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求婚記

在美國，有一次我們去看橄欖球比賽，中場休息時，主持人突然對大家喊：“緊急通知！緊急通知！”全場“唰”地靜下來，我心里發慌，發現炸藥包了？這時，球場大屏幕上，出現一個男子，西裝革履，他跪在地上，手里捧著玫瑰和戒指，朝著看臺大聲叫道：“露西，我愛你！你愿意嫁給我嗎？”鏡頭馬上移向看臺，一個紅衣女子，淚流滿面，拼命點頭。那男子便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向女子跑去，獻上花和戒指，兩人激情擁抱，全場歡聲雷動，所有觀眾大喊：“Kiss！Kiss！”兩人當眾激情接吻。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西洋景，很激動也很好奇，美國人怎么這樣，求個婚弄得興師動眾。中國男人求婚很少這樣的，如果誰拉一橫幅，寫上“嫁給我好嗎”，說不定會把警察也招來。

還有一次，我們參加一個生日派對，壽星叫愛妮，七十多歲的單身女人。生日派對進行得很快樂也很平常，唱生日歌，吹蠟燭，切蛋糕。派對結束，眾人正要散去，突然沖進來兩個郵差，很吃力地拖進來一只大禮包，禮包上面寫著“親愛的愛妮收”。愛妮上前撕開包裝紙，打開紙盒，里面竟跳出來一個大活人，這活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男友約翰。78歲的約翰手捧戒指向愛妮求婚：“愛妮，你愿意嫁給我嗎？”愛妮喜極而泣，連聲說：“Yes！Yes！”兩人激情擁抱，賺到一片掌聲和尖叫……啊喲，七八十歲的人求婚，也是這樣神經兮兮十三點。

那天，我們全家聚會，聊天時，我說美國人真奇怪，求婚不是悄悄進行，而是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中國男人不這樣，誰這樣誰被人笑。他們反問：“真奇怪，不這樣，怎么知道這男人愛那女人？”老公的妹妹珊蒂，還當場給我講了個故事。

珊蒂說，她大學畢業后，談了個男朋友，叫切里。珊蒂是中學老師，切里是政府律師，兩人情投意合，但切里一直沒提結婚的事。有一天，珊蒂父親鮑伯當著大家面劈頭蓋臉罵切里，你什么意思啊？天天和我女兒約會，天天到我家蹭飯吃，怎么還不求婚？

鮑伯“罵”過切里的第二天，是個周六，切里西裝革履地跑來找珊蒂，說要帶珊蒂看電影，珊蒂很開心，穿戴漂亮后上了切里的車。快到電影院時，切里接到他父親的電話，說切里的媽媽突然生病搶救，請他馬上去醫院。

切里一聽，眼淚都出來了，對珊蒂說，對不起，我得去看媽媽，我把你送回家吧。珊蒂說，不不，我不回家，我跟你去醫院！

于是，切里開著車朝醫院狂奔，限速七十，他開九十。沒開幾步，警車追上來了，切里連忙靠邊停車，警車下來兩個警察，一邊檢查駕照，一邊痛罵切里是瘋子，說他嚴重超速，必須罰款！切里向警官解釋，媽媽病重，要去看望，急了才超速。警官怒吼，不用騙我，下車！切里下車后繼續和警官爭辯，這下把警官惹火了，說他對抗警察，“咔”的一聲手銬伺候。

切里被手銬銬住，壓在車頭上，珊蒂嚇得小臉煞白，連滾帶爬下了車，眼淚嘩嘩地拼命求情。警察對珊蒂也很兇，說，閉嘴，你再多嘴，連你一起銬！這時，切里“撲通”一聲跪下，對珊蒂說：“珊蒂，求你一件事！”

珊蒂邊哭邊說：“什么事？你快說！”切里說：“求求你嫁給我！”

珊蒂呆了，看看切里，看看警察，那倆警察這時才一起哈哈大笑，打開了切里的手銬。切里的手一自由，就變出一枚戒指，畢恭畢敬獻給珊蒂：“親愛的珊蒂，你愿意嫁給我嗎？”

珊蒂這才明白，一切都是演戲！鮑伯、切里、切里的父親，還有警察，演的是一場求婚戲！

珊蒂講完故事，對我說，有了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求婚，她還能嫁給誰？半年后，她就嫁了。

（江一城摘自《奇怪的美國人》，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豆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