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的雪貂，為人類研究流感病毒立了“大功”

文/本刊記者 嵇刊 圖/吳宇

小小的眼睛，細長的身體毛茸茸，外表看上去萌萌的……這些看起來呆萌可愛的小家伙可不是誰家養的寵物，而是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為人類篩選抗體和藥物而獻身的實驗動物——雪貂。

這種來自寒帶的動物，除了作為寵物飼養，在醫學研究領域也有著廣泛應用，尤其是在流感病毒研究方面最具價值。走進位于無錫市的珊瑚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你就能見到這群呆萌可愛的小家伙。

雪貂生性好奇，愛嬉戲

雪貂是研究人流感病毒最佳動物模型

說到用于醫學研究的實驗動物，大多數人想到的是小白鼠，很多人并不知道，來自寒帶的一種動物——雪貂，在醫學研究領域也有廣泛應用。

雪貂是食肉類動物，視覺和聽覺都很靈敏，是喜群居動物，幼小時可群養，長大后可單獨飼養或雌雄分開飼養。“雪貂”一詞常讓人誤以為它們是純白色，其實純白的雪貂較少見，一般為野生色或白化色。

“因為雪貂對流感病毒十分易感，感染后能表現出與人相似的癥狀，并且能產生免疫反應，所以雪貂當前被認為是最適合用來研究人流感病毒的小型哺乳動物模型。”無錫珊瑚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陳欣立介紹，科學研究發現，雪貂的呼吸道跟人類的很相似，且感染流感病毒雪貂的臨床癥狀與人類很相似，包括打噴嚏、發燒、流鼻涕等。同時，也有一些研究表明，雪貂也適合研究H5N1禽流感病毒、H7N9禽流感病毒和其他動物流感病毒。

雪貂作為實驗動物在20 世紀初才逐漸為人所知。早期雪貂用于傳播病毒性疾病的研究，如犬瘟和人類流感。對研究其他一些病毒性疫病，雪貂也提供了獨特的、合適的模型，如麻疹、皰疹性口炎。雪貂用于流感病毒感染動物模型最早是在1933 年，目前，美國、英國、韓國等國將雪貂應用于流感病毒研究的技術已成熟，其主要目的包括基礎研究、疫苗和抗血清制作、新藥開發等。

清華大學在養殖基地設立的實驗室

實驗用雪貂養殖基地

“我國在這方面尚處于起步階段，這與我國原本沒有雪貂這個物種有一定關系，包括專家、研究人員在內，曾經都對雪貂沒什么概念。”陳欣立說，加上那時進口雪貂也較為麻煩，需要具備相關檢疫條件，進口過來還需隔離一段時間，所需時間較長。因此，早期國內研究人員能用上實驗雪貂做研究是不容易的。

研制新冠疫苗，雪貂立了“大功”

雖然雪貂看起來呆萌可愛，但是要飼養好卻不容易。

由于雪貂源自寒帶，來到南方后會對環境不適應。因此，飼養員要根據雪貂四季不同的生理周期，對它們的居住環境進行調整。比如，在夏季空調要開到25℃以下，還要模擬寒帶的自然環境對光線進行控制，有需要時還要保持室內全暗等。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用于流感病毒研究的雪貂，體內不能有流感抗體，因此，這些雪貂從第一代開始就住進專門的實驗室里，盡可能少與人類接觸，就連空氣也要過濾。為慎重起見，公司還專門為雪貂建立了流感病毒抗體檢測實驗室，定期檢測它們體內的病毒抗體水平，保證這些雪貂沒有流感病毒抗體，才能用于流感病毒實驗。

除了研究人類流感病毒，在這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戰役中，雪貂也做出了重要貢獻。

“新冠肺炎作為一種新發傳染病，要在短時間內就找到一種理想的動物模型很有難度，但可以根據研究的目的來選擇合適的動物模型。”山西醫科大學實驗動物中心實驗動物與人類疾病動物模型重點實驗室專家王曉堂表示，建立與篩選適用于新冠肺炎研究的動物模型至關重要，比如研究新冠肺炎的致病機理，就可以選擇能模擬人類疾病癥狀和特征的動物模型；如開展藥物篩選和疫苗研發，就可以選擇在動物模型的組織中，其病毒復制能夠達到一定的病毒滴度，且與疾病的嚴重程度相關的動物模型。

“新冠病毒引發的肺炎屬于人體呼吸系統的疾病，與流感病毒引發的疾病原理類似。因此，借鑒既往對SARS 和禽流感的研究經驗，應該說雪貂是此次新冠病毒研究較適合的動物模型。”陳欣立說，前段時間，24 只實驗用雪貂就曾被從無錫緊急運往哈爾濱，用于開展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制及動物感染實驗。

國內首張實驗用貂生產許可證

“如今，雪貂在國外已成為除貓、狗之外最適合家養的第三類伴侶動物，在西歐、日本等地作為新興產業已成規模，而此前在國內還沒有機構大批量引進雪貂進行養殖。因此，引進雪貂既可以填補國內空白，又是具有發展前景的新農業項目。”2005年開始，陳欣立從丹麥引進雪貂，目前已經在無錫斗山農業生態園區內建立了占地約1.5 萬平方米的雪貂繁殖基地。

據了解，2015 年以前，國內并沒有實驗用貂的相關標準，而想獲得實驗用貂生產許可證，必須要符合相關標準才行。2012 年，無錫珊瑚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向江蘇省實驗動物管理辦公室提出申請，希望建立實驗用貂相關標準，同時參與這一標準的制定。2015年，有關實驗用貂的標準終于出爐。據悉，實驗用貂的相關標準非常嚴格，具體可細化為環境及設施，配合飼料，遺傳、微生物和寄生蟲控制三大方面的標準，想要達到這些標準并非易事。

經過不懈努力，無錫珊瑚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成功申領到了實驗用貂生產許可證，這也是全國首張針對雪貂的實驗動物生產許可證。陳欣立表示，有了許可證后，實驗用貂就可用于藥物評估的動物臨床實驗。

如今，陳欣立的雪貂繁殖基地年產實驗用雪貂約2 000 只，已成為亞洲最大的雪貂繁殖基地。在當地檢驗檢疫局的指導下，陳欣立公司養殖的雪貂成功沖破了國外檢疫的技術壁壘，銷往日本、韓國、泰國、印度尼西亞等國家。

雪貂在醫學領域的應用

雖然目前雪貂還未被廣泛應用于動物實驗，但它對人類健康的貢獻無疑是非常重要的。雪貂在早期用于傳播性病毒的研究，包括麻疹、皰疹性口炎、犬瘟、人類流感等，目前雪貂已開始應用于病毒學、生殖學、藥理學、毒理學等研究。

為何雪貂的應用領域會這么廣呢？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

第一，雪貂的肺對缺氧很敏感，一旦缺氧，肺血管會強烈收縮，所以雪貂是研究高血壓非常好的實驗動物之一。

第二，只有雪貂、人類的幽門和十二指腸的布路納氏腺不含有酸性黏膜物質，所以雪貂的胃很適合研究人類幽門黏膜分泌物。

第三，雪貂很容易被誘導高血氨，也能承受高血氨，使之成為氨代謝理想的動物模型，對于研究高血氨和Reye’s綜合征的關系的價值很大（Reye’s綜合征，也叫瑞氏綜合征，是一種嚴重的藥物不良反應）。

除此之外，雪貂可用于闡述一些神經疾病的發病機制，如無腦回畸形、高壓神經綜合征等。同時，雪貂還被用來做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動物疾病模型。另外，基因編輯證實CRISPR/Cas9介導的基因編輯可以高效生成基因敲除雪貂，預計這項研究將推動調查嚙齒類動物和靈長類動物中無法探討的與人類疾病相關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