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與閉眼等

寇士奇

睜眼能看清世界，閉眼世界變黑。但是對于生活中的某些事件，即使睜眼也未必看得清。

我看過一篇小小說。小說中講了甲乙兩個病人，甲得了胃癌，乙得了嚴重的心血管病。甲乙二人都被下過病危通知，但后來都轉危為安，痊愈出院。出院時，甲說了句“我得救了”，乙說了句“我重生了”。此后，甲因為生活方式沒有任何改變，依然吸煙喝酒，結果胃癌復發，不到一年就過世了。乙則和舊我告別，過上了一種嶄新的生活，不但健康地活著，還從一位只關心自己的人變成了一位有社會影響力的志愿者。

他們出院時說的兩句話體現了其思維方式的區別：在經歷過生活中的重大事件之后，有沒有對自己過往的行為進行反思。

甲代表思維遲鈍、不愛思考的人，他們常常只看到事物的一個層次和當前結果，被感覺蒙蔽，在生活的表層懵懂地生活。當人生的本質和存在的密鑰展現出來時，他們視而不見，如流水中的石塊一樣無動于衷。重大變故僅僅刺激了其肉體，沒有進入其內心，于是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在生活中，他們本質上是一直閉眼之人。

乙是對生活敏感的愛思考的人。這樣的人能看到事物的多個層面和更遠的未來。他們能夠從微小的變化中感受到深層的震動。他們潛于生活的深處，及時在事件中發現重要啟示和重大意義。他們能從一片落葉中看到整個秋天，也能在短暫的一分鐘里窺見悠長的百年時光。所以，他們本質上是一直睜眼的人。

（摘自2020年8月4日《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