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春天：一本呼喚人類良知的書

葛筱強

2006 年12 月，我從湖北天門書坊郵購了R· 卡遜著的《寂靜的春天》，科學出版社1979 年6 月一版一印，環境保護科普叢書之一，呂瑞蘭譯。當我連夜讀完這本小書，便深深喜歡上它，這不僅僅因為作者發自內心倡導的環保精神完全契合我的天性，更為重要的是，這本微言大義的小書，以其專業的認知和對生命的悲憫，不啻一記警鐘，告誡世人了解化學物質毒害地球的真實事件和環境生態所面臨的嚴重危機，呼喚著人類在向文明進發的路上，要尊重和遵守大自然的鐵律，為自己和后代的生存保留純潔朗潤、天明地凈的空間。

在這本書里，作者以言簡意賅的文字，深刻揭露了美國農業、商業追逐利潤而濫用農藥的事實，對美國不分青紅皂白地濫用殺蟲劑而造成生物及人體受害的情況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抨擊；明白曉暢地介紹了有關污染物的遷移、變化，闡述了天空、海洋、河流、土壤、動物、植物和人類的密切聯系，初步向人們揭示了近代污染對生態影響的深度和廣度，從環境污染的新角度重新喚起了人們對古老生態學的興趣。書中這樣描寫環境惡化后的場景：“這是一個沒有聲息的春天。這兒的清晨，曾經蕩漾著烏鴉、鶇鳥、鴿子、鶼鳥、鷦鷯的合唱以及其他鳥鳴的音浪；而現在一切聲音都沒有了，只有寂靜覆蓋著田野、樹林和沼地。……在人們的忽視中，一個猙獰的幽靈已向我們襲來，這個想象中的悲劇可能會很容易地變成一個我們大家都將知道的活生生的現實。……是什么東西使得美國無以數計的城鎮的春天之音沉寂下來了呢？這本書試探著給予解答。”

為了說明和論證化學藥物對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的危害，作者分明天的寓言、忍耐的義務、死神的特效藥、地表水和地下海、土壤的王國、地球的綠色斗篷、不必要的大破壞、再也沒有鳥兒歌唱、死亡的河流、自天而降的災難、超過了波爾基亞家族的夢想、人類的代價、通過一扇狹小的窗戶、每四個中有一個、大自然在反抗、崩潰聲隆隆和另外的道路等十七個章節進行了全面客觀、科學準確的闡述。由于作者學識豐瞻、資料宏富、文筆優美，這本科學普及的專著不但沒有絲毫干癟說教的意味，還充滿了一位科學家獨有的聰慧睿智，隨處可拾閃耀思想光芒和科學精神的雋語。如：“我進一步要強調的是：我們己經允許這些化學藥物使用，然而卻很少或完全沒有對它們在土壤、水、野生物和人類自己身上的效果進行調查。我們的后代未必樂意寬恕我們在精心保護負擔著全部生命的自然界的完美方面所表現的過失。”“在我們所有的自然資源中，水已變得異常珍貴，絕大部分地球表面為無邊的大海所覆蓋，然而，在這汪洋大海之中我們卻感到缺水。看來很矛盾，豈不知地球上豐富水源的絕大部分由于含有大量海鹽而不宜用于農業、工業及人類消耗，世界上這樣多的人口正在體驗或將面臨淡水嚴重不足的威脅。人類忘記了自己的起源，又無視維持生存最起碼的需要，這樣水和其他資源也就一同變成了人類漠然不顧的受難者。”“水、土壤和由植物構成的大地的綠色斗篷組成了支持著地球上動物生存的世界；縱然現代人很少記起這個事實，即假若沒有能夠利用太陽能生產出人類生存所必需的基本食物的植物的話，人類將無法生存。”“現在，我們正站在兩條道路的交叉口上。但是這兩條道路完全不一樣，更與人們所熟悉的羅伯特· 福羅斯特的詩歌中的道路迥然不同。我們長期以來一直行駛的這條道路使人容易錯認為是一條舒適的、平坦的、超級公路，我們能在上面高速前進。實際上，在這條路的終點卻有災難在等待著。這條路的另一個叉路——一條‘很少有人走的’叉路——為我們提供了最后唯一的機會讓我們保住我們的地球。” 正是緣于思想的深邃洞達、語言的素樸凝煉，1992 年，這本小書被推選為近五十年來最有影響的書。

《寂靜的春天》的作者R· 卡遜，美國人，知識女性，海洋生物學家。為了寫作此書，她花了四年的時間遍覽美國官方和民間關于殺蟲劑使用和危害情況的報告。當寫作《寂靜的春天》的時候，她強忍著切除乳房的痛苦，同時還接受著放射治療。書出版兩年后，她逝世于乳腺癌。令人深感遺憾和哀痛的是，新的研究有力地證明了這一疾病與有毒化學品的暴露有著必然聯系。從一定意義上說，卡遜是以生命為代價創作了這本小書。雖然“大音稀聲、大象無形”，但我仍從心底盼望，R· 卡遜的呼告能夠起到大呂黃鐘震聾發聵的作用，真正喚醒人類的良知，特別是在工業化進程中闊步前進的中國，更應扼制日漸膨脹的欲望，用良知和科學審慎的態度戰勝愚蠢以及愚蠢帶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