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安倍時代”，日本對外貿易何去何從？

文/徐曼

>> 積極推進自貿區戰略布局，加大開拓海外市場力度

2020年8月28日，安倍晉三宣布以身體健康原因辭去日本首相職務。2020年9月16日，日本執政黨自民黨新總裁、前官房長官菅義偉順利當選日本第99任首相。臨時上馬且以“務實”著稱的新首相，將如何在疫情蔓延、日本經濟陷入萎縮的內外交困局面下繼續推進“繼承安倍路線”的競選承諾，各方拭目以待。

疫情加劇日本嚴峻的外貿形勢

當前，抗擊疫情、恢復日本經濟，是新首相的首要任務。2020年以來，受疫情影響，日本以私人消費為中心的經濟活動大幅萎縮，美國等日本的主要出口市場疲軟，內外需求均呈現大幅下滑趨勢，日本經濟形勢不容樂觀。

日本內閣府近日發布的經濟數據顯示，2020年第二季度，日本國內生產總值（GDP）環比下降7.9%，按年率計算下降28.1%，為“二戰”以來最大降幅。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2020年10月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預測，2020年日本經濟萎縮將達5.3%。而且，在當前全球疫情“二次暴發”拉開序幕、日本疫情出現反彈的情況下，未來日本經濟的復蘇更將充滿不確定性。

日本的外貿形勢也日趨嚴峻。據日本財務省統計，2020年1—8月，日本貨物進出口額為8 155.5億美元，同比（下同）下降13.7%。其中，出口額為3 985.1億美元，下降14.6%；進口額為4 170.4億美元，下降12.9%；貿易逆差為185.3億美元，增長53.9%，持續陷入貿易逆差的狀態（見圖1）。受對美國汽車及零部件出口大幅下降等原因影響，同一時間內，日本對美國出口額同比下降24.5%，創近10年來最大減幅，也是日本主要出口市場中下滑最多的市場。

圖1 2020年1—8月日本貨物貿易進出口情況

盡管近年來日本的外貿依存度有所降低，2019年約為28%，但外貿在日本的經濟中仍起到重要作用。匆匆接過安倍晉三剩余1年任期的新首相菅義偉，不得不面對抗“疫”防疫和重啟經濟的雙重考驗。

日本繼續積極推進自貿區戰略布局

近年來，日本政府積極推進自貿區（FTA）戰略布局，并通過此加大開拓海外市場的力度。2017年年初，美國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后，安倍政府主導了除美國以外的11國簽署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2019年年底，日本與美國“閃電式”談判并簽署了“迷你版”《日美貿易協定》；此外，日本還分別與歐盟和英國達成了經濟合作伙伴關系協定和日英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

新首相上臺后，日本將繼續延續安倍晉三的經濟外交路線，借助自貿協定，提升日本在世界貿易體系中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目前，日本正在進行多項自由貿易談判，包括大力推進CPTPP擴員工作、積極推動達成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ECP）、加快推動中日韓自由貿易區談判。

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國壓力下完成的“迷你版”《日美貿易協定》中，日本關注的出口美國汽車及相關零部件的關稅減免問題并未涉及，而美國關注的匯率條款、原產地規則等問題也可能是雙方未來談判的重要議題，預計美國大選塵埃落定后，日美雙方還將繼續在這些領域博弈。

提升中日經貿合作質量和水平

2019年，在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盛行、全球貿易持續低迷的大背景下，經雙方共同努力，中日貿易合作回暖勢頭延續。

據中國商務部統計，2019年，中日貿易總額達3 150億美元，中國連續12年成為日本第一大貨物貿易伙伴。尤其是2020年以來，中日2國相互支持，雙邊經貿合作在疫情沖擊下逆勢增長。2020年1—9月，中日雙邊貿易額超過1.6萬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4%。其中，中國從日本進口額增長2.8%，對日本出口額下降0.2%，貿易逆差達1 597億元（見圖2）。在全球市場低迷的情況下，中國消費市場為日本經濟復蘇提供了巨大市場潛力。此外，2020年以來，日本對華投資也比2019年同期有所上升，展現出了強勁韌性和巨大潛力。

中日2國領導人均強調經貿合作的重要性。菅義偉表示，日方愿同中方密切溝通，確保2020年年內簽署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加快推動中日韓自由貿易區談判，共同維護地區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未來，雙方應更加積極地加強在經貿、環保、醫療、養老、科技及減災等領域的務實合作，不斷增進政治和安全互信，持續拓展共同利益，促進地區經濟復蘇，提升合作質量和水平。

圖2 2020年1—9月中日雙邊貿易情況

日韓貿易摩擦亟待緩和

長期以來，日韓2國因一系列歷史遺留問題齟齬不斷，2國關系在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執政期間惡化。2018年10—11月，韓國最高法院兩度裁定日本企業向“二戰”期間遭強征的韓國勞工進行賠償，遭到日方拒絕。2019年7月，日本宣布對出口韓國的3種半導體工業原材料加強審查和管控，并把韓國排除在可以獲得貿易便利的“白色清單”之外。韓國的半導體等關鍵產業遭遇重大威脅，韓國認為日本舉措是以經濟手段報復韓國法院裁決，繼而采取包括訴諸世界貿易組織等應對措施，雙方關系一度緊張。

2019年年底，在中日韓3國領導人峰會之前，日本部分放松了對韓國的出口管制，韓國政府也暫停訴諸世界貿易組織，2國隨后就出口管制議題恢復對話。然而，好景不長，2020年6月，韓國宣布重新尋求世界貿易組織做出裁定，原因是“日方缺乏以對話化解貿易爭端的意愿”，日韓雙邊關系再度陷入“戰后最差”。

由于日韓貿易爭端引發的一系列貿易報復性措施和消費者抵制，兩國貿易成本上升，經濟均受拖累。日韓貿易摩擦不僅使兩國的政治和民間關系日趨緊張，并且對日韓兩國的經貿關系、中日韓經貿合作等均產生了不利影響。安倍晉三卸任、新任首相菅義偉上臺后，希望日韓雙方能尋找契機，在“后安倍時代”緩和2國緊張關系。

加快推動中日韓自由貿易區談判，共同維護地區產業鏈、供應鏈穩定

加快推進中日韓自貿區談判

中日韓3國互為主要貿易伙伴，貿易依存度高，在維護多邊貿易體制和追求自由貿易方面有著共同利益。

中日韓3 國在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和中日韓自由貿易協定（FTA）方面的合作空間巨大，應共同推動談判早日完成。

在當前疫情加劇世界經濟普遍衰退的情況下，作為目前全球最大的自貿區，RCEP一旦在2020年年內如期簽署，將會有力地激發亞太各經濟體的經濟活力，也會給世界經濟復蘇注入更多信心。

中日韓自貿區談判歷時8年，已經進行了16輪談判。2018年年底，中日韓三方就推動談判全面提速達成一致，3國以較RCEP更高水平的貿易自由化為目標，全面討論貨物和服務市場開放、投資、原產地、通關、競爭、電子商務等問題。此外，2019年8月，中日韓外長會議上通過了《“中日韓+X”合作概念文件》，3國將在協商一致基礎上，發揮各自優勢，開拓合作新模式，共同開發第四方市場，挖掘更多共同利益，促進協同發展。

2020年的中日韓3國領導人會議將由韓國做輪值主席，韓國政府正在為年內召開會議做努力。一旦三方達成高水平的FTA，將進一步釋放3國間經貿合作潛力，促進區域內產業鏈、供應鏈的深度融合，有力推動區域經濟的繁榮和一體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