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特大轟炸，最受傷的是中國人

潘前芝

美國為了報珍珠港被襲的一箭之仇，于1942年4月18日派軍機轟炸日本東京，史稱“杜立特大轟炸”。這次軍事行動，讓美國人陷入狂歡，卻把中國浙江、江西兩省推向地獄。

美軍突襲東京

1941年12月7日，日軍襲擊珍珠港。民調顯示，近半數美國人擔心日軍會轟炸美國城市。美國急需一場勝利，來消除民眾的恐懼。

12月15日，羅斯福召開會議，要求他的軍事顧問們找出辦法來，以空襲的方式，給日本本土帶去真正意義上的戰爭。最后選定的方案是用陸軍轟炸機從航母起飛，執行轟炸任務后飛降中國機場。這一方案，把很多未知危險拋給了遙遠的中國。執行轟炸任務領頭的飛行員是陸軍中校杜立特，飛機選的是B-25轟炸機，負責運輸并作為這些飛機起飛平臺的是新入列的“大黃蜂”號航母。

此時的中國對此計劃毫不知情，因為美國人怕蔣介石政府走漏消息，美軍只是讓史迪威在中國的衢州、桂林、麗水、開安和江西玉山五個機場準備好航油。

1942年4月2日晨，“大黃蜂”號航母載著16架B-25轟炸機，在其它戰艦的護衛下駛離碼頭，11天后與海軍上將哈爾西率領的“企業”號航母編隊會合，由后者為前者提供空中護航。兩個編隊共計16艘戰艦向東京進發，按照計劃，航母編隊將前進到距離東京400英里處讓轟炸機編隊起飛。

然而，4月18日晨，編隊護航艦船發現日軍“日東丸”號巡邏船。在美軍的強大火力之下，它很快被擊沉，但發現美軍航母編隊的情報已經發送出去了。照原計劃實施突襲的條件已經喪失，杜立特他們必須立即起飛。到9點20分，16架轟炸機全部起飛完畢。下午1點15分，在東京的一座兵工廠上方，杜立特的戰機率先投下4枚重達500磅的燃燒彈，緊接著是下一架……東京的發電廠、造船廠、鋼鐵廠等目標陷入火海。

完成轟炸任務后，杜立特的機群先是原路返回，低空飛過九州島一端，然后轉彎向西，飛往中國，此舉意在迷惑敵人，使他們無法猜出轟炸機群的真正目的地。機群比原定時間提前兩個小時抵達中國浙江西部上空，而衢州機場接到的命令是在夜里12時打開通訊系統和跑道燈。漆黑的夜空中，大部分飛行員在油料即將耗盡時選擇跳傘逃生。16架B-25戰機上共有機組人員80人，除一架飛到蘇聯境內、3人在迫降時犧牲、8人被日軍俘虜外，其余64人均被中國當地村民或游擊隊救起，后送到重慶，返回美國。

日軍惱羞成怒

空襲發生后，日軍在中國俘虜并審問了迫降的美軍機組成員，美軍這項從航母上起飛、在中國大陸降落的作戰計劃才一點點被日軍所獲悉。為避免類似情況再次發生，日軍大本營陸軍部考慮必須占領和破壞大陸上尤其是浙贛地區的美軍空軍基地。4月30日，大本營以“大陸命”明令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須盡快開始作戰，主要擊潰浙江省方面之敵，摧毀其主要空軍基地，封鎖敵人利用該方面基地空襲帝國本土的企圖。”

彼時，中日在浙江周邊的軍事態勢是：日軍占領了長江下游的沿岸地區，而浙江大部在國民黨軍隊掌控之中。顧祝同的第三戰區官兵在此與日軍形成對峙。日本中國派遣軍的部署是：以上海附近的敵13軍主力從杭州方面向西、駐在武漢的敵11軍一部從西向東，兩邊夾擊第三戰區部隊，意在摧毀金華、玉山、衢州、麗水附近的國民黨軍隊的空軍基地。戰斗從5月15日開始，到7月初結束，日軍動用了飛機、大炮、毒氣彈乃至細菌武器，雖遭中國守軍頑強抵抗致其自身也傷亡慘重，但最終基本實現了作戰目的。

中國被迫背鍋

1942年4月，美國軍方曾向中方要求允許美國飛機使用浙江衢州機場對日本本土進行轟炸。蔣介石認為，美軍的轟炸必然會帶來日軍的大規模報復行動，因此建議美方延遲行動，讓中國軍隊多一點時間來準備。但美國人并沒有把蔣介石的話放在心上，他們秘密轟炸東京，并把飛機降落到華東地區。蔣介石表面上強顏歡笑，慶賀美國空軍成功轟炸東京，內心卻是憤怒無比。

日軍的攻擊，被稱為“刺穿華東心臟的兩百英里的血腥長矛”。作為主戰場的浙江、江西兩省，村鎮十室九空。那些幫助過杜立特突擊隊員的中國人更慘，日軍強迫他們吞吃糞便，然后讓他們10個排成一列，進行“子彈比賽”，測試一顆子彈會在擊穿多少人之后停下來。整個浙贛作戰期間，百姓死亡人數超過了二十萬。除了殺人，日軍在浙贛地區還大肆破壞和劫掠。在麗水的南城，他們在每座房子的門板上澆上煤油，大火燒了三天，南城變為一片焦土。

更可惡的是，日軍在撤離時，把鼠疫、炭疽、傷寒等病菌投放到河流、水井和田地。疫情一直持續到1943年春，迫使政府對浙江某些小鎮進行隔離。

蔣介石在發給華盛頓的電報中描述了中國浙贛地區的恐怖場景以及造成這些的原因：“在美國炸彈出其不意地落在東京之后，日本軍隊襲擊了中國的沿海地區，那正是大多數美國飛行員降落的地方。這些日軍屠殺了該地區所有的男人、婦女和兒童。”最后一句話，他強調了兩遍。但對于這些，美國政府，包括羅斯福置若罔聞，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安和歉意。（摘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