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沈園：曾是驚鴻照影來

陳展

紹興沈園位于魯迅故里東側，為江南傳統的園林布局，原本是沈氏私家花園。沈園主要由古跡區、東苑和南苑三大部分組成，構思精巧，有“斷云悲歌”“春波驚鴻”“碧荷映日”“殘壁遺恨”“踏雪問梅”等十景。

沈園分為北苑、東苑和南苑三部分，北苑是沈園的主體，為古跡區，里面保存了大量的古代遺跡;東苑則以陸、唐的愛情故事為主題，被稱作情侶園，有一弄堂與其他兩苑隔離開來。苑內還有許多假山，一座連著一座，一洞連著一洞，山林清幽。假山所用的太湖石多孔，象征了陸游與唐琬的細膩多情;南苑就在北苑的旁邊，兩苑僅有一墻之隔，是紀念區，苑內有陸游紀念館。

從入口進去，經過一座石牌坊，就能看到斷云石。石頭從中間斷裂，但沒有分開。陸游曾寫過“斷云幽夢事茫茫”，“斷云”與“斷緣”諧音，隱喻了陸游和唐琬的愛情悲劇。

一路上綠植蔥蘢，鮮花掩映，即使已入秋，園內生機勃勃，不見頹敗之色。經過各種曲曲折折的游廊、青石板橋，就來到了沈園的古跡區，1985年的考古勘探，發現了六朝、唐、五代、宋、明、清的亭閣、磚井、池塘和假山等多處建筑遺址，是沈園悠久歷史的實物見證。

沈園的園林布局皆以水為中心，所有的建筑都朝向水面，外高內低。同時利用大面積的水，設置了許多觀景建筑，如冷翠亭、孤鶴軒等，它們與周圍的植物搭配和諧，既有觀景之用，同時點綴其間，成為了沈園古樸而精致的景觀的一部分。

“宮墻柳，一片柔情付與東風飛白絮;六曲欄，幾多綺思頻拋細雨送黃昏。”這是孤鶴軒柱子上的一副對聯。孤鶴軒北臨大荷花池宋池，東北邊的濱水小榭與其遙遙相對，西邊緊靠六朝井，是沈園建筑布局的中心，也被稱為“孤鶴哀鳴”處，這亦是詩人陸游的自喻。南宋朝廷昏庸，陸游一生十分坎坷，事業上壯志難酬，報國無門，多次被貶謫，生活中無法與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如“孤鶴”一般。孤鶴軒為單檐歇山頂兩面帶廊的敞廳，平面為倒“凸”字形，寬而臨水，造型秀麗典雅。孤鶴軒的旁邊為明池，1985年考古勘探時發現其底部填土中有明代鬲爐殘器及其他明代瓷片。

走過石子鋪設的小徑，一個寬闊的荷花池映入眼簾，這就是宋池塘。宋池塘于清代被筑成高池，1988年又被改造成如今的景觀，現為荷花塘。這個季節，荷花早已凋謝不見蹤影，荷葉卻未見枯敗，甚是茂密，重重疊疊，高低錯落，放眼望去，滿目皆是綠色。細雨蒙蒙，遠處的冷翠亭靜靜坐落，有幾位老人坐在亭子里避雨、賞景，好不悠閑。

荷塘周圍都是一些仿古建筑。陸游最愛梅花，荷塘北岸是問梅檻。問梅檻上覆蓋著大量茅草，帶有古意，其地理位置可以遮擋部分視線，避免園中的景色一覽無余，不得不感嘆布局的巧妙。檻的外側掛滿了紅色的絲帶、寫著心愿的木牌和風鈴，隨風飄動，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六朝井亭在問梅檻的西面，為一座六角尖頂小亭，是為了保護亭子之中的六朝井而建，六朝井于1985年考古勘探時被發現，其井壁用繩紋平磚錯縫砌筑，井內出土物有漢代至唐代時期的陶瓷器殘片。這口古井中間可以望到天空，亭頂中空，雨水可以進入，也滿足了采光的要求，意為“承天光”，象征婚姻自由。宋井亭內也有一口古井，為宋朝時期的遺物，距今已有800多年的歷史。亭子匾額中的井字中間多了一橫，因為這口井的形狀看上去好像人的眼睛，所以又稱為“雙眼井”。

雙桂堂是一處仿宋建筑庭院，走入其中，十分古樸幽靜。天井內栽種了兩棵桂花樹，一棵金桂，一棵銀桂，“雙桂堂”之名由此得來。如今，這處庭院變為游客活動的區域，大堂正中間擺放了一塊黑板，上面寫著：宋“潮”考場沈園考點，還擺放著桌椅及文房四寶，其布置就像古時科舉考試的考場。

沈園古跡區的南側是陸游紀念館，分為安豐堂、務觀堂兩個展廳。館內還設置了一些碑廊，還有一座陸游雕塑。安豐堂主要陳列了一些陸游的史跡，包括其戎馬生涯等不同人生經歷的浮雕，還有詩文書法等作品。務觀堂里陳列著陸游信札、書法冊頁等碑刻，地上擺放著陸游故居模型。在這個館里，你能深切體會到陸游的愛國情懷和文人風采，也會不禁為他與唐琬的愛情悲劇感嘆。

釵頭鳳碑可以說是沈園最著名的一處景觀，多少年來，無數文人墨客為上面的文字及背后的愛情故事所傾倒。釵頭鳳碑在一堵從沈園考古挖掘出來的舊碑墻上，碑上刻著兩首詞，詞牌名皆為《釵頭鳳》，一首為南宋著名愛國詩人陸游所寫，另一首傳說為宋朝才女唐琬的作品。“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陸游最初娶唐琬為妻，婚后兩人相處融洽，伉儷情深。然而，陸游的母親不喜歡唐琬，逼迫他們分開。婚后不到三年，兩人離異，陸游另娶了妻子，唐琬也改嫁了趙士程，雙方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十多年后的春天，陸游與唐琬在沈園游玩時邂逅，陸游回憶往事，悵然若失，題《釵頭鳳》于沈園壁間。傳說唐琬見到這首詞也和了一首，情意凄絕，不久就抑郁而逝了，《釵頭鳳》也因此成為了千古絕唱。

紹興沈園布局巧妙，主次分明，景物和諧，如詩如畫。庭院、游廊、假山、植物等高低錯落、曲折參差，使得沈園小中見大，平中見奇，奇中見景，充滿了獨特的江南底蘊。“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凄婉纏綿的愛情故事也增添了一抹浪漫氣息，使其成為了人們寄托情感的愛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