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陳師曾與20 世紀中國文人畫理論

（廣西藝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陳師曾，是中國近代美術發展史上的重要人物，同時也是中國現代美術史上一位杰出美術史論家、畫家。在20 世紀美術革命中他對文人畫的堅定肯定態度，對隨后中國畫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本著符合中國畫發展的客觀規律的進步論觀點，同時保持對西方異質文化開放的心態，將中國畫的精神本質把握得真切實在，開拓了中國文人畫現代形態的局面，對當代中國畫壇產生了重大影響。

一、倡導中國畫進步論

陳獨秀創辦的《青年》雜志標志著新文化運動的開始，從此中國掀起向西方學習的浪潮——旨在宣揚新式的思想文化，建立新式的政治制度，于是一味地除舊布新，希望革除舊的傳統美術，發展新的美術形態；康有為受到西方古典油畫影響，認為“拯救中國畫必須借鑒西方之寫實主義”——因其更有利于中國工商業、實業以及民族“工商百器”的發展，并非從純粹的審美的角度出發單純為了改造中國畫；而作為康有為的學生，中國現代畫家、美術教育家徐悲鴻更是提出了著名的中國畫倒退論：“中國畫學之頹敗,至今已極矣。”[2]因此，認為西洋畫科學，中國畫不科學的思想成了當時繪畫界的主流思想。[3]

相對于政治目的的改良，陳師曾更多的是考慮如何繁榮中國的藝術，他的身份始終是堅定的文人畫者，例如強調寫生，陳師曾認為寫生不僅能夠提高繪畫技巧，還能讓作者學會積累創作素材——在描繪記錄的過程中，發現美更創造美，達到提高思想深度的作用。中國畫創作歷來強調“外事造化、中得心源”“搜盡奇峰打草稿”。寫生便是中國畫創作中的重要一環，可是至四王時，一味強調“摹古遏真便是佳”，以師古為上乘——所以泥古不化是四王藝術最大的一個問題。因此無論是從中國畫創作規律的角度還是從反四王的角度出發，陳師曾都要提倡寫生。面對一昧強調摹古的社會現象他指出：“四王的畫并不是一個不好，但好處也是不容學生易學，卻很容易學出毛病來。王畫是只軟，但很難隱藏在軟，即所謂的‘百煉鋼成繞指柔’。后人只看見它的秀媚柔軟，便一點通過筆力建設都沒有，墮入甜熟惡道，就不可救藥了！”[4]由此可看出。陳師曾的改良中國畫，是以維護中國畫本身“道義”為出發點，真正意義上為中國畫改良尋覓光明道路。

二、重估文人畫之價值

陳師曾就徐悲鴻 “中國畫是退步的，是文人之末技……”《中國畫改良論》一文提出過“以為不盡然”[2]的針鋒相對的意見，陳師曾在文中首先闡明何為進步并結合了自然進化的觀念——這源于他曾學過博物科的經歷，他認為自然和人類文化都是步步前進的，將進步看成自然科學轉變的一個過程。此外他還在《中國人物畫之變遷》文中進一步提出對中國畫進步的思考，“……然而不能以宋朝到現今幾百年間的暫告停頓，便說中國畫不是進步的。例如，有些人走了很多的路，在立住腳的中間。我們暫時不能阻止他，只是說他不能走路。安知中國畫不能在不久的將來，共同進步？所以我說中對于國畫是進步的。眼下的中國畫發展進步完善與否,尚難為切實的解答罷了”陳師曾的這些中國畫進步觀,無疑使得當時新舊論爭中的中國畫藝壇中的中國畫畫家們鼓舞了士氣，此外還以正視聽，給予了一劑強心針。

此外，陳師曾還敏銳地發現西方興起的現代主義藝術、象征主義、表現主義與中國文人畫的寫意性有著如出一轍的相通之處，符合世界藝術發展的新的方向。如此一來，相對于美術革命論者和國畫改良論者來說，傾向于守舊的陳師曾反倒站在世界最新繪畫發展的高度來肯定文人畫的價值。

三、肯定文人畫的內涵

在《文人畫之價值》一文中，陳師曾以較全方位的視角具體而深入地來探討文人畫是一種帶有考究意味的陶寫心靈的方式載體，主張文人得失隨緣。基于急功近利的思想與選擇主體的故意非難，使文人畫幾乎被人為地拋到了歷史的角落。而自新文化運動以來，在仿效西法，崇尚科學的精神，最藝術學校專注于西方藝術教育，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的課程比例也減少，地位愈加減弱。這就可以看出中國社會發展歷史的變革對文人畫的衰落影響一個巨大。但把文人畫的衰落簡單地歸結于歷史社會變革的原因和不自省人為拋棄文人畫的不負責任態度顯然也是片面的。這個概念是文人畫的發展，隨著社會的變革，在傳統意義上的文人似乎并不存在，但文人的精神是存在的，中國藝術一脈相承的精神還存在，不是因為外部的，因素導致這些變化的創作主導地位。而得失的價值態度不會因為傳統文人畫的歷史背景的淪陷而結束其發展，所以文人畫始終是一個理論問題，而不是一個社會歷史問題。[1]

并提出文人畫的不求形似是一種進步：文人畫寓神情于物象之中，注意表達藝術家的個性和內心感受的表達，與西方現代藝術運動的方向是不謀而合的；再者文人畫所代表的是中國藝術精神的本質，應闡揚文人畫的特質從而引導提升民眾的欣賞水準乃能完善。

結語

陳師曾是我國近代美術史上學貫中西的大家，在當近代中國畫壇遭遇前所未有的新舊論的問題時，冷靜、肯定地從兩個方面著手對中國畫進行改良。一方面，他從中國畫本體入手，努力推進中國畫的發展；另一方面，他又以西方視角審視中國畫壇，試圖借鑒西畫為我所用，實現中國畫的創新，使得更多的人懂得如何去欣賞與創作文人畫，維護了文人畫這一民族藝術，他所倡導中國畫進步論即便是在今天，亦有一定指導價值,使中國畫藝術在藝術畫壇中道路更為的明亮、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