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楊興舉
父親楊啟才,生于1910年3月,1981年5月因病不幸辭世。母親王琪瑛,生于1912年7月,1991年10月,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里程。時光荏苒,陰陽兩隔,父母舍下我們走了,但他們的嘉言懿行和音容笑貌永遠烙印在我們的心底。
父親是老大,自然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一年四季無論刮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父親都忙碌在土地里,從播種、薅鏟到收割,每一道農活都做得很認真、很細致,把我們家的莊稼地打理得土無亂石,地無雜草。鄰居們都說,“楊大爺的農活,做得跟繡花一樣”。
父親為人剛正,志氣昂揚。小時候,由于家境貧寒,常常被一些富家子弟欺辱,但他從不向這些人屈服,而是以自己執拗的方式去維護自身的尊嚴。父親說話處事說一不二,鄰里間的一些是是非非,都會請他去調解。有人吃官司時,會找他幫寫狀紙。因此,他在當地享有較高的威望。父親對子女十分嚴格,要求我們在外不要惹事生非,要堂堂正正做人。
1975年,我高中畢業后,由織金縣委組織部行文,正式分配到阿弓區委從事青年工作。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的子弟,能夠參加工作,這是當地人非常羨慕的。在我去報到之前,當時,領導們特意來到家里表示祝賀。大哥楊興學是時任大隊會計,根據大哥的安排,我們家以家里最能夠表達感激之情的方式,備了酒席招待來的客人。吃飯時,大家都要等老爺子到位后才能開席,大哥去請幾次,父親不來,于是,大哥說,兄弟,你的好事,還是你去請吧。我去請父親,他對我說:“兒子,吃飯我就不參加了,因為聽力障礙,不便和大家交流。借這個機會,我要特別給你講幾句話:你能參加工作,是組織的關心,也是你的福份。人不出門身不貴。這樣多的領導第一次來到我們家,是你得了工作帶來的榮耀。但是,能不能做個堂堂正正、像模像樣的國家干部,真正讓人家瞧得起,就靠你個人的造化了,希望你好好珍惜”。這些令人振聾發聵的話,可以說影響了我的一生。
母親生于普定縣雞場坡鎮紅巖村。她雖然沒有上過學,但為人善良,處事通情達理。解放后,曾擔任過村里的婦女主任。
在那個靠布票、棉花票、煤油票、鹽巴票等生活的年代,由于家里沒有什么收入來源,為了節省開支,母親每年都會在家里有限的自留地上種植一些火麻、園麻,這是土法織布必備的原材料。從種、管、收、紡紗、織布到剪裁、縫制成衣各個環節的工藝,母親都非省嫻熟。那時候,全家老少身上穿的土布衣服,均出自母親之手。
母親教育我們,從小就要養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習慣,不能依靠大人,更不能依賴別人。于是,我們從六、七歲就跟隨大人學砍柴、割草,上山放牧;八、九歲就學洗衣煮飯;十來歲就學挑水、打草鞋;十二、三歲就利用寒暑假時間參加生產隊勞動,掙工分。母親還教會我們縫被子、打補丁等針線活。由于母親的言傳身教,這些獨立生活的本領,使我們受用終身。
她經常對我說,兒子,你現在當官了,找你辦事的人多了,能辦的要給人家辦好,不要拿官架子,更不能收授人家的好處。一定要做個好官、清官。母親諄諄教誨的話語,一直是鞭策我踏實辦事、清白做官的動力。
母親生活十分簡樸。父親去世后,除了我之外,哥姐們均已先后成家。為了不給成家的子女帶來拖累,她執意選擇一個人獨自生活。自己干農活掙公分、自己喂豬養雞,雖然很辛苦,但她很滿足。1986年我結婚后,才把她接到縣城和我們一起生活,直到離開人世。
父親的威嚴和母親的善良,可以說是我們這個家庭的最佳組合。父親的威嚴是透進骨子里的,母親的善良是融入血液里的。他們榜樣的力量對我們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父親平時看似很嚴厲,但又最有人情味。 母親對我們的愛,則體現在平時的關愛中。父母的愛,使我得以接受良好的教育,靠知識改變了命運。
父愛如山。是父親的嚴格要求,使我具備了如山一樣的性格,無論風吹雨打,我自挺拔堅韌。母愛似海,是母親的滋養呵護,使我具備了似海一樣的胸懷,無論貧賤富貴,我自相待以誠。父母給了我的生命,我以生命的價值回報社會,感恩父母、親人,感恩所有給予我支持幫助過的好人、貴人。
為人處事少遺憾,何畏人生是與非。嚴父慈母的博愛,鑄就了我的品格,成就了我的人生,我真的很有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