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友學講膠東土話

為參觀 “許世友紀念館”，時隔70余年后的2018年9月8日，我再次來到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山東省海陽市戰場泊村。

遠遠望去，當年膠東軍區司令部大門前，偉岸的槐樹依然矗立在那里。

據當地老百姓回憶，1942年膠東軍區司令部機關駐在海陽戰場泊村，司令員許世友常在這棵槐樹下與村里的老百姓拉家常、下象棋或五子棋。

那時三伏天整個戰場泊村像在一個大蒸籠里，唯有大槐樹下涼快。中午時分，全村百十號人都來到了槐樹下，一來是想乘涼，二來是想聽“老八路”（當地普通老百姓稱許世友為“老八路”）講故事。

一天，許世友剛來到槐樹下，還沒坐好，在場的很多人就拍手喊著：“請老八路講故事！”許世友向大家招招手說：“好吧！我今天就講這槐樹的故事。”

他說：“槐，就是懷，槐樹，懷樹，懷想懷念，有感有情，牽思牽想。槐蔭，懷人，懷來人嘛！‘槐樹蔭掩門，家有后人；懷念祖宗永不忘本’，這是咱老祖宗為什么要栽槐樹的原因。老祖宗給我們栽的這有千年的槐樹太好了！它不僅讓我們乘涼，還讓我們像喝涼水一樣順暢舒服地呼吸空氣。這槐樹還有三大好處。第一是村里有棵槐，小鬼長得快。”他拍拍身邊一個小孩說，“你看這小鬼，我剛來時才這么高。現在他長這么高了，再長一年就可上前線打日本鬼子啦！”一位中年婦女站起來生氣地說：“我的孩子叫大九，不叫‘小鬼’。老八路你怎么還罵人呀！”

許世友笑著說：“大嫂你莫生氣，我叫小孩都叫‘小鬼’，這是我的口語，我不是罵他。第二是軍中有棵槐，打仗不會敗。我每次出門打仗時，都要用手拍拍這槐樹。表示向槐樹學習，勇敢殺敵，消滅反動派，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保百姓平安。你們看我來膠東打了那么多仗都是打勝仗！第三是門口有棵槐，家中必有財。我走遍了膠東每個村莊，發現一個規律，凡是門口有棵槐樹的人家，家中必有財，不是個地主，就是富農。”

此時，一個小伙子調皮地問許世友：“你這門口有棵槐，你房屋內空空的有什么財？”許世友：“有啊。”“有什么？”“有膠東八百萬‘窮種’。”

“你怎么罵我們膠東八百萬人民群眾為 ‘窮種’？”一個小伙子指責許世友。“我把群眾說成‘窮種’，不是罵人，是口音問題。”許世友解釋說。

許世友在膠東同群眾打交道時，像這樣因為說河南話而引起許多尷尬和不必要的麻煩有多次，于是他決心學說膠東鄉音土話，并讓秘書搜集整理出一本《膠東鄉音詞語集》進行學習。這本《膠東鄉音詞語集》包括天文地理、人事言行、稱呼代詞、飲食服飾、動物植物、日常用品、疾病醫療、量詞方位等8個方面的內容500多條。

如當地人說吃飯叫“呔”飯，吃面條叫“喝湯”，許世友在路上碰上群眾就學以致用：“你呔飯了？”或者問：“你呔晌飯？”（你吃中午飯了嗎？）他的問候讓群眾感到很親切。

他還要求八路軍廣大干部戰士，到了哪個地方就要說哪個地方的土話。如當地老百姓認為“老鄉”是“不懂事理的土包子”的意思，許世友就要求八路軍干部戰士見了老百姓不準喊“老鄉”。對年齡大的要叫大爺、大娘，大哥、大嫂，或叫同志，對年齡小的叫小同志或小朋友，對受人尊敬的長者，不準喊老張、老李，要稱呼張老、李老或稱老尊長、老先生等。經過學習膠東鄉音，許世友與膠東百姓的心貼得更近了。

《膠東鄉音詞語集》后來由膠東地方史志編輯者作為重要史料編入了當地地方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