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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開大學 天津 300350]
國民健康是一個國家重要的社會資本。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在研究社會歷史發展時,認為“瘟疫”既可以導致社會經濟運轉出現變動,又是使工人生存狀況陷入貧困狀態的重要因素。在《第六屆萊茵省議會的辯論》中,馬克思直揭疫病限制了人對自由的向往。他說,“疾病不是生命的自由受到限制又是什么呢?”[1]在《英國工人階級狀況》中,恩格斯運用大量數據描述了當時英國工業擴張造成的底層工人、婦女和兒童健康惡化狀況:“英國社會把工人置于這樣一種境地:他們既不能保持健康,也不能活得長久;它就這樣不停地一點一點地毀壞著工人的身體,過早地把他們送進墳墓”[2]。并得出“英國工業的威力僅僅是靠野蠻地對待工人、靠破壞工人的健康、靠忽視整代整代的人在社會關系、肉體和精神方面的發展的辦法來維持”的結論[2]。這些思想,無不直接或間接流露出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無產階級健康的同情與關注,是馬克思主義者謀求解放勞動人民光輝事業的生動體現,無疑為社會主義國家開展衛生防疫事業提供了科學指南。中國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改革的不同時期,始終踐行馬克思主義防疫理念與工作方法,放眼未來,立足實際,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不斷完善疫情治理的應急體系,提高疫情社會治理能力,推進防疫治理水平的現代化。
“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就提出要實現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的第二次結合,走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道路。”[3]與此同時,我國也開啟了對戰后疫情防控工作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探索。建國伊始,缺醫少藥,疫病叢生,人民生命健康狀況受到嚴重威脅。各類傳染病、地方病肆虐我國南北方廣闊區域。比較典型的,如北方東北地區肺鼠疫橫行遍野,南方多省的血吸蟲病、瘧疾、絲蟲病患高達7 000萬人。建國初期,受疫病影響,中國人均壽命只有35歲[4]。
疫情高發,引起了黨和政府的高度重視。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結合中國實際國情,從防疫工作的戰略定位,到防疫工作的基本方針、開展方式、體系構建都賦予了鮮明的中國特色。首先是把衛生防疫事業作為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極力發展這項工作。1951年9月,毛澤東在《必須重視衛生、防疫和醫療工作》中強調,“各級黨委對于衛生、防疫和一般醫療工作的缺乏注意是黨的工作中的一項重大缺點,必須加以改正。今后必須把衛生、防疫和一般醫療工作看作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極力發展這項工作。對衛生工作人員必須加以領導和幫助”[5]。其次是制定了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的疫情防控方針。為響應毛澤東“開展偉大的人民衛生工作而奮斗”號召,衛生部先后于1950年、1952年、1953年連續三次全國衛生會議,最終形成了“面向工農兵,預防為主,中西醫結合,衛生工作與群眾運動相結合”的防疫方針,解決了在中國防疫工作為什么人服務、以什么為首要、治療手段以什么為依據、防疫工作依靠什么形式等問題,為宏觀上開展全國性的疫情防控工作提供了具體指導。除此之外,還確定了“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加強對衛生工作的領導,防止疾病的蔓延”等方針,進一步平衡全國各區域疫情防控工作有序推進。在微觀上,在黨中央的指導下,黨和政府逐步在全國建立起縣鄉村三級衛生防疫體系,負責全國衛生防疫工作的組織領導。再次是創造了黨的領導與群眾愛國衛生運動相結合的防疫工作方式。它是工農革命實踐留給社會主義建設的寶貴經驗。愛國衛生運動是在黨的領導下,政府組織、動員、宣傳下發動的一場全民參與的保護人民健康的群眾性運動。新中國成立后,為盡快控制疫病流行,改善衛生狀況,1950年春天,全國軍民聯合開展了春季防疫運動,取得了很大成績。1952年春,為擊破美帝國主義對我國發動的細菌戰,毛澤東發起“動員起來,講究衛生,減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敵人的細菌戰爭”的口號。一場規模宏大、群眾性的愛國衛生運動迅速掀起,極大改善了城鄉衛生面貌。最后是建立起獨立的衛生防疫體系。在這期間,以《衛生防疫站暫行辦法和各級衛生防疫站組織編制規定》《傳染病管理辦法》《衛生防疫站工作試行條例》為核心的疫情防控法律體系逐步建立起來,為應對重大疫情提供了法律依據。此外,衛生防疫隊伍體系日益完善。1957年,根據周總理關于“擴大預防,以醫院為中心指導地方和工礦的衛生預防工作”的指示,縣以上醫院建立了預防保健科,鄉衛生院建立了衛生防疫組,擴大了衛生防疫隊伍,增強了基層衛生防疫力量,充實了衛生防疫體系。
經過不懈的努力,全國防疫抗疫工作取得了重大成就。到1956年底,鼠疫已經基本控制,天花在除少數邊疆地區個別發生外,已近絕跡。其他一些傳染病的發病率皆有顯著下降。在1958年防治血吸蟲病的運動中,全國各地收治三百多萬病人,滅螺面積達三十三億平方米,治療病人數與滅螺面積均超過了前幾年總和[6]。1949~1957年,全國人口預期壽命從35歲增加到57歲。對重大疫情防控工作的初步探索,解決了在中國這樣一個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東方大國如何維護人民生命健康權的民生問題,為新生政權奠定了國家治理的合法性基礎,為防疫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創造了必要的條件。改革開放前的有益探索不僅開辟了社會主義中國防疫工作的先河,也為改革開放后的應對重大疫情積累了寶貴經驗。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我國工作重心轉移,經濟發展步入快車道。衛生防疫事業進入新的歷史時期。雖然經濟建設是中心,但鄧小平不曾忽視衛生防疫工作。前衛生部長錢信忠回憶到,“他一直重視衛生工作,對地方病、計劃生育等都有過指示。他要求要很好地開展農村衛生及群眾性的防病治病工作,重視中醫及中西醫結合問題,批示要加強中醫工作,要給予一定的物質保證”[7]。這一階段進一步完善了衛生防疫條例、法規的建設。1978年9月,在1955年《傳染病管理辦法》的基礎上頒布了《急性傳染病管理條例》,條例的實施加強了衛生防疫體系在預防控制傳染病中的責任、地位和作用。1982年,衛生部成立了國家預防醫學中心(1985年改為預防醫學科學院),開展應用性科學研究,為全國衛生防疫機構提供業務技術指導、高層次專業人員培訓等服務。此外,鄧小平曾多次強調,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來說,“發展才是硬道理”。筆者認為,“發展”不等同于經濟增長,而是指全體公民社會生活的全面進步。公共衛生是社會全面發展的一個重要側面,享有衛生保健是一項基本人權,它關系到人生命的長度和質量。人民的身心健康,不僅是個人全面發展的基礎,也是一個國家精神面貌和國家力量的象征。有了健康的國民,才有健康的社會、健康的國家,也才有條件談經濟發展。
1996年12月召開了一次高規格的全國衛生工作會議。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在會議上發表重要講話并闡明了防疫工作與社會主義其他事業之間的密切關系。他說,社會主義事業是全面發展的事業,衛生防疫事業關系到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全局,發揮著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作用。這次會議的亮點在于,提出了“依靠科技進步發展衛生事業”的思想。這是科教興國戰略在人民健康領域的直接體現。衛生防疫工作離不開醫學科技的發展和醫學人才的培養。既要針對嚴重危害我國人民健康的疾病,突出重點,集中力量攻關,力求有所突破。同時要注重科研成果的推廣及應用,不斷促進我國醫療、預防、保健整體服務水平的提高。這個階段是我國防疫工作不斷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變革,深化改革,加強內涵建設,與國際接軌,走向世界的重要時期。“科學進步為防疫服務”的理念,為提高疫情治理能力指明了正確的方向。
2002~2003年,新一屆政府迎來了一場嚴峻的治理考驗——“非典”(SARS)疫情在全國24個省區市發生和蔓延。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嚴重威脅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和我國經濟社會穩定與對外交往。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做出了一系列應急部署。2003年2月11日,胡錦濤對“非典”疫情做出批示:“廣東、廣西都已發現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并影響波及海南,需從疾病防治、藥品保障、媒體輿論引導等方面采取綜合措施。”“非典”疫情在廣東省全面爆發引起中央政府高度重視,國務院立即成立了以副總理吳儀為組長的領導小組指導工作。2003年2~3月,中國絕大部分省市自治區及世界多地陸續出現“非典”疫情。最終,抗擊“非典”擴大為一場全球性的防疫運動。2003年4月8日,胡錦濤又做出批示:“首都如出現疫情擴散,非同小可。必須采取果斷措施,迅速有效控制。要協調好各方面的力量,把中央國家機關駐京單位,軍隊、武警駐京單位的防疫工作統管起來。必要時,要請求衛生部、總后指導和協助。”2003年5月14日,胡錦濤又對治理“非典”疫情作出決策,要正確把握和處理好防治“非典”和推動經濟發展的關系,一手抓防治“非典”這件大事,一手抓經濟建設這個中心不動搖。歷時5個月奮戰,通過分類指導、集中救治、加強疫情監控、報告等措施,非典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是,“非典”危機也暴露出我國應對突發疫情諸多問題和缺陷,如對該類事件的嚴重性認識不足、早期預警、通報與應對機制不健全、應急物資儲備體系薄弱、衛生執法監督工作缺位等。危機亦是轉機和生機。“非典”過后,黨中央、國務院更加重視疾病預防控制體系的建設工作,提出疾病預防控制體系建設目標,將疾病預防控制工作作為保護人民健康,促進社會和諧的重要內容。2009年“甲流”(H1N1)爆發以后,國內沒有出現類似“非典”時期的社會恐慌,這時的中國政府和人民表現的相對冷靜和理智。突發疫情應急機制的建立,使我國成功化解了“甲流”危機。
這個階段的防疫實踐是對前期探索的堅持、改革、發展。改革開放新時期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一如既往的堅持把為人民健康服務作為衛生防疫事業發展宗旨,以愛國衛生工作和創建全國衛生城市為契機,深化創新防疫治理工作,形成新時期“政府組織,地方負責,部門協調,群眾動手,科學治理,社會監督”的基本方針。同時,不斷積累應對突發疫情的治理經驗,學習國際應對疫情危機的成功做法。應對重大疫情治理的“中國模式”逐步顯現,為日后應對突發衛生安全事件提供了符合中國實際的借鑒和參考。
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是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8]。進入新時代以來,我國綜合實力穩步提升,衛生防疫事業進入發展的成熟期。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中國共產黨人的奮斗目標。“美好生活”內含人們對健康的更高追求。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提出“健康中國”戰略。自2019年底新冠肺炎疫情(COVID-19)以來,黨和政府迅速采取防控措施積極應對。如何應對傳染性更強、潛伏期更久、影響面更廣的重大疫情,成為檢測國家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
如果把抗擊新冠肺炎比作一場戰“疫”,針對疫情的爆發階段、相持階段、緩和階段的不同特點,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適時部署抗“疫”的防御、進攻、全面反攻戰術,領導廣大人民打響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健康保衛戰”,展開與病毒的生死博弈。第一階級是“爆發-防御”博弈。自2019年12月以來,湖北省武漢市發現多起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國家衛健委立即派出國家工作組和專家組趕赴武漢,按屬地原則,與湖北省、武漢市共同研究落實疫情防控措施。2020年1月8日初步確認新型冠狀病毒為此次疫情的病原。1月20日北京、廣東、日本、泰國、韓國均有確診病例。疫情發生后,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疫情防控從地方行動升級為國家行動。1月20日,習近平就疫情防控的重要性及工作重點進行指導性部署:疫情蔓延威脅人民群眾健康,要把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組織各方力量開展防控,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這一階段的重點工作要放在全力救治患者、查明病毒傳播原因;及時發布疫情信息,深化國際合作;加強輿論引導,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三個方面上。隨即,針對習近平的重要指示,國家衛健委黨組召開會議部署疫情防控工作,決定成立聯防聯控工作機制,強化對地方防疫的指導和支持。在國家衛健委專家組的研判下,發現飛沫傳播和接觸性傳播是造成人際傳傳染的主要途徑,外部輸入型與內部擴散型為疫情蔓延的兩類主要情況。2020年1月21日開始,國家及各省市衛健委每日發布前一天新冠肺炎病例相關數據,做到公開、透明。同時,國家醫保局、國鐵集團、民航局、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工信部、公安部、教育部、紀檢監察部門等都紛紛出臺應對疫情的實際舉措,強化風險意識和責任擔當。1月23日,為了防止疫情繼續向外擴散,武漢宣布“封城”。同日,為了提高患者救治率,武漢決定參照非典時期北京“小湯山模式”新建專門的救治醫院。第一階段的工作為啟動全民防護,避免疫情擴散發揮了重要作用。
第二階段是“相持-進攻”博弈。經過數日防疫工作后,為及時解決防疫中出現的問題,指明下一步工作方向,1月25日,黨中央召開會議,對防疫進行再研究、再部署、再動員。會議決定成立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在黨中央直接領導下開展工作。習近平再次重申要高度重視疫情防控工作。在思想上,明確生命重于泰山。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責任。在行動上,把防控工作作為當前最重要的工作來抓。在防控方法上,要做到堅定信心、同舟共濟、科學防治、精準施策的統一。為了鼓舞人民抗擊疫情士氣,傳達黨中央精神,1月27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親臨武漢指導疫情防控工作。為激發黨組織和廣大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1月27日,習近平再次就疫情防控工作作出重要指示。他強調,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干部要團結帶領廣大人民全面貫徹黨中央關于疫情防控工作的決策部署,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此后,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于1月29日和2月2日先后兩次召開部署會議,并下派工作組到各省督查防疫工作,確保全國一盤棋。
第三階段是“緩和-全面反攻”博弈。在前兩個階段的部署下,防控工作有序開展。疫情防控在全國各地形成了全面動員、全面部署、全面落實的局面。2月3日,為進一步抓實抓細各項防控工作,壓實各主體責任,習近平第四次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上強調,疫情防控工作要堅決反對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強化地方責任和社區網格化管理,堅決服從黨中央統一指揮,令行禁止。他認為疫情是對我國治理體系和能力的一次考驗,要總結經驗、吸取教訓,補齊短板,提高處理急難險重任務能力。此外,在隨后的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上,習近平就依法防控、完善重大疫情防控體制等問題作出重要指示。在密集的部署和指示下,各級黨委和政府把中央防控要求細化成為民行動,確保各項防控措施落細落小落實,極大提高了群眾在危機中的安全感。“一省包一市”救治機制啟動,極大鼓舞了湖北人民戰勝疫情的信心。
一個月時間里,全國上下通力協作、聯防聯控,向病毒發起了總攻,疫情形勢發生了可喜的轉變。從2月3日起,湖北以外30個省區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新增確診病例人數下降趨勢明顯,從2月9日起,全國31個省區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新增疑似病例人數逐日下降,全國31個省區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治愈率總體上升,病亡率總體下降,堅定了人民打贏這場戰“疫”的決心。在應對此次突發疫情時,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不僅充分吸收我國歷史上成功的防疫思想與治理經驗,還利用現代化的治理方式和治理工具,提高了對突發疫情的治理能力。
新中國成立初期,受到主客觀條件的限制,我國人民主動參與疫情防控的能力與意識都比較薄弱。隨著我國公民社會的日益成熟和大眾受教育水平整體提高,人民的社會參與意識顯著增強,疫情防控模式從政府主導型向多元社會主體參與型轉變,呈現多元性特征,為疫情治理增添了熱度。
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與戰后生產資料的平均分配,使中國共產黨在新政后贏得廣泛的政治權威。馬克思主義認為,人們在追求物質利益的滿足中不斷奮斗進取,最終客觀上推動了社會進步。在物質利益得到滿足后,人們逐漸產生對新的執政黨心理上的認同,為后來有序開展一系列社會經濟活動奠定了政治合法性。新中國成立以后,以“組織起來”為特征的“人民戰爭”模式被廣泛應用于衛生防疫事業中。盡管之前人們在無產階級領導下的革命運動中受到教育、啟蒙、洗禮,但受兩千多年封建專制文化的浸染,當時的人們普遍缺少民主政治意識。因此,在當時民眾普遍缺乏社會參與能力與社會參與意愿下的新中國,政府主導型的社會動員成為新中國早期開展衛生防疫工作的基本模式。依托從中央到地方嚴密的組織體系和數量眾多的基層黨群組織,以及毛澤東“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9]的一線的防疫動員,政令在有效的頂層設計與群眾響應下得以成功落實。但由于社會民間組織力量較為有限,以及人們普遍文化程度較低,改革開放之前社會自發組織參與防疫運動程度較低。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教育事業蓬勃發展,各級教育普及水平不斷提高,國民受教育比例進一步擴大。根據2018年全國教育事業統計數據顯示,小學學齡兒童凈入學率99.95%,初中階段毛入學率100.9%,高中階段毛入學率88.8%,高等教育毛入學率48.1%。普通民眾認知能力整體提升喚醒了人們的主體參與意識和社會責任感,為積極參與防疫工作積累了群眾力量。另一方面,新中國成立七十年來,我國防疫制度體系和法律體系逐步建立,為人們自主參與防疫工作搭建了廣泛的合法渠道,群防群治的社會參與型模式成為改革開放以后防疫的主要模式。在“非典”傳播初期,一些地方政府封鎖非典消息,致使官媒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缺位明顯,對預防宣傳及應急處理不及時,以致后來耗費更多的精力進行辟謠[10]。后來,各種各樣的形勢情況致使民眾焦慮,遂萌生對政府的質疑。輿論導向一度成為政府應對疫情的關鍵問題。各種謠言造成社會恐慌成為非典疫情初期的一個特點,人們紛紛以自己認為可靠的“小道消息”作為防疫的依據,參與到這場戰“疫”中。后來政府每天發布疫情信息,才使謠言銷聲匿跡。非典疫情后,中國政府反思應對突發疫情的治理理念,在時隔17年后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時自信負責的治理理念迎合了人們參與疫情防控的意愿與要求。例如,在這次突發疫情中,國家發布政策后,為鼎力支持湖北抗“疫”,醫療物資生產企業緊急召回休假員工,工農企業源源不斷調配生活物資馳援疫區,志愿者服務團隊增援基層工作者加大排查網絡。各類社會主體的“硬核”參與都構成了疫情防控體系不可或缺的一環,成為全面反擊疫情的制勝要素。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社會轉型,既帶動了社會組織形式發生根本性改變又促成我國技術要素的發展,推動了疫情防控手段的現代化飛躍。這個飛躍,使疫情治理呈現精細化特征,為疫情控制提供了精度。防控手段的變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疫情防控的形式從集中化運動式向分散化網格式發展。改革開放前,無論農村還是城市,政治、經濟權力和國家資源高度集中在中央政府,地方對中央有很強的依附性。“人民公社化”使自上而下的防疫機制能夠全面深入地向傳統的鄉土社會滲透,將最廣大農民動員到政治體系中,使社會動員暢通無阻。在城市,單位制的社會體制使廣大城市居民緊密地組織在一起。這樣,通過傳統的行政手段、經濟手段和法律手段,借助集體化運動式的形式,我國不僅高效率地完成了20世紀50~70年代的防疫工作,還凝聚了民眾的力量和國家的力量,實現了醫療衛生資源的優化與合理調配,攻克了社會主義早期防疫建設中的資金與技術難題,推進了社會發展。改革開放以來,市場經濟改變了“熟人社會”下的社會環境與差序格局,如何應對市場經濟下“陌生人社會”的規則秩序與利益網絡,是改革開放時代防疫工作需要思考的問題。國家與社會關系的重構,由依附性向自主性轉變。這樣,國家直接控制的社會資源大為減少,傳統的疫情防控形式受到限制,“強國家-弱社會”組織形式向“強國家-強社會”組織形式轉變。社區、村委會、企業、民間組織、媒體、NGO自主管理權日益擴大,要在突發重大疫情時承擔更多與權利匹配的社會責任。就如馬克思所說的,“沒有無義務的權利,也沒有無權利的義務”[11]。為了優化社會治理,明晰社會責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要“改進社會治理方式,創新社會治理體制,以網格化管理、社會化服務為方向,健全基層綜合服務管理平臺”。網格化管理是推動社會治理和服務重心向基層下移,把更多資源、服務下沉到基層,健全基層社會治理有效形式。在城鄉全面推行“網格化”防疫,建立基層防疫組織體系,責任到人、聯系到戶,確保各項防控政策全面落實、落細。
疫情防控的技術手段更加智能化。改革開放前,受到技術條件的限制,在城市,我國防疫工作主要借助報刊、廣播、電教隊等工具提高防控知識推廣的大眾化程度。在農村,通過固定大喇叭、流動小喇叭等傳統方式,用農民的“土味”語言宣傳防疫政策,督促村民加強清潔衛生,增強自我防護的意識。改革開放深化發展,電視、手機成為政府日常應用的防疫技術媒介。新時代以來,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數字技術使疫情防控工作朝著科學化、精準化發展。“非典”危機中,面對謠言四起,權威信息難以做到實時更新和可視化展現,反映出信息平臺建設的不足。公共醫療資源、防疫物資、企業產能等基礎數據的缺失,暴露出日常數據采集與管理維護的疏忽麻痹。網格化防控方式基于數據平臺的建立,對某區域人口信息及與人相關聯的社會事務信息搭建動態數據庫,能夠有效地整合社會資源,通過分析建模對疫情的發展作出超前預判,為各級疫情防控指揮機構提供科學權威的決策依據。此外,它也是決策機制的“大腦”,在本次疫情防控的大數據時代,無論是等級響應,還是資源調度,每項決策,不是出自主觀經驗的直接反映,而是基于大數據基礎上的智能化、精準化、高效化的決策。最后,人工智能技術與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的協同作用為現代化社會應對疫情提供更為有效的聯動防護方案。比如,近日的跨區域醫院5 G遠程會診、確診病例同行人員大數據追蹤、“病例住址定位”地圖等技術手段,都為人們有針對性地做好疫情發現、防控和應急處置提供了便捷。
在傳統社會,人們生活在現實的空間,疫情的控制在實體社會中完成。在信息時代,網絡的普及使人人都成為一個“網民”。信息化為輔助疫情研判、提升服務效率帶來了便利,應充分利用諸如“互聯網+”診療咨詢、“互聯網+”政務服務等信息化工具。但信息時代的也使疫情防控的任務變得更加復雜化:從單一的現實空間(線下)防疫向現實與虛擬(網絡)空間雙重防疫轉變,呈現全局化特征,為疫情治理拓寬了廣度。
在信息時代下應對突發疫情,首先需要治理的就是網絡“謠言”。謠言是更可怕的病毒,在信息時代,謠言的危害會被成倍放大,特別在抗擊疫情的緊急時刻,對社會的危害難以估量。與謠言的斗爭,本質上是在如何爭取群眾的問題上展開思想斗爭。謠言產生有其內在的土壤。一是源于個體認知能力的局限。不同個體基于認知水平及所處立場的不同,對同一事物,完全可能產生不同程度的虛假信息。二是源于信息的不對稱。公眾在面對突發疫情時,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難免存在慌亂緊張心理。三是源于特殊的自媒體環境。當下面對的媒體環境與“非典”時期有根本差異。“非典”時期,未出現“自媒體”概念,信息渠道只有官方媒體一種。彼時,論壇、博客、手機短信等非傳統傳播方式雖然存在,但由于網絡工具普及率低,傳播能力極其有限。如今,隨著商業媒體的發展以及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的出現,人們的信息來源異常多元,個體的聲音可以經由互聯網被無限放大。在這種背景下,每個人都是一個網絡媒體。要實現對謠言的控制,必須建立官方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輿情應急機制。5G互聯網讓輿論引導的條件更加成熟,社交媒體、自媒體讓權威信息的下沉更“接地氣”,這些都是控制輿情的有利條件。準確信息的傳播速度很大程度上將影響疫情的防控程度。在抗擊疫情的輿論陣地上,及時、透明、權威的信息失守,似是而非、模棱兩可、別有用心的謠言就會去占領。就如習近平所言,要增強陣地意識,宣傳思想陣地,我們不去占領,人家就會占領[12]。自媒體的發展是中國社會愈加成熟、愈加自由、愈加開放的標志,也考驗著國家對突發衛生事件的治理能力。
信息社會下防疫的難點是網絡安全。這個問題在新中國成立初期是不存在的,在改革開放前期是不甚明顯的,但在新時代,信息安全成為國家安全的重要砝碼,在打響疫情阻擊戰的同時,網絡空間也在進行一場悄無聲息的戰爭。近日發生的“新冠病毒”木馬出現、網絡詐騙趁機作亂都在警示政府,要戰勝疫情,網絡安全責任不可缺位。網絡如水和空氣一樣,成為人們生活的重要依托,就像生物病毒在空氣傳播一樣,今天面臨最現實、最常見的新型威脅首先從網上來。網絡空間亦是抗“疫”戰爭的主戰場。利用人們關注的熱點事件、熱門詞匯做“誘餌”包裝網絡病毒是“黑客”的慣用伎倆。以社交網絡作為病毒傳播的渠道,誘導用戶點擊下載,最終達到遠程控制、竊取文件、刪除文件等威脅網絡安全的目的。與生物病毒傳播方式極其相似的是網絡武器。網絡戰和生物病毒都可以對人類社會發動“悄無聲息”的毀滅性攻擊。2010年“震網病毒”、2017年“永恒之藍”的警示都佐證了這一點。對此,國家信息安全部門及網絡安全企業應在疫情防控中反思不足,查找問題,提升網絡治理能力,打贏與網絡不法分子的信息戰。
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利益所在、幸福所在。堅持黨應對疫情防控的集中統一領導,全面貫徹落實黨的防疫政策,是我國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不同時期戰勝疫情的關鍵。每當遭遇重大疫情,黨中央都親自指揮、親自部署、直接參與,及時把中央與全國人民的信心與鼓勵傳遞到疫區,增強了疫區人民戰勝疫情的信心與勇氣,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始終把維護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首位的執政理念。正是由于黨中央迅速決策、統一部署,中國全社會的動員能力才能在短時間內充分釋放,超大規模的防疫集體行動才能得以高效實現。無論是改革開放之前借鑒“人民戰爭”經驗的集中化運動式的防疫模式,還是借鑒現代化公共管理理念的“網格化”“地毯式”防疫模式,在中國,都編織出一張滲透到社區和農村的防疫之網,它的廣度和深度,是其他國家難以想象的,展示出中國共產黨強大的社會動員能力與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治理能力。
擁有自上而下、高效統一、覆蓋城鄉各區域的基層黨組織是我黨應對重大突發疫情的獨特優勢。擁有人數眾多、舍己為人、擔當有為的黨員戰士是帶領群眾戰勝疫情的有力保障。各級基層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在實處、走在前列,在防疫斗爭中,充分發揮戰斗堡壘和先鋒模范作用,每名黨員都成為一面鮮紅的旗幟,每個黨支部成為黨旗高高飄揚的戰斗堡壘。截止到2020年2月9日,因抗擊“新冠”疫情犧牲的公職人員54人,其中黨員36名,占比66.7%。與黨員總數占14億人口不足7%形成鮮明對比。在犧牲的黨員名單中,有不幸被感染的醫生,有連續奮戰突發疾病去世的民警,也有在落實聯防聯控中不幸去世的基層工作者,對他們來說,共產黨人絕不是一個抽象的名詞,而是一個個切實的行動者。
以人為本的人文關懷是贏得民心的動員保障,緊緊依靠人民,是戰勝疫情的必勝之本。毛澤東在井岡山反圍剿時曾說過:“真正的銅墻鐵壁是什么?是群眾,是千百萬真心實意擁護革命的群眾”[13]。這是革命時代軍民魚水情的真實寫照,也是新中國各個時期全民抗擊疫情的真實反映。從革命時期人民戰爭,到新中國發展建設和中華復興宏偉戰略,人民參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中國共產黨來說,人民永遠是執政基礎和最大底氣。只有在防疫政策制定、執行、監督、反饋全過程中都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才能在不同時代背景下做到聯防聯控、群力群策。各級黨委和政府只有把宗旨意識化為為民行動,才能讓人民感受到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從政策制定角度看,無論是毛澤東“把人民衛生事業看作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還是當下習近平提出的“應收盡收、不漏一人”都是疫情中讓人感到踏實的愛民之舉,是對人心的最大安撫。從政策執行角度看,無論是在任何時期,中國共產黨主要領導人都會深入一線,廣泛動員、組織群眾,傾聽民意,力求最大限度地保證人民的生命健康權。從政策落實角度看,一方面,始終堅持黨建引領,把區域治理、部門治理、行業治理、基層治理結合起來,切實提高為民防疫的有效性。另一方面,為激勵各級行政部門主動履職,始終堅持在防疫一線考察、識別、任用干部,實行獎懲分明的干部人事機制,發揮正面典型的榜樣作用和負面典型的消極警醒。從政策反饋看,黨中央和各級黨組織在防疫中根據群眾反饋的問題及時調整政策。例如,當下針對個別地區在防疫中出現的“一刀切”“填表抗疫”“暴力執法”“本本主義”等做法,黨中央及時作出指示,三令五申各地要分類防治、精準施策,杜絕形式主義、官僚主義。
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和人民參與的群防群控是戰勝疫情的內在動力,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勢,是確保防疫政策扎實落地的外在動力。社會主義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保障和適時調整的靈活應對機制是中國能夠從容、理性抗擊疫情的重要原因。單一制的國家結構和社會主義制度的有機結合賦予了我國先進的制度稟賦。從組織上看,單一制的國家結構賦予中央政府以極大的物資儲備、調控、分配權力,可以在短期內以舉國之力應對突發疫情。多地供應的生產與生活物資源源不斷進入疫區,為當地社會提供穩定后援。從資金上看,擁有強大資金儲備的中央銀行可以利用充足的應急儲備金支援疫區,保障疫區所需資金,還可以通過貼息、收儲、惠稅政策,刺激企業集中生產大批救急物資,提供有效供給。從法治上看,擁有統一法律部門體系,可以將法治的制度優勢轉化為防疫的強大效能,以法律權威震懾擾亂防疫大局的違法亂紀行為。例如,此次中國應對疫情的行動得到了世界網友的廣泛關注,境內外網民紛紛點贊“中國組織力”,高度評價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只有中國可以”成為海內外社交平臺的超高頻留言。
適時調整的創新應急機制是中國應對突發疫情的自信之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能夠取得巨大成就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新中國成立之初,由于國力有限,大規模的工業化建設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衛生防疫事業的資本支出。毛澤東看到,很多傳染病可以通過衛生習慣和社會環境的改善避免,還可以通過一定的預防手段降低人民患病風險,才創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愛國衛生運動”和“預防為主,中西醫結合”防疫方針,既改善了社會衛生環境,又為經濟建設節約了寶貴的資金。“非典”時期,黨中央看到北京各區醫療設施、醫療力量不均衡的情況和分散治療的弊端,為有效控制疫情,創造出“集中患者、集中專家、集中資源、集中救治”的北京“小湯山醫院”模式,該院兩個月內收治了全國1/7的“非典”病人,創造了人類醫學史上的奇跡。在本次抗擊疫情中,為實現1+1>2的倍增效應,在黨中央部署下,國務院相關部門組成“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協商應對疫情危機。這種統一高效的領導指揮機制,為避免出現多個部門多頭指揮、相互扯皮的管理難題提供了中國方案。將集中高效的制度優勢與適時創新的應急機制有機結合,體現了中國應對疫情的智慧和力量。
疫情考驗國家的防疫體系與治理能力。不僅要有頂層設計,還要依靠全社會共同行動;不僅要抓城市,也要抓鄉村。這樣才能廣泛匯集社會力量,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抗疫情危機。一方面,在防疫治理中要理順不同防疫主體的權責關系,才能臨危不亂,泰然處之。包括國家行政部門之間的協調、國家行政部門與地方行政部門的配合、地方行政部門與基層社會治理組織的配合、國家、地方行政部門與各行業社會組織(企業、高校、科研機構、NGO、媒體等)的合作、領導干部與基層群眾的合作。疫情防控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內部全要素的積極運轉,才能盡快打贏疫情阻擊戰,減少對社會經濟造成的損失。如何做好紛繁的組織之間的協調工作? 就是要抓住一條主線: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要旨。萬變不離其宗,在聯防聯控機制的引導下,各類組織只有以人民所需、人民所求為依托,才能穩而不亂的應對危機。在本次防疫中不同政府組織、經濟組織、社會組織的合作就為抗“疫”必勝奠定了牢不可摧的基礎。此次疫情爆發以來,最活躍的就是微信社區群、小區群、村莊群。廣大民眾主動建群、加群共享信息,并動員自有資源、協調行動,自主解決了很多問題。城市中平日不相往來的鄰居、農村原子化的個體,都自發組織起來,聯防聯控,參與到居家隔離、消毒防疫、防護勸導等防控工作中,充分發揮了各種非正式組織的功能。疫情一觸即發,導致全社會對醫療物資需求在短時間內劇增。“有錢難買,一罩難求”之際,國內3 000多家各類企業突然宣布“跨界”生產口罩、醫用防護服,“硬核”企業如賣汽車的五菱、比亞迪、賣手機的OPPO、vivo都加入到生產大軍。為打消企業庫存積壓的顧慮,“給力”政府部門堅定承諾:將對富余產量進行收儲,只要符合標準,企業可以開足馬力組織生產。這為未來的社區治理、國家治理積累了深厚的社會資本,也為服務型政府激發社會能動性提供了全新的藍本。
此外,在疫情防控中,堅持城鄉“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現代化的發展使大量人財物向城市聚集。抗“疫”中心往往在廣大城市,而鄉村在抗“疫”前期往往被忽視。從靜態上說,不同社會組織構成防疫工作的靜態系統。從動態上說,不同區域構成了防疫工作的動態系統。缺少系統哪一環節的配合,都難以取得抗“疫”勝利。因此,鄉鎮、行政村的黨政班子應高度重視防疫的宣傳教育工作。各類信息化大眾媒體的宣傳如火如荼,但信息傳播存在層級遞減現象,傳到農村時不僅聲量減弱甚至存在異變。因此,村頭大喇叭應該響起來,黨員宣傳隊應該動起來,進行必要的防疫組織。要讓防疫的聲音傳到田間地頭,不留死角,借助各種渠道傳播防疫常識,使每個村民熟知病毒危害,學會自我防護。
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疫”情都是對治理能力和防疫體系的一次壓力測試。任何一個國家,都需要承擔雙重維度的責任:在國內,應對疫情的直接沖擊和挑戰;在國際,有效地共享相關的數據和資源。中國戰“疫”,不僅僅是為中國人民而戰,更是為世界人民而戰。每一次發生突發疫情,發動全國動員、全面部署、快速反應,采取最強力、最嚴格的防控舉措,這既是對國民生命與權利的宣示,也這是對國際衛生安全的負責與擔當。誠如此次抗“疫”中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所說,中國采取的措施不僅是在保護中國人民,也是在保護世界人民。因此,中國抗“疫”不僅需要本國的努力,更需要世界各國家、國際組織的鼎力支持。各國應秉持共同合作、共同防疫、同舟共濟的理念,跨越意識形態藩籬,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進入21世紀,全球化進程加速運轉。一方面,聯通世界的交通體系將各洲人民緊密聯系在一起,病毒擴散導致疫情蔓延的速度呈上升態勢,對抗“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另一方面,持續提高的技術手段和防疫能力,及以WHO為代表的國際協調機制的長期發展,又為戰勝疫情帶來的威脅,拓展了全新的空間和基礎。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抗擊鼠疫得到蘇聯的技術、藥物支持,抗擊“非典”和“新冠肺炎”疫情得到更多國家、組織和友好人士的援助,對此,中國人民感恩于心。但是,也總會存有一些雪上加霜之舉攪動聯合抗疫大局。某些西方國家持有的或是在沒有充分事實情況下作出的過激反應,或是借題發揮打壓別國的歪曲心理,又或是基于疫情的種族主義歧視情緒,更時刻警醒我們,要真正構建一個同舟共濟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仍任重而道遠。
確保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一項重大任務。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進程中,中國共產黨對防疫工作展開了初步探索,改革開放后逐步完善并走向成熟。每次應對疫情,都是對國家治理能力的現實考驗。“國家—社會”關系的重構及國家治理方式與時代背景的顯著變化,中國防疫的模式、手段、空間發生了嬗變。這就需要現代國家在突發疫情治理中要有高瞻遠矚的戰略思維、以史為鑒的歷史思維、蹄疾步穩的辯證思維、與時俱進的創新思維和防患未然的底線思維。中國成功應對重大疫情的基本經驗,既是戰疫必勝的主要原因,也是共克時艱的重要法寶。無論是黨的領導,制度運作,還是群防群控、社會參與、聯動世界,都是疫情防控中釋放國家治理整體效能的重要環節,只有善于將政治資本、經濟資本、社會資本、制度資本有效融合起來,以人民健康為利益交匯點,才能獲得國家治理與社會合作的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