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盎然別有洞天一“明清瓷畫與繪畫展覽”設計賞析

管安業

我國古代藝術輝煌燦爛、種類繁多。瓷器和繪畫是我國傳統藝術品類當中的主流，亦是流傳至今且生機勃勃的兩大藝術形式。明清時期瓷畫與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特別是與中國文人畫藝術、木刻版畫藝術相互汲取與借鑒。譬如我國的書法藝術，或取材于鳥蟲紋，或取材于古錢幣，或參照古印璽、繆篆文。兼容并包，多方汲取營養。瓷畫之汲取文人畫、木刻版畫等各種藝術之營養，乃學界共識。比如，磁州窯的書法，即與當時流行的以豪邁取勝的書風相合拍。那么明末清初瓷畫與當時的繪畫藝術理論相合拍，在繪畫風格上亦步亦趨，相輔相成，亦順理成章。此期瓷畫和中國傳統繪畫存在著相互影響、相互借鑒的關系。譬如瓷畫受傳統繪畫的影響，在構圖、用筆、設意取境方面，都有異曲同工之感。特別是外銷瓷畫中，山石的畫法，則是明顯受了繪畫影響。瓷畫受木刻版畫的影響，則表現在大量戲曲人物故事瓷畫的脫穎而出，尤以康熙時期為最。同時，瓷畫亦影響了傳統繪畫，獨具風格的八大山人、揚州畫派，無疑是借鑒和吸收了此期瓷畫并予以更高層次的藝術加工而成，二者都有顯例可證。

廣東省博物館擁有豐富的館藏，其中明清瓷器數萬件，明清繪畫近萬件。本次展覽選取瓷器和繪畫作為展覽主題并將二者并而觀之，抽取二者繪畫之內容，按照繪畫主題分為人物、山水和花鳥三大部分，通過集中展示150余件或主題相同，或技法類似，或內容相仿的瓷畫和繪畫藏品，希望為觀眾提供生動有趣且有啟發意義的觀展體驗。

本文通過“空間設計”、“平面設計”、“燈光設計”、“制作施工”四個方面闡述解析“相看兩不厭一一明清瓷畫與繪畫展覽”的設計制作。

一、空間設計

（一）展線設計

展線的設計本著“安全第一”、“以人為本”的原則，以文物安全、觀眾的感受為主。

展覽內容分三大部分，分別是：人物主題、山水題材、花鳥題材。展線長108m，主展線按照逆時針方向展開，每個過道均留2.5至3.5m的寬度，保證觀眾有較舒適寬敞的參觀環境，人流順暢無阻礙。

部分需要單獨制作的展柜的展臺高度考慮到人體工學、大部分觀眾舒適的視線高度，均設定為90cm高。展板文字的中心線的高度基本與觀眾水平視線持平。說明牌部分，書畫說明牌尺寸為縱28cm，橫18cm，與書畫一起放在通柜立面墻上，統一放在書畫右下角;瓷器說明牌尺寸為縱，10cm，橫18cm，以45度角放在展示積木的右邊，確保說明牌文字內容在觀眾人眼觀看的黃金角度內。

（二）展廳展標

展標作為整個展覽的開端，是觀眾的第一印象，展標位置安排在門廳最顯眼的位置，角度正對展廳入口。

展標墻整體為米白色，墻面點綴顧洛的《仕女圖軸》的局部噴繪，主標題使用PVC與亞克力混合制作，并使用烤漆工藝加工，飽滿且光亮的藍色使人想到瓷器的質感，與仕女手中藍色的扇子呼應，畫面構圖簡潔并富有詩意，主體突出，顏色統一和諧。

展標墻正面左側制作一方形龕，陳列的是集人物、山水和花鳥題材于一身的“五彩開光山水人物畫鳥棒槌瓶”。展標墻背面則是高3.3m、長6m的《達摩至慧能六代祖師像》噴繪，墻面中間制作一方形龕，陳列的是“清光緒仿乾隆五彩八吉祥山水人物檀香爐”，呼應展覽人物題材的佛道神話部分。香爐上繪制的“神光見達摩”，與背景墻上的“達摩面壁，神光參見”相互呼應，讓觀眾快速感受到展覽主題。

（三）展柜設計

1.特殊展柜與場景結合

由于展廳面積較小、原始展線較短，展品相對較多，可以獨立制作場景的空間有限。我在設計空間布局時，考慮將場景制作與獨立展柜結合，既延長了展線，又營造了場景。

我在展廳的“人物主題世俗生活”部分特別制作了一個長6m、高3.3m、厚度1.2m的特殊展柜，展臺高90cm，疏朗有致的展出5件體積較小的瓷器，與展柜對面通柜里的繪畫呼應。展柜背面制作了一個雙面看墻：用18個三棱柱拼接，三棱柱的兩側分別用嬰戲主題的瓷畫與仕女主題的繪畫噴繪做裝飾，觀眾在不同角度看到的是不同的畫面。這樣延長了展線的同時又提升觀展的興趣點，打造一個觀眾“打卡點”。

2.小型文物展示

展品中有一些尺寸特別小的展品，例如：花鳥題材部分的“嘉靖款青花梅雀紋碗”高6.2cm，口徑12.2cm，底徑4.2cm。“粉彩桃花春燕紋碗”高5.6cm，口徑9.1cm，底徑4cm。這一部分像這樣的小尺寸展品有5件，與之對應的繪畫展品的尺寸都有2米左右的高度。

我在繪畫通柜旁搭建了高330cm，寬247cm的墻，在離地面145cm處，制作一方形龕，高40cm，寬199cm，深30cm。將瓷器疏朗有致的放在方龕中展示。方龕底部為半透光玻璃，玻璃下面是led燈帶。墻面貼有與瓷器對應的花鳥題材噴繪。遠看整面墻，方龕部分微微發光，畫中有畫，吸引觀眾走進觀賞小而精美的瓷器。

二、平面設計

（一）平面設計基本色彩

在決定平面設計的基本色前，我詢問身邊的同事：“說到中國繪畫與瓷器你第一時間想到的詞匯是什么？”我統計了十幾位同事的答案，總結了四個提及次數最多的詞匯：宣紙、絹布、水墨、青花瓷。我根據這些詞匯選出最能代表它們的顏色：米白色（R：237、G：234、B：230）、縞色（R：219、G：208、B：194）、深灰色（R：56、G：60、B：62）、藍色（R：75、G：118、B：137），并將這四種顏色運用到部首說明、展板、說明牌形成統一的展覽色彩。

（二）海報設計

展覽海報設計選用展品中顧洛的《仕女圖軸》作為主體背景，視覺中心是手寫書法“相看兩不厭”，背景的侍女視線落在展覽標題上，秀逸瀟灑的書法與工致妍麗的仕女相得益彰。

（三）展廳內平面設計

部首說明、單元說明展板說明分別設計成中式窗格與裝裱書畫的樣式，米白色底色與黑色字體的文字，排版簡潔、明了，清晰直接的傳遞文字信息。展板外框采用棕色木框，版面用米白色油畫布噴印文字，整體感覺像中式隔斷與木框裝裱的書畫，與展廳空間的中式風格統一。

通柜內的說明牌材質為安迪板表面貼白色光面的特殊紙，邊緣裝飾藍色的中式邊框，使人想起瓷器的光滑質感，與展板的繪畫風相互對應，形成繪畫與瓷畫的質感對比，與展覽主題統一。展品在通柜、獨立展柜、墻內方龕里與觀眾的觀看距離也不同，說明牌的尺寸、字體大小根據不同觀看距離做了相應的調整。

三、燈光設計

本次展覽定位為藝術精品展，展廳沒有使用基礎照明直接照亮展廳，而是通過展品以及展墻的反射光線，以間接照明的方式實現空間照明，營造寧靜、舒適的觀展環境。

（一）展示用光

展示用光主要是用于對文物與展板的照明。文物的用光首先要確保文物安全。這次展覽的文物種類一半是繪畫，繪畫的紙張、絹布、顏料都非常脆弱，對展柜環境的要求非常高，使用的燈具為專業不含紫外線和紅外線的LED燈具，布光時文物保護中心的同事使用測光儀確認指標是否符合國家標準。

（）引導用光

引導用光，引導、輔助觀眾觀賞展品。以“陶嬰故事圖軸”與“乾隆款粉彩仕女紋八角印盒”這一組對照展品為例：“陶嬰故事圖軸”縱177cm，橫46.5cm，“乾隆款粉彩仕女紋八角印盒”高4.1厘米，口徑6.3cm，兩個展品尺寸相差較大，卻放在同一個通柜里展示，看上去非常不和諧。在布光之前，要走的很近才能注意印盒。我在布光時，為了凸顯陶嬰故事的主題，選用聚光射燈對畫面的局部進行點亮，強調畫面人物陶嬰，在視覺上縮小了圖軸的面積。瓷器展品運用大光圈，不僅能讓觀眾清楚看到瓷器上的圖案，視覺上也放大了瓷器的體積。讓這兩件尺寸相差懸殊的展品擺在一起時，視覺上比較和諧且快速引導觀眾看到繪畫與瓷畫的內容。

四、制作施工

（一）文物安全

“相看兩不厭”展出的書畫屬于有機物質，十分容易被蟲蛀。在文物上展前，文物保護修復中心對該批書畫統一做了環氧乙烷滅菌器處理，確保不會因為個別文物帶病而傳染到其它文物。獨立設計的展柜，在上展品前，請文物保護修復中心的同事對展柜內的空氣與光照做了測試，確保柜內環境符合國家規定的相關標準后再上展品，封柜。

（二）消防安全

展覽的制作材料如木板、噴繪均經過防火處理，走線均加裝鍍鋅線管，油漆選用無甲醛環保ici墻漆，展示玻璃采用雙層夾膠玻璃，施工過程中用到的所有制作材料規格均符合按照國家規范要求。

施工前，向保衛部提交設計方案、施工圖紙、電路圖，由保衛部進行安全評估。根據保衛部的意見及時修改設計方案，保證展廳的消防安全。

（作者供職于廣東省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