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桐
摘 要:作為一名后殖民文學家,庫切文學作品中所體現(xiàn)出的文化認同較為特殊。基于此,本研究分別從庫切視角、戈迪默視角,探討了南非廢除種族隔離制度前后社會巨變與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間的相互影響關系;并以庫切的《青春》為核心,從南非不同種族人群生存狀態(tài)、文化雜糅、自我流散以及文化認同嬗變等方面,細化闡述后殖民主義文化認同,以期為庫切的作品分析及近現(xiàn)代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研究提供參照。
關鍵詞:后殖民主義;文化認同;庫切三部曲;社會嬗變
前 言
《青春》系后殖民文學家?guī)烨袆?chuàng)作的自傳三部曲之一。這一自傳體小說衍生于庫切在19-24歲于宗主國英國謀生的生活經(jīng)歷。在這一作品中,庫切以主人公約翰的經(jīng)歷為核心,探討了跨文化者在不同區(qū)域面臨的身份認同困境、文化認同困境。本文針對庫切自傳體作品中的內(nèi)容,細化闡述其后殖民主義文化認同特征。
一、南非不平等政策廢除前后社會巨變與近現(xiàn)代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間的雙向關系
(一)南非社會巨變對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的影響。庫切的祖先最初于17世紀來到南非[1]。作為荷裔南非人的后代,庫切并未處于權利中心。在南非中阻隔離制度下,雖然庫切是一個殖民者,但其文化認同與殖民主義不符。南非不平等政策廢除后,南非社會出現(xiàn)巨變,雖然種族隔離制度不再存在,但以庫切、《青春》中主人公約翰為代表的南非白人們,仍然面臨一定的文化認同困境。經(jīng)歷了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種族歧視等經(jīng)歷,庫切已經(jīng)無法徹底融入非洲人群體,同時也不再是典型的歐洲白人。
南非著名小說家戈迪默也是一名白人。這位曾任非洲民族議會黨員的白人,并未充分享受南非種族隔離制度所帶來的便利。戈迪默在他文學作品中通過出人意料的結局、象征主義等手法,闡述南非不平等制度的危害——制度的腐敗將導致人心背離,她認為,南非種族政策下的受害者涵蓋黑人、白人。而當誕生于1948年的南非種族隔離政策廢除后,戈迪默的作品開始著眼于政策廢除后的黑人群體的變化。她發(fā)現(xiàn):在自由環(huán)境下,大量黑人搬離黑人居住區(qū),而開始于市區(qū)定居。但在一段時間后,許多黑人紛紛開始再次搬家,且較多黑人均表達了對黑人居住區(qū)的懷念。在戈迪默的作品中,南非不平等政策廢除前、后社會巨變對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的影響較大。
(二)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對南非社會變化的影響。南非社會變化、非洲裔群體文化認同間存在雙向作用關系。社會變化主導近現(xiàn)代非洲裔人們的文化認同,而這一群體的文化認同,同時也反向影響當時的南非社會。
作為一名跨文化者,庫切的跨文化經(jīng)歷、文化認同,在其文學作品中有所體現(xiàn)。在這名后殖民文學家眼中,英國郊區(qū)、殖民地南非均在文化層面屬于從屬地位,而倫敦則處于主導地位。出于對文化從屬感的補償,庫切開始選擇于倫敦定居。但倫敦的生活經(jīng)歷,違背了他的文化認同。隨著庫切在倫敦停留時間的延長,他開始認為倫敦是一個巨大而冷漠的城市。在庫切的《青春》中,他將主人公約翰在倫敦生活的形象定位為思考者、觀察者。當南非種族制度廢除后,非洲裔群體的文化認同并未完全轉(zhuǎn)向白人,在這一背景下,南非逐漸形成一種全新的種族隔離后文化。
二、基于《青春》的非洲裔族群文學身份認同、文化認同分析
(一)南非不同種族人群的生存狀態(tài)。從以《青春》為代表的庫切自傳體小說來看,南非不同種族人群的生存狀態(tài)差異較大。在種族隔離制度下,南非的白人可以自由出入電影院、學校、教會等場所,他們居住在市區(qū);而黑人則從事以清潔工、傭人、礦工等地位低下的工作,且居住于貧民窟(黑人居住區(qū))。兩個種族人群截然不同的生活狀態(tài),促使庫切形成了雙重身份意識:殘酷的不平等種族隔離制度導致他對現(xiàn)實失望,加之個人流亡經(jīng)歷的影響,使得庫切常常認同自己是英國人、南非人,同時又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英國人、南非人身份。庫切身份意識的變化,貫穿于其生命的始終。隨著南非不平等政策的廢除,以庫切為主體的跨文化背景非洲裔群體的身份認同,仍然存在明顯否定意識。南非長期的種族隔離制度模式,導致白人、黑人之間形成固定的身份認同意識。在擺脫種族隔離制度后的自由環(huán)境下,雖然黑人不再受到不平等制度的限制,但其身份認同、文化認同仍然與白人存在較大差距。在這一背景下,庫切等跨文化者,仍然會在尋找身份認同、文化認同時,面臨障礙。
(二)文化雜糅。特殊的跨文化經(jīng)歷,促使庫切文化雜糅的形成[2]。這名后殖民文學家的自傳體小說中充分闡述了文化雜糅特征:在庫切的《青春》中,主人公約翰為了與英國人達成一致,開始使用當?shù)厝说恼Z言與英國人交流,并主動利用英國的體制、習俗及特色價值觀念等約束自己,并模仿英國人學習追求精英文化。
縱觀庫切的作品,雖然庫切每一部作品的創(chuàng)作手法多存在差異,但其作品多沿襲歐洲敘事模式。這一現(xiàn)象揭示了:庫切的精神家園在歐洲大陸,他的文學思想以歐洲為中心。但出生于殖民地的特殊生長經(jīng)歷,則促使他形成了明顯的文化雜糅。無論是《青春》,還是《男孩》,亦或是《夏日》,這些自傳體作品中均存在著一個隱藏的敘述者,且這個敘述者的敘事模式與南非的政治環(huán)境、歷史環(huán)境高度契合。
(三)自我流散。庫切的《青春》取材于作家于19-24歲期間離開家鄉(xiāng)南非到英國生活的真實經(jīng)歷。在《青春》中,前4個章節(jié)以南非為背景,主人公約翰因無法完全融入南非人的生活,而開始于英國生活。這一過程是庫切自我流散的開始,在英國這一精神烏托邦(理想狀態(tài))中,庫切通過新的視角“飛散者”,深切感受了英國的政治環(huán)境、歷史環(huán)境。獨特的跨界視角、對英國郊區(qū)從屬地位的認識,促使庫切從郊區(qū)轉(zhuǎn)移至倫敦。而待主人公真正生活于倫敦后,他認知中倫敦原有的文化主體地位光暈逐漸消散。庫切逐漸意識到:倫敦并不是他心中的烏托邦城市,它巨大而冷漠。庫切在《青春》中描述倫敦生活經(jīng)歷時,將自己代入都市漫游者、思考者角色,以一種疏離的方式體現(xiàn)獨屬于跨文化背景的自我流散。
(四)文化認同嬗變。庫切的文化認同嬗變歷程較為特殊。結合他的自傳體三部曲內(nèi)容來看,在南非生活期間,雖然身處家鄉(xiāng),但有別于南非人的經(jīng)濟狀況、宗教信仰等,均決定著:他難以完全認同非洲文化[3]。由于缺乏非洲人的歷史,庫切始終無法融入南非人的文化核心。在這段期間,庫切作品中的主人公以邊緣者形象存在。為了獲得文化認同,他開始嘗試到宗主國英國生活。庫切認為,他在南非面臨的文化認同困境在英國可得到改善。但當他真正處于英國這一地理空間時,再次產(chǎn)生了新的文化認同障礙。正如《青春》中的主人公約翰一般,約翰在通過學習當?shù)卣Z言、英國習俗、英國人價值觀念等,獲得文化認同時,其對英國文化(歐洲文化)的態(tài)度逐漸由接受轉(zhuǎn)變?yōu)榉磳?,他在這一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自身與英國文化的沖突。這一狀況促使庫切進入了新的困境中。
結 論
綜上所述,細化分析庫切自傳體小說中的后殖民主義文化認同、身份認同具有一定現(xiàn)實意義。特殊的跨文化背景、個人流亡經(jīng)歷,早就了庫切的獨特文化認同、身份認同。他的身份認同、文化認同在其自傳體小說中以主人公的生活經(jīng)歷、語言行為體現(xiàn)出來。庫切的文化認同困境,為當前多元化文化背景下的個體文化認同塑造提供了良好的參照。
參考文獻
[1] 徐建綱,鄒成博.論第三人稱敘述視角在后殖民作家?guī)烨行≌f《青春》中的運用[J].青年文學家,2017,(20):84-85,87.
[2] 李明媚.真實與虛構——庫切小說化自傳三部曲的藝術特色研究[D].江蘇:南京師范大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