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四季

文：廖林花（長沙市雨花區砂子塘魅力之城小學語文教師）

圖：長沙市雨花區砂子塘魅力之城小學1707班 宋宇君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美麗的山村里，這里有紅花呀，這里有綠草，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我就來自這樣一個遙遠、偏僻卻美麗、寧靜的小山村。如今，關于童年的記憶漸漸模糊，但外婆家那口魚塘卻始終清晰。

魚塘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桑樹。每到春末夏初時節，上面就會結滿又大又黑的桑果。等到放學回家，我把鞋子、書包往屋里一丟，吆喝一群小伙伴，赤著腳攀爬那高大的桑樹，看著一顆又一顆紅得發黑的桑果，一把摘下來，往嘴里一丟，那清甜的滋味沁人心田。吃得多了，我們就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吃了桑果之后，每個人的牙齒都變成了黑牙啦！待吃飽后，我也會給外婆摘一些放進口袋，回到家，直往外婆嘴里送，桑果汁染紅了衣服，外婆也從不責怪。

桑樹的對面，隔著魚塘，則是一塊很大的曬谷坪。夏日的夜晚，晚飯過后，外公每天都會早早地來到這里。曬谷坪上，白天曬的谷子都被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像一個又一個金字塔。每每這時候，外公會先將零碎谷子清掃干凈，再提幾桶魚塘里的水澆在上面，給曬谷坪降溫。最后，他會點燃一大堆桔梗，將一把艾葉鋪在上面。如此，蚊蟲都被熏走了，一個夏夜乘涼的好去處就這么被營造出來。村里的老老小小都聚集在這里，大人們躺在藤椅上，搖著蒲扇，輕松地聊起天來，聊天的內容可廣泛了，從稻谷的收成談到國內外新聞。而我們一群小孩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追逐漫天飛舞、星星點點的螢火蟲。我們把螢火蟲放到玻璃罐頭瓶里，不一會兒，一盞盞閃爍的“霓虹燈”做好了。我們又在“霓虹燈”下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魚塘與一條小河相接。每到秋季，河水漸漸干涸，我常常在小河邊和小伙伴們創辦“學校”。我們把干涸的河灘當黑板，以長長的樹枝做粉筆，我總是抓住機會扮演老師的角色，教我的“學生”學習ɑ、o、e……有時候也教舞蹈課。上課結束后，我常常面對著河流思考：小河流向了哪里呢？那里也和這里一樣美麗、寧靜嗎？也有一樣勤勞的人們嗎？也有教我們學“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兒兩頭尖”的美麗老師嗎？幼小的心靈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憧憬、向往。小河汛期，我會和小伙伴們一起把夢想寫到卡片上，然后將卡片放在紙船里，讓它帶著我們的夢想漂向遠方。

冬季是魚塘回饋村民們的季節。魚塘要出魚了，全村子的人都會過來幫忙，抽水的抽水，網魚的網魚，提桶的提桶。等魚塘主人將大魚基本捕完以后，魚塘里面還會剩下很多鯽魚、小鯉魚、泥鰍等，“搶魚大戰”隨即啟動。這也是我們這些小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年齡稍大一點的，會挽起褲腿去魚塘里捉魚，年紀小點的，在岸邊分工合作，一些人負責給大伙兒加油，一些人負責看護已經被抓上岸的魚。等到結束的時候，天也快黑了，大家的衣服上、臉上、脖頸上、手臂上全都是泥巴。但想到晚上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魚，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真是一方有故事的魚塘，多少年過去了，這些畫面總讓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