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藏族神石信仰中的神圣性

才道

摘要 從全球化形勢下的文化多元化的時代背景下，各種跨文化逐一呈現在我們眼前，于此同時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對文化的“去神圣化”也成為一種社會趨勢，對宗教影響也是巨大。因此，本人選取藏族自古以來的神石信仰，并借鑒伊利亞德的“神顯”這樣一宗教范疇，來論述藏族神石信仰背后真正的支撐點即宗教的神圣性和神顯的力量。

關鍵詞 神石;神圣性;神顯

“神顯”一詞含義及研究價值

“神顯”即神圣及其在歷史上的顯現，是伊利亞德宗教研究的重要范疇。伊利亞德認為“神顯就是神圣向我們自己顯現出他自己。宗教的歷史就是由無數‘神顯的實體所構成的歷史。”[i]伊利亞德在對圣神和神顯一詞賦予這樣的含義基礎上，對研究宗教神顯的有提出了以下的幾個觀點：第一，人類的生存因與“神圣”相遇而具有真實存在的意義。第二，伊利亞德還特別重視發掘“宗教史”在現代社會中的意義，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要通過“宗教史”而邁向一種“新的人道主義”。第三，伊利亞德還以不無浪漫主義的筆觸，描繪了人類對于過去懷有某種拂之不去的“鄉愁”。

藏族神石信仰及神顯特征

（一）瑪尼堆（保佑行人、生命的平安）

瑪尼堆是藏區隨處可見的一處景象。是用刻了六字真言的石子堆在路旁，但也有無字的普通石子堆在路旁。其意都為保佑過路之人一路平安，也旨在提醒過路之人行善。藏區的這種瑪尼堆有個約定成俗的習慣就是，路人經過瑪尼堆時提前準備撿起幾個石子，當經過之時要放在瑪尼堆上。藏區很多無字的瑪尼堆是每一個經過此地的人逐一堆起來的，而選石有時也有顏色上的要求。大多數時候要撿白色的石子，有時因地理條件原因也并具體要求。根據以上對藏區瑪尼堆的一個簡要的介紹，可以看出宗教這一抽象之物通過石頭等這種具體實物得以表現出來，并且是以人們能夠看得見、親近的方式伴與人們左右。而信徒為何會把這種世間隨處可見的普通石子為信奉的東西呢？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這些石頭堆起的瑪尼堆背后所賦予的神圣力量，而這種神圣力量通過神顯得以表現出來。

瑪尼堆堆在路旁，意為保佑路人路途平安。這是一種又區別石頭本身又被石頭所吸收和表達的神圣的顯現。一方面瑪尼堆之所以區別，在于其堆積的形狀、方式，還在于其顏色和刻在石頭上的六字真言等這些特征賦予它神圣感。但另一方面這種神圣感有無法離開石頭，離不開石頭本身所具有的堅硬、穩固持之以恒等相關特性，使這些特征賦予的石頭所吸引。因此，瑪尼堆又是成為保護生命抵御死亡的工具，就像石頭不會損壞一樣。又是區別于普通石頭具有神圣感。藏區之所以崇敬瑪尼堆，只是因為它們代表著不同于普通石子的特殊力量。這種特殊力量是“瑪尼堆”賦予的，而非單獨的石頭。

（二）用以凈化的石頭（驅除接觸過尸體等的污穢）

在藏區每家每戶都有做法式活動以及各種儀式活動。除了一年當中固有的儀式活動，還有各種臨時發生的意外之事而舉行的儀式。而所有的儀式、法式等舉行之前有個前提及必要的程序，就是先要凈化儀式。

舉行儀式前的凈化儀式有諸多要求。首先，具體凈化的內容為：弒殺、非婚子女的降生、亂倫、兇兆、惡兆、突發事件、寡居、污穢能量的污染、爐灶的污染和暴力沖突等的污穢。而針對這些凈化內容的不同，用來凈化的工具也是各不相同。主要有祛毒凈化、灑水凈化、煨桑儀式三種。這三種儀式也是藏傳佛教繼承苯教凈化儀式最明顯的特征之一。更是信眾日常生活無法脫離的儀式。然而，還有一種凈化方式是用燒熱的石頭和牛奶來凈化。這種凈化方式一般只會在舉行喪葬儀式時候用到。因為需要凈化的污穢也是有輕重的，其中最為禁忌的屬觸碰和接觸尸體的晦氣。而觸碰過尸體的人則必須要通過用燒紅的石頭上倒牛奶加以清晰凈化。通過這種凈化方式，我們同樣發現驅除這種污穢是與巖石有關。

根據以上說介紹的凈化儀式，我們可以總結出：在藏區凈化儀式中用燒紅的石頭和牛奶才是驅除最為嚴重的污穢的方法。而石頭的為何有這種凈化效果，歷來很少提起。本人試圖通過借助伊利亞德的觀點再加上自己的一點理解進行解釋。認為凈化儀式中之所以用到石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石頭自身的這種堅硬、不可損壞性等的特性相關。另外石頭之所以燒熱后才凈化，我的一個解釋是;從石頭本身的一個特性出發，再加以燒熱是對這種特性之外再賦予超自身的力量。以此來凈化最為禁忌的污穢。雖然這種凈化方式解釋為帶有宗教意義的儀式，但仍有巫術的影子。總之，石頭具有凈化作用的信奉是一種宗教的神圣性通過石頭來顯現。

（三）具有豐產的石洞

基于石頭本身的堅硬、穩固、持之以恒、形狀奇特等內在特征的具備，石頭一直具有保護、阻擋、鎮壓等作用。如自古以來墓地放石、立是等都有保護死者、猶如為死者建造一個穩固的住處等。因此石頭不同于石頭自己本身，而是指向著令石頭充滿活力的某種精神力量，是這種指向使之成為神圣的食征石頭、巖石磐石、石巨石等都變成神圣。因此，從這點出發，在藏區自古以來也有諸多具有豐產的石洞。

藏族人除了對信仰瑪尼堆、用特殊的石頭來凈化、驅除污穢外，還相信石洞具有的豐產的作用。當然這里的“石洞”并非泛指所有石洞，是具有特殊形狀、處于特殊地理位置、或是歸結于某人或某事等的石洞。藏族自古以來就有新婚婦女、長期未生育的女子都有習慣去具有豐產的石洞求子。具體方式有：往石洞扔石子，并第一次打準者會得子之說。此外，婦女在山洞中過夜并在山洞內點酥油燈、系哈達等也會有得子之說等。

對于以上藏族婦女求子行為，一方面通過對石洞求子行為而背后反映其宗教的堅定信仰，而另一方面，人們又不約而同地在世間萬物中選擇這樣一個石洞來求子行為，有個共同的特征，就是出于對石頭超越自身的內在和外在特性的崇拜，進而對石洞具有豐產能力也如此信仰，因其背后的超自身的神顯力量賦予其信仰。而這些神顯又是如何而來的呢？藏區很多石洞加以信奉原因有：一方面是外在某種因素賦予它這樣的力量。如某山洞因曾經是活佛修行之地，因此變得神圣。而又有些山洞因處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而賦予其這種神圣。此外，還有些山洞因其自身特征，如有些形狀奇特、又有些因出現異象等變得神圣。

注釋

[i]《神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