著愛的心和生活的希望被絞死。艾絲梅拉達擁有純真善良的心,積極樂觀,充滿正能量,從不向困苦低頭,執著而倔強地追求真善美。這是社會的、歷史的、愛情的、道義的悲劇。
克洛潘是艾絲梅拉達的守護者。艾絲梅拉達小時候母親去世了,父親把她托付給了克洛潘,克洛潘扮演著守護神的角色,一直無比關心艾絲梅拉達。善良和責任心讓克洛潘告誡艾絲梅拉達大街小巷的男人需要提防,男人是邪惡的。克洛潘是窮人流浪者的首領,勇敢無畏,特別有責任心和正義感。這是社會的、歷史的、道義的悲劇。
弗侯洛是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身居高位,令萬人尊重,但是對于艾絲梅拉達的愛情的極度渴望讓他人格分裂,惡性顯露。弗侯洛一方面驅趕非法移民,維持巴黎秩序,另一方面想盡一切辦法囚禁非法移民中的一員艾絲梅拉達,卻不敢表現對于一個吉普賽女郎的愛,而是編造謊言把艾絲梅拉達當成異教徒、波西米亞女巫,用虛偽的命令將她關進牢籠,只想把她占為己有,發泄自己的情欲。弗侯洛虛偽狡詐,認為沉迷于色情是艾絲梅拉達的錯誤,把自己心中的惡魔看成是艾絲梅拉達靈魂的惡魔,是她的美帶著原罪,將自己虔誠的信仰撕破,推進了火焰。弗侯洛把刺傷腓比斯的罪名栽贓給艾絲梅拉達,宣稱她是女巫、妓女、精神病,對她嚴刑拷打,要她死得很慘,看她下地獄。弗侯洛最終變成魔鬼。弗侯洛是自相矛盾的,外表與內心極為相悖,陰險狡詐,人格分裂,是由天使變成魔鬼的代表。這是社會的、歷史的、性格的悲劇。
腓比斯是皇家侍衛隊長,英俊瀟灑,剛正不阿,盡職盡責。腓比斯已經許下對百合愛的諾言,但是又與艾絲梅拉達一見鐘情,與她幽會在愛之谷酒店。腓比斯背棄了與未婚妻的諾言,沒有人能夠拯救腓比斯的靈魂。他卻義無反顧地愛上艾絲梅拉達,情愿為了這份愛把一切都獻給魔鬼。腓比斯是愛情谷的常客,而與艾絲梅拉達幽會的夜晚卻被躲在暗處的弗侯洛刺傷。而這次經歷使腓比斯錯誤地認為艾絲梅拉達是貪圖財富的妖孽,在迷失自我、與死神擦肩而過后認識到錯誤,回到百合的身邊。腓比斯十分勇猛,但是內心極為脆弱,沒有是非判斷能力,對于愛情也不專注,身上集中了很多常人的缺點。這是社會的、性格的、愛情的悲劇。
百合出身富貴,生性善良純潔可愛,深深地愛上了騎士般英俊瀟灑的腓比斯,對于這份愛情十分執著專一。百合忍受不了腓比斯的外遇,但是只要沒有了艾絲梅拉達就能夠接受腓比斯回到她的身邊。百合對于愛情的純真和忠貞不渝是值得贊揚的,其犧牲精神也是難能可貴的。
詩人格蘭古瓦穿梭于《巴黎圣母院》的始終,起著串聯的重要作用。格蘭古瓦熱情灑脫,氣質非凡,幽默詼諧,是整個劇情的引領者和推動者。
善良和美麗卻沒有帶來善報,在社會歷史背景下,強烈的人物性格和人物形象的沖突最終導致此劇的主題“命運”的悲劇結局。
(二)音樂創作的悲劇體現
理查德·科西昂特的作曲創作恢宏龐大,壯麗非凡,感人至深。此劇共有五十段音樂,四十多首歌曲,是一部以流行音樂為主的音樂劇,成為法語音樂劇的成功典范。
《大教堂時代》是開場曲和結束曲,這首歌曲的音域有兩個八度。音調高低起伏,抑揚頓挫,旋律的音程跨度達到十三度,觀眾的情感不斷地被調動起來,上下起伏。音樂很好地展現了此劇所在的時代特點和時空跨度。C小調籠罩整個樂劇,表達了悲劇色彩,奠定了全劇的悲劇情感。
弗侯洛的唱段音樂運用了宣敘調,弗侯洛下命令驅散巴黎圣母院外的難民。這首歌曲運用宣敘調吟誦的方式在同一音高上根據歌詞的重音節律近乎朗讀般的交代了劇情的發展,敘述了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弗侯洛下令侍衛隊隊長腓比斯率領騎兵驅散難民的過程。
器樂化的旋律在《巴黎圣母院》中常見,特指一些連接劇情所需要的“非聲樂化”旋律的片段。《艾絲梅拉達你明了》由難民頭領克洛潘對艾絲梅拉達提出警告,千萬提防勿被偽君子所欺騙。歌曲的創作目的是表現克洛潘對艾絲梅拉達苦口的忠告,旋律的曲折進行有力的幫助塑造克洛潘的善良品質。器樂化旋律在全劇類似段落中肩負著敘述的重任,是劇情發展所需要的不可或缺的部分[3]。
音樂創作方式有很多創新,搖滾音樂與流行唱法結合,以流行唱法為主。音樂以流行音樂為主,樂器以電聲樂器為主,沒有運用管弦樂器。音樂創作十分細膩柔美,體現了法國流行音樂香頌的特點。劇中音樂結合角色特點加入了吉普賽民族音樂,帶著西班牙風格,并且加入了大量的教堂音樂。艾絲梅拉達的歌曲《奇跡之殿》運用了“西班牙民族音樂弗拉門戈的弗利幾亞調式”[4]。此劇也運用了拉丁音樂來營造一種緊張恐怖的氣氛,拉丁音樂的節奏特點是連續的切分節奏和跨小節連線,結合腓比斯恐懼的聲音產生了震撼的效果。此劇的音樂節奏感十分突出和強烈。《非法移民》以6/4拍節奏為基礎,3/4拍的變化律動相互交替,不規則的強節奏展示了流離失所、衣衫襤褸的非法移民的痛苦以及想進入巴黎開啟美好生活的渴望,產生了強烈的緊張不安的情緒,帶來極大的動蕩沖突感。
(三)舞美創作的悲劇體現
舞美完美地結合音樂、劇詞、故事、角色、表演,展現了15世紀巴黎圣母院愛恨情仇的悲劇。開場的裝有怪獸的大立柱和巴黎圣母院的大墻及灰暗的色彩體現了時代和故事的黑暗,展現了壯觀威嚴的大教堂以及故事的嚴肅性。教堂因素多次展現,幾盞大鐘在舞臺上方擺動,展現卡西莫多的工作以及鐘聲帶來的喜事歡唱和哀事悲傷。教堂的門和副主教在大教堂門后時隱時現有著強烈的隔離和神秘感。舞蹈設計緊貼音樂和角色,肢體動作幅度十分大,時常有轉體和翻滾及大度跳躍,舞蹈快節奏展開肢體的跳動和翻滾展現非法移民的痛苦、急切、憤恨、悲傷。艾絲梅拉達出現時的紅色燈光以及節奏歡快的吉普賽音樂和舞蹈以及西班牙民族音樂弗拉門戈的弗利幾亞調式和舞蹈展示艾絲梅拉達的美好純真以及對愛情的向往,而代表欲望的紅色則引向血腥和悲劇。雜技在《巴黎圣母院》中表演很多,比如《愚人慶典》裝有滑輪的護欄、《奇跡宮殿》的移動繩索、大教堂墻上的攀巖動作、卡西莫多在立柱、升降木板上、克洛潘在升降大鐵條上演唱《奇跡宮殿》等。舞臺雜技雜耍及調度最大限度地利用舞臺空間展示角色和劇情,給觀眾展現了十分強烈震撼的視聽感受。
(四)各元素融合的悲劇表達
音樂劇悲劇的各元素融合展現強烈的悲劇色彩。
《鐘》的創作中,音樂劇各元素融合表達卡西莫多的悲傷。幾盞大鐘在舞臺上方擺動,展現卡西莫多的工作以及鐘聲帶來的喜事歡唱和哀事悲傷。鐘這一事物是悲劇的隱喻象征,代表死亡。音樂柔美,音樂中加入了很多鐘聲和鐘聲的混響,旋律與鐘的擺動結合在一起。敲鐘是卡西莫多的日常工作,也是本劇的主題。敲鐘人卡西莫多的聲音沙啞低沉,如同敲鐘走過的時間,表達了卡西莫多希望艾絲梅拉達還活著的愿望。舞蹈演員運用較大的肢體展開、轉體、大跳等動作展現掙扎和強烈的欲望。舞蹈設計緊貼音樂和角色,肢體動作幅度十分大,伴隨轉體和翻滾及大度跳躍,舞蹈快節奏展開肢體的跳動和翻滾展現痛苦、急切、憤恨、悲傷。每一面鐘的上方都有黃色定點光和側光,雜技演員在鐘上和鐘下隨著音樂做著各種高難度肢體動作,上下翻滾,將鐘左右搖擺,表現鐘的運轉和困苦、掙扎、難受等情感。舞臺雜技雜耍及調度最大限度地利用舞臺空間展示角色和劇情,給觀眾展現了音樂劇悲劇各元素綜合的十分強烈震撼的多層次、多維度高峰感受。
舞蹈演員與其他演員一起通過舞蹈和肢體語言將悲劇故事和人物的精神內核、靈魂和悲劇性靈動地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讓舞蹈和音樂等音樂劇元素結合,連接得天衣無縫。大量的雜技和特技動作做到嘆為觀止和悲劇的表達,燈光、道具、布景等設計獨特,音樂劇悲劇各元素融合再現了15世紀法國巴黎流離失所的非法移民的悲慘生活和歷史時代,塑造了此劇的活生生的悲劇人物,構建了一個悲慘的意象世界,體現了悲劇的意境。音樂劇悲劇的創作者通過寫實與寫意相結合的指導思想創作和體現悲劇性。《驅散》末尾響起了鐘聲,克洛潘已經被衛士打死,鐘聲也預示著艾絲梅拉達死亡的命運。陰森恐怖的音樂響起,鐘聲繼續,周圍黑暗,舞臺彌漫著暗淡的藍色燈光,艾絲梅拉達的頭被上了繩圈。暗白的聚光燈打在圣母院墻上的卡西莫多的身上,卡西莫多呼喊弗侯洛,質問他是否有心。另一束稍強的白色燈光打亮,弗侯洛站在門洞回答,宣敘調節奏緊張,旋律較平,坦白處由低到高音。弗侯洛坦白了艾絲梅拉達不讓他得到她,就變成了殺戮的心,把她送上絞刑架。鼓聲越來越快,弗侯洛的宣敘調加快,宣布天亮絞死她,白色燈滅,弗侯洛轉身退回,留下恐怖的笑聲,暗紅色燈照亮艾絲梅拉達和上升的繩子,繩子越升越高,艾絲梅拉達低頭被絞死。卡西莫多一聲大喊弗侯洛,白色燈光快速零星閃爍并熄滅。只見大墻門洞一個接一個被里面的紅色燈光映紅,身穿黑色帽兜教主服的演員從一個個門洞里的臺階摔下,鐘聲、強有力的節奏與音色恐怖的音樂配合,最后紅色側燈亮起,弗侯洛從最下面的門洞臺階摔下后不能動彈。在紅色燈光和強有力的節奏中,卡西莫多喊著“不準碰她,把她還給我”,掙脫開衛士的阻撓,慢慢來到舞臺前倒下的艾絲梅拉達的身邊,唱起了《跳吧,我的艾絲梅拉達》。在這一首絕唱里,音樂開始較為平緩,旋律整體越來越低,卡西莫多訴說了自己對艾絲梅拉達的愛,將與之相擁而去,遠離塵世的痛苦。副歌部分旋律由高往低走,劇詩每一節以“跳吧”和“唱吧”開始,像哀嚎一樣希望隨艾絲梅拉達而死去,兩人的愛將超越生命。副歌不斷反復并轉調,演員處理十分細膩多變,情緒上自然地遞進,直到最終的“永生”一詞而達到全曲和“跳吧”一樣的最高音、至高點,因為艾絲梅拉達的絞死而痛苦欲絕,用盡全力唱完“永生”便傷悲至死。四周黑暗,舞臺背景燈光為深藍色,朦朧地映在巴黎圣母院的背景大墻上,一束暗黃的頂光聚光光圈打在艾絲梅拉達和卡西莫多身上,顯現圣母院頂窗的圖案。中央和右側舞臺有三對舞蹈演員進入,頂燈藍淡色聚光打下來,男演員抱著女演員,而后將女演員放在地上,隨著卡西莫多的歌唱,男演員躺倒,女演員吊著威亞越飛越高,在空中飄起來、舞起來。這一段,創作者巧妙地運用了簡單而達意的宣敘調、詠嘆調,音效、舞蹈、對白和詩歌般的劇詞、舞蹈、特技、燈光、道具、布景與演員表演融合展現了故事的核心主題、靈魂和音樂劇悲劇的悲劇性。
四、結語
《巴黎圣母院》愛恨情仇的悲劇故事內容感人至深。此音樂劇悲劇的各元素展現了悲劇性和悲劇美學。此劇的劇曲、劇詞、舞蹈、舞臺設計、表演等各元素的完美融合充分完整地表達了主要人物的情感、身份、性格、沖突的悲劇性,既展現了外部社會的、歷史的、家庭的悲劇,又體現了自身性格的、道義的、愛情的悲劇。邪惡戰勝正義,殘暴戰勝善良。其柔美浪漫的法式音樂、劇詞表達、簡約靚麗的法式服裝造型、灰暗或與紅亮對比的燈光、節奏明快的強勁節拍和舞蹈都將觀眾帶入多層次悲劇的多維情景,使觀眾享受悲劇美學。
參考文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54.
[2]葉朗.美學原理[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344.
[3][4]王穎暉.音樂劇《巴黎圣母院》的歌曲創作特征[J].音樂創作,2014(10):178–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