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年之名

7

[1]

“不要再為我打架了，好嗎？”王晝明輕聲請求。良久沒有回應，她補充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

“但是什么？由著他們在背后對你指指點點、潑臟水嗎？”少年的語調越來越激昂，以至于抻到了臉上打架留下的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王晝明沒有接著爭辯，拉著對方的胳膊走向了診所。周燁這小子可能是不在乎自己的容顏，但未來找媳婦找不到保不齊會賴著她！她總是能聯想到很多不著邊際的事情。簡單處理好傷口后，他們為誰付這幾塊錢的醫藥費爭執了起來。醫生看他們僵持的場面笑了，擺擺手讓他們走了。

雖說太陽要落下去了，但余暉的溫度也很熱烈。

“我請你……吃冰淇淋啊！”他試探著詢問。

“我請你吧！”這是她第一次請他吃冰淇淋。

接過遞來的草莓味兒的冰淇淋，他笑了。

“笑什么？”

“沒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想到買冰淇淋前忘問對方喜歡什么口味兒的了。她抬頭看他，他注意到便沖她笑。

“那個，甜嗎？”她太緊張了，應該問“好不好吃”或者“喜不喜歡”的。

“甜啊！”

[2]

王晝明對一個陌生學長能夠無私地幫助自己這件事感到了不可思議外，就剩下滿滿的感謝。從她成績逐步往上升到現在穩居班級前三，一些謠言就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攻擊她。說她成績是抄的，可以解釋是有些人的懷疑或嫉妒，但說她的人品惡劣不得不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對她的惡意是極大的。

但她不知道怎么做，任由那些人抹黑自己。直到周燁的出現，他的出現不是意外，是謠言中的角色——有人說，王晝明和周燁談戀愛了。不認識周燁的人不多，因為他在這所高中是比較有名的校霸。倒不是說他參與多次打架，只是幾次打架中他都能毫發無損、全身而退。

但王晝明不認識他。

他站到她面前：“王——晝——明？”

她以為他是欺負她的人，迅速轉頭離開。

他跟上來追問：“你不認識我嗎？”

她覺得自己躲不開了，停下來和他對話：“不認識。”

“那我告訴你，我是你男！朋！友！”

“周燁？”

“這不是認識嘛？”

“那個……那個事兒是他們瞎說的，你別信！”耳朵越來越紅的女生解釋完跑了。

留在原地的周燁發愣。最近老有人調侃他交了女朋友不告訴大家，他問了幾個人才打聽到自己原來有了個女朋友叫王晝明。

他是來警示對方別造謠的，然后發現對方也是被造謠的……

在有心人的“幫助”下，他們似乎坐實了這個謠言——兩人面對面說話被拍下了，并到處傳播。照片里的周燁很好認，被教導處請去喝茶并要求供出那個女生。周燁對對方完全不聽他解釋的行為感到憤怒。其實不用他的供詞也有“熱心”同學主動提供線索：“我覺得那個女生好像是高一七班的王晝明。”

兩人在分開、一起的輪番教導下依舊不承認，周燁甚至直接拋出手機讓對方隨便查，讓教導處的老師憤怒得摔茶杯。

“不是，爸，我要是真談戀愛了，天打雷劈！”沒等王晝明對周燁管老師叫爸的行為感到詫異，就被要求，“你也發誓！”

“我談戀愛天打雷劈。”她的語氣遠不如他的堅定，就是作了個陳述，畢竟是第一次發這樣的誓。

在毒誓的作用下，二人身上的冤屈終于得以洗清。當然周燁沒忘提醒：“你該查查帶手機的學生了。”

“反正現在少了你一個！”

走出辦公室，他自然地揉了對方的腦袋：“小朋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被揉腦袋臉一紅，又被稱作小朋友她已經僵成塑像，紅臉好像說“沒有添麻煩”。

看滿臉通紅的女生，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咳嗽了兩聲：“那個……”

“我回班級了。”

“好！”看著女生的背影，他突然升起了一種想保護對方的沖動。

過了幾日，由于這種沖動的揮之不去，他又找到她，很直白又溫柔地問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她抬頭看見他真誠的眼神，竟然忍不住濕了眼眶，她的委屈終于有了出口可以釋放。

“是不是呀？是的話，我來保護你！”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回答。

淚涌出眼眶，是對撲面而來的善意的感謝。

她點下頭。

周燁又做了回校霸，戴著發帶、肩披校服站到高一七班的講臺上：“都聽著，以后再說王晝明閑話的人，我會手撕了他的！”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周燁是校霸，所以閑話會少，但不會消失。凡是入了周燁耳的，都少不了一頓摩擦，偶爾發展為肢體沖突。

當然，他一直維持著打完架后毫發無損的形象，直到那天王晝明在旁邊，有人直接沖著她去了，他替她挨了一記。

[3]

打架第二天，周燁和打架的人被全校通報，結果是留校察看。周燁依舊放話誰敢欺負王晝明，他依舊會手撕掉。王晝明勸他收回他的話，但周燁說了，反正高考也報完名了，畢業證也拿到手了，他什么也不怕！

“但我怕你受傷！”

“哦！”

“那樣會影響高考的。”

“哦。”

“我還是想問你，那個草莓味兒冰淇淋你喜歡嗎？”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把想問的問了。

“喜歡啊！”他脫口而出后對方又不說話了，“我是真的喜歡草莓味冰淇淋，你還有想問的嗎？”

“沒了，但是非常感謝你保護我，現在沒人敢欺負我了，這是買多少個冰淇淋都沒法報答的恩情。祝你高考順利，萬事勝意！”

“真是小朋友，舉手之勞而已！”他輕輕地揉了揉她頭發的瞬間，她想再買一個冰淇淋給他。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