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約記者 彭未風 邱瑞玲 郭翰卿 劉 佳 魏 穎 張 超
民辦學前教育是國家教育事業的組成部分,是公辦教育的重要補充,其滿足了當今社會對學前教育多樣化的需求。今年初突然發生的新冠肺炎疫情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大考”,仿佛給全國各地的民辦幼兒園發展按下了暫停鍵,危機之下自負盈虧的各層次民辦幼兒園遭遇了近年來最大的發展困境,天津的民辦幼兒園也未能例外。疫情期間,民辦幼兒園面臨病毒和生死存亡的雙重壓力,這場“大考”充分檢驗了全行業所有機構的危機應對能力和風險抵抗能力。于個體而言,“體質弱”的民辦幼兒園在“大考”中被無情淘汰,挺過“寒冷冬天”的民辦幼兒園則“守得云開見月明”,在收獲極為寶貴的危機應對經驗的同時,也迎來了一輪新的發展機遇。
為深入了解天津民辦幼兒園疫情期、疫情后發展情況,梳理民辦幼兒園危機應對經驗,重新審視民辦幼兒園發展之路,為其今后的發展提供借鑒和反思,本刊特別派出多組記者對天津多層次民辦幼兒園辦學實際情況進行了深入調查。
華夏陽光幼兒園是河西區受到疫情沖擊最大的民辦幼兒園。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該園是河西區為數不多的租用私有房產辦園的民辦普惠性幼兒園之一。疫情爆發后,很多為企業減免租金的政策相繼出臺,但具體到私有房產租金是否能夠減免、什么時候減免、減免多少,則完全取決于房主個人意愿,無法強制要求。因此,相比于利用公建載體辦園的幼兒園來說,華夏陽光幼兒園在疫情期間還要繼續正常繳納房租。不僅房租要繳,教職工工資也要照發,再加上疫情期間無法開園,斷了收入來源,在多重壓力下,已經干了10年學前教育的園長兼法人李綏曾數次想過放棄,“那是最難的時候,我都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想過很多次放棄。如果不是教育局的鼎力相助,這個幼兒園可能已經不在了。講道理,干了那么多年幼教,如果真的不干了,確實割舍不下,也不知道除了這個,自己還能干點啥。”李綏的話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與無奈。
另一家幼兒園負責人張玲(化名)疫情期間經常壓力大到睡不著覺。4 年前,張玲從一所小學退休,便在距離城區不到10 公里的鄉村開辦了一所民辦幼兒園。當時經過調研,她發現附近十里八村沒有一所正規的民辦幼兒園,村里僅有的幾個托兒所也都是家庭作坊式的“黑園”。張玲想:我要辦一所正規的民辦幼兒園,讓孩子們接受正規的學前教育。辦園初期,這所鄉村幼兒園每個月收費280元,雖然不怎么盈利,但生源和師資相對穩定,張玲有信心堅持下去。今年,幼兒園因為疫情原因無法正常開園,沒有學費收入,此前的辦學貸款、房租和教師們的基本工資都沒有了著落。張玲表示,村周邊作坊式的家庭托兒所用的是自己家的宅基地和房間,也不用雇傭教師,只是家里的閑人看護孩子,幾乎沒有什么成本;而張玲租用的是村大隊的房子,定期要繳納房租,每個班還按照標準配備了2 名教師和一名保育員,這些固定的人員支出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房租、人力成本的壓力對于本身沒有現金流的民辦幼兒園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區的民辦幼兒園,疫情來臨后面臨的問題都是相似的。即便是經濟實力更為強勁的高端國際幼兒園,在疫情中也同樣如遭棒喝。天津市一所高端國際幼兒園負責人趙紅(化名)向記者透露,今年1 月底疫情來襲時,自己毫無心理準備,原以為只是推遲一周或半個月就能開園,等到停課停學的通知正式下發且執行后,看著電視里疫情形勢的相關報道,她和園所投資人、教學負責人才有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后續所有的活動接近停滯。她們算了一筆賬,園所地處市中心繁華位置,場地租金是一筆剛性支出,園所教職工工資每月不能停,疫情前每月各種支出加起來總共要50萬元。疫情給園所帶來的最大打擊就是學生全部在家,園所唯一的收入——學費一下子歸零。一邊是支出一分都不能少,一邊是學費突然歸零,園所上上下下面對突如其來的暴擊都有些懵了。盡管園所有一定的風險儲備資金,但是每月50 萬元沒有任何回報的投入,再強的經濟實力也扛不了太久。
一項針對疫情下民辦幼兒園經營狀況的調查報告顯示:每月支出超過10 萬元的幼兒園占比達到59.9%;幼兒園的人力成本約占總收入的45%—55%,房租及物業成本為第二大成本,約占15%—20%;此外,幼兒園還要自行訂購大量防疫物資,這筆費用也不是小數目。采訪中發現,疫情初期,所有民辦幼兒園幾乎都面臨同樣的困境:學費收入歸零,園所房租成本、人工成本和額外增加的防疫成本卻依然重擔在肩。不管經濟實力如何,這場危機直接關系到園所的生死存亡,沒有誰能置身事外。
在危機來臨、感受到巨大壓力的同時,所有民辦幼兒園的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如何自救,扛過危機。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各民辦幼兒園的情況不同,自救的方式和渡過危機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但總體來看,基本都是在自救的基礎上依靠政府扶持政策與辦園支持者的“輸血”等方式。
教育部發布的《2019 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我國現有民辦幼兒園共17.32萬所,占幼兒園總數的62%;民辦幼兒園在園幼兒2649.44 萬人,占在園幼兒總數的56%。可以說,民辦幼兒園是我國學前教育的“半壁江山”。疫情一旦對民辦幼兒園的發展造成不可逆的巨大傷害,對于我國學前教育的發展將形成嚴重影響。因此,當疫情給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帶來生存危機時,天津市政府有關部門及時出手予以扶持。天津市教委、市財政局、市金融局和天津銀保監局聯合出臺《關于做好疫情防控期間民辦幼兒園幫扶工作的通知》,多措并舉幫扶天津市民辦幼兒園克服疫情影響,促進民辦學前教育事業持續健康發展。其中,天津市大力支持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鼓勵符合條件的民辦幼兒園轉為普惠性幼兒園。先期撥付2020 年上半年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生均經費補助;在疫情防控期間,暫時放寬政策限制,允許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借用生均經費補助,用于教職工薪酬發放等周轉支出,重點用于保工資、保運轉,待正式開園后利用保育教育費收入逐步歸還。
同時,鼓勵符合天津市普惠性民辦幼兒園認定辦法且經教育部門認定的民辦幼兒園轉為普惠性幼兒園,一并納入2020年上半年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生均經費補助的撥付范圍,其保教費高于普惠園標準的,從2020 年1 月起按照普惠園標準收取,轉為普惠園后退還幼兒家長相關費用。非盈利性民辦幼兒園租用住宅小區配套公共設施辦園的,實施免租金政策;租用非公建房屋辦園的,由區財政給予房租補貼。
在疫情防控期間,天津市應用金融快速響應機制,幫助有金融服務需求的幼兒園和金融機構對接,鼓勵銀行機構對符合貸款條件的民辦幼兒園加大信貸投放,降低貸款利率,提高審貸效率。符合條件的民辦幼兒園按規定享受天津市“惠企21條”和“27項措施”等疫情防控期間出臺的各項優惠政策。鼓勵有條件的區,在國家和天津市有關措施外,根據實際情況出臺本區支持民辦幼兒園渡過疫情難關的幫扶政策。
與此同時,天津市各區對于轄區內民辦幼兒園采取了更加個性化的幫扶舉措。如,東麗區開展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等級評定工作,落實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獎補政策。其根據市教委統一部署,開展了民辦普惠性幼兒園等級評定工作,自2019 年至今,共認定42所民辦普惠性幼兒園,其中示范園7所、一級園12 所、二級園15 所、三級園8 所,對所認定的2019年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獎補資金已全部發放到位。落實非盈利性民辦幼兒園房租補貼。今年4月,東麗區教育局會同區財政局聯合出臺非盈利性民辦幼兒園房屋租金補貼辦法,給予27所非盈利性民辦幼兒園發放房租補貼資金共計226.95 萬元,解決了東麗區非盈利性民辦幼兒園的燃眉之急,有效地保障了民辦幼兒園持續穩定發展。落實利用小區配套公建房屋辦普惠性幼兒園免房租的政策。目前,東麗區9 所利用小區配套公建房屋辦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全部免除了租金。
自2020 年2 月起,天津市濱海新區教體局敏銳地捕捉到因疫情停園可能給幼兒園尤其是民辦幼兒園帶來不利影響的問題,主動深入基層開展調查研究,了解、掌握民辦幼兒園運行成本等情況,向區政府提出支持幼兒園發展的政策和建議。隨著疫情防控工作的持續,調研工作堅持不斷線,一邊掌握相關扶持政策的落實情況;一邊征求意見建議,優化應對方案。落實普惠性民辦幼兒園財政補助政策,加大對達到相關辦園標準、辦園行為規范、且收費不高于一定標準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支持力度,完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支持長效機制,引導鼓勵更多的非普惠性民辦幼兒園轉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組織民辦幼兒園負責人進行座談,了解民辦幼兒園實際困難,傾聽幼兒園的需求建議;先后實地調研多所民辦幼兒園所,有針對性地了解不同類型幼兒園所的實際困難,為精準施策奠定基礎,多措并舉為民辦幼兒園紓困解難,守護學前教育的“半壁江山”。
在政策織網兜底的同時,各民辦幼兒園也積極想方設法渡過危機,不同的幼兒園渡過難關的方式不一樣,但終極目的都是想盡辦法“活”下來。
河西區華夏陽光幼兒園的園長兼法人李綏介紹,河西區在疫情期間給予民辦幼兒園極大的支持。首先,在財政上給予補貼,盡管因為政策的原因,這些補貼只能用于房租和園所提升改造等方面,無法用于教職工工資的發放,但對于她來說已經是雪中送炭了。與此同時,河西區教育局民辦與成人教育科多次與華夏陽光幼兒園所租用房屋的房主進行協商交涉,并最終為幼兒園爭取到了一定的房租減免。“教育局這么支持,讓我又看到了陽光,我就下定決心,自己絕不能打退堂鼓。于是我四處貸款借錢,自己的房、車都抵押了,就為了把教職工工資這項開支的窟窿填上,渡過這個難關。”如今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李綏表示雖然還不敢掉以輕心,但對未來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
天津濱海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航天神箭幼兒園也是在自救生存中頑強站起來的民辦幼兒園典型。該園隸屬于中國航天科技集團第一研究院,總部是位于北京的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航天幼兒園(北京市級示范園),在北京有五所分園,屬于企業辦園。在天津,航天神箭幼兒園于2012年10月在濱海科技園正式開園,經過8年的發展,成為濱海新區三所民辦示范園之一,是一所“普惠”但“不普通”的優質民辦幼兒園。疫情期間,“停課”意味著園所零收入,但教職工不能零收入,還要維持正常的生活。在這樣的困境下,政府的扶持顯得至關重要。航天神箭幼兒園不動產屬天津高新區管委會所有,疫情期間,管委會減免了幼兒園的租金。正是由于高新區政府的大力扶持,使該園在5 個月零經濟收入的情況下,利用2019年普惠性民辦示范幼兒園生均補助款以及幼兒園總部的經濟補助,保障了教職工基本工資的按時發放,穩定了教職工隊伍,為后續如期開園奠定了堅實基礎。該園保育員姚秀艷說:“疫情期間,師生只能隔屏互動,姐妹們隔屏互相學習交流。在單位零收入的情況下,園領導義無反顧,工資照發,保障我們的生活條件。感動,感恩,為有這樣的后盾而自豪。”在復工開園準備階段,濱海新區政府將幼兒園復工開園事項事事想在前、做在先,在下發開園通知的第一時間就送來大量額溫槍、手消液等防疫必備物資;北京的幼兒園總部作為園所的堅強后盾,在京津兩地疫情嚴格管控的情況下,積極做好保障工作,確保順利開園。
某高端國際幼兒園負責人趙紅表示,面對危機和困難,由于不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他們園所無法享受到政府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扶持政策。不得已,園所在疫情期間采取了所有教職工降薪求生存的辦法。同時,園所租用的場地屬于國企所有,疫情期間的租金減免政策切切實實享受到了。如此一來,園所在疫情期間每月的成本支出從50萬元減少到10 萬元,園所的生存危機一下子減小了不少,全體教職工抗擊疫情、保住園所的信心增強了許多。
在此次疫情中,“獨門獨戶”的民辦幼兒園應對風險全靠自己想辦法和政府扶持,相對而言抗風險能力偏弱。與之相比較,近年來,天津市有些地區一直在推進集團化辦學模式,疫情期間集團化辦學給民辦幼兒園帶來的庇護效應十分明顯,也是天津民辦幼兒園應對疫情時的一個突出亮點。
作為老牌的頂尖幼兒園,又是天津市河西一幼幼教集團的總園,河西區第一幼兒園不乏經驗豐富的管理人員。疫情伊始,他們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嚴重性,提早進行準備。河西一幼園長李奇告訴記者,隨著近年來河西區集團化辦學模式的日益成熟,他們在日常工作中也建立了集團化思維,因此在疫情初期便做足了準備工作。在研判到物資可能會出現緊缺后,他們早早購置了很多口罩、84消毒液等防疫物資。這不僅僅是為本園準備的,而且考慮到了集團內其他幼兒園可能出現的物資不足情況。
河西一幼集團下的民辦幼兒園金僑壹號幼兒園開園不足一年。在疫情發生后,河西一幼當即決定成立指揮部,而指揮部的成員中就包括金僑壹號幼兒園的成員。疫情期間,上到管理層決策,下到教師備課、后勤管理,所有工作幾乎都是共同商議完成的。例如在84消毒液的使用上,由河西一幼總園親自調試,將比例調試好后,在盆上畫一條紅線,讓人一目了然,直接按照標準配液即可。此外,為使金僑壹號幼兒園順利開展各項工作,河西一幼總園專門成立了一個工作指導小組,積極發揮指導和督查作用。
據了解,近年來河西區新開辦的幼兒園全部納入到優質的幼教集團管理中,無論是其建園初期的管理層,還是教職工隊伍,都有很多從集團總園調派過來的經驗豐富的人員,這已經成為了河西區的常態化模式。在平時,集團總園的扶持+經驗豐富人員的注入能夠幫助新建園高位起步、高端發展;而在疫情爆發的特殊時期,這些集團化管理和扶持模式恰恰起到了奇效,讓很多新建園面臨的困難大大降低。有了經驗豐富的教職工和領導層,又有了集團總園這棵大樹在背后支撐,讓這些新建園教職工的心中更加安定。
河西區教育局民辦與成人教育科的夏花峰告訴記者,疫情期間,民辦幼兒園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最大的共性問題就是不能開園導致沒有收入來源,但工資都要照常發放。憑借政策支持、多方合力,目前河西區沒有一所民辦幼兒園在疫情期間關停。
隨著疫情形勢逐漸好轉,天津市民辦幼兒園迎來復園。不過,并不是所有幼兒園都能順利渡過危機,疫情這場“大考”猶如寒冬,一些“體質弱”、抗風險能力差的民辦幼兒園在危機中無奈退場。今年5月,張玲用電話進行一輪家長回訪,家長們普遍對疫情后返園不抱希望,預估返園率不容樂觀。此外,近年來隨著城鎮化改造,村里的年輕人不少都到城區購房居住,將孩子送進城區的幼兒園。極少數年輕父母將孩子留給農村的老人,而老人們普遍認為孩子由自己看護就好,沒有必要送到幼兒園去。最后考慮再三,張玲終于忍痛關閉了幼兒園。今年8月,張玲回到村里發現其他幾家托兒所雖然牌子還在,但都處于關閉狀態。
在張玲的幼兒園無奈退場的同時,順利通過疫情這場“大考”的民辦幼兒園雖然遭受了疫情期間的壓力和煎熬,但其積極應對疫情所獲得的經驗也成為了園所發展的一筆寶貴財富。憑借著疫情期的表現,航天神箭幼兒園贏得了家長們的充分信任,復園后幼兒積極返園,園所有了收入,也有了發展機會,至此幼兒園終于成功渡過疫情難關,從零收入的泥潭中重新站起來。在秋季招生工作中,該園憑借良好的保教質量成為周邊家長的首選,更有家長在該園報名系統關閉的前夕落戶高新區,只為孩子能上航天神箭幼兒園。據悉,今年秋季該幼兒園招生工作異常順利,新招生85 名,在園幼兒達到滿園270人。經過新冠肺炎這一“疫”,航天神箭幼兒園園長武德紅深有感觸地說:“疫情給大部分行業都帶來了一定打擊,也敲響了一次警鐘。在瞬息萬變的今天,我們需要堅守的是追求高質量辦園標準,不能墨守成規,要居安思危,在困境中思變、在困難中求變,只有這樣才能謀求生存發展空間。民辦幼兒園更是面臨這樣的生存法則,只有不斷求變才能應對外界‘萬變’。”
位于天津市南開區鼓樓南街的新加坡麥卡利國際幼兒園是新加坡首屈一指的學前教育單位The Children's Place 在中國的第一所分園。由于該園成立時間較短,疫情期間不僅面臨學費零收入的難題,而且不少家長對園所不熟悉,給招生工作帶來了嚴峻考驗。疫情期間,園所積極自救,在教學上結合實際情況,第一時間轉為多媒體家園互動教學模式,針對學生的個性化需求,采取個性化教學模式,學生、家長遇到問題采取一對一方式輔助解決。這些應變舉措和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模式,讓疫情期間在家學習的幼兒沒有受到影響。與此同時,在市場開拓方面,疫情期間園所始終堅持對外分享課程安排,將部分特色教學資源對外分享。正是這些努力和付出,園所的知名度和社會認可度在疫情期間反而得到了進一步提升。
此外,麥卡利國際幼兒園充分發揮民辦幼兒園辦學靈活的特點,疫情期間盡管堅持在線教學,但選擇不收費,這一舉措讓家長們感受到了幼兒園的關懷和共渡難關的誠意。如此一來,復園后,除了個別學生因為家庭經濟情況變動選擇退園外,絕大多數學生正常返園并繳費,這給園所復園后的發展提供了基礎保障。麥卡利國際幼兒園園長馬艷介紹,疫情前園所剛起步,學生不到30人。現在憑借園所在疫情期間的表現和線上招生,8月底園所人數已接近100人。熬過疫情,幼兒園實現了跨越式發展。
面對疫情的考驗,家長對民辦幼兒園關注的焦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家長上門咨詢的情況中,馬艷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家長除了對園所辦學特色和質量非常關注外,幼兒園的穩定性也成了家長普遍關注的焦點。“家長們不會直白地問幼兒園穩不穩定,但會側面詢問教師的教齡等情況,以此來判斷園所是否具有穩定發展的基礎。如果教師都是新人或者流動性很大,家長就會認為園所穩定性較差。”馬艷提到。
時至今日,疫情對民辦幼兒園的沖擊已經慢慢褪去,梳理過往不僅僅是記錄,也是從中尋找并留存一些可以指導民辦幼兒園未來更好發展的經驗。疫情給民辦幼兒園發展帶來了哪些思考?天津市幼兒教育師資培訓中心主任李煥穩表示,作為公辦幼兒園的有力補充,民辦幼兒園對緩解學位不足、解決“入園難”“入園貴”等問題起到決定性作用,甚至在一些地區從園所數量到招生人數,民辦幼兒園幾乎達到與公辦幼兒園“平分秋色”的程度。但在較長時間的疫情面前,民辦幼兒園在資金支持保障、師資隊伍穩定、獲得政府幫扶機會等方面的短板暴露無遺,因此多數民辦幼兒園舉步維艱,甚至被迫選擇退出。
那么,疫情“大考”過后,民辦幼兒園如何化解危機、克服困難、開辟新局面呢?李煥穩給出了以下三點建議:
一是走普惠之路,充分利用政府扶持政策。在我國,學前教育是重要的社會公益事業,《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明確要求“遏制過分逐利行為”。從長遠看,各級政府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補助標準和扶持政策將持續完善提高,有了政府的托底保障,民辦幼兒園的經營運行就會減少波動、趨于平穩,不會出現疫情期間“顆粒無收”、難以為繼的尷尬局面。
二是走集團之路,增強自身抗風險能力。前文中,河西一幼幼教集團的例子提示我們,集團化辦學模式可以產生規模效應,實現物資、人員、管理經驗等方面的有效共享,從而提高各種資源的使用效率,降低沉沒成本。集團化經營模式在快速發展時期可以實現短時間充分擴張,而在遭遇疫情等困難時期又可以通過“抱團取暖”,最大限度地增強抗風險能力。
三是走特色之路,保持市場競爭優勢地位。與公辦幼兒園相比,無論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還是營利性民辦幼兒園,都更加關注自身生存和可持續發展問題,解決這一問題的法寶就是“特色”。民辦幼兒園要充分利用其機制靈活、運行高效等優勢,嘗試探索更加個性化的保育照護、更加多元化的課程組合、更加實用性的管理體系,形成“人無我有、人有我優”的特色,充分展現在同行競爭中的比較優勢,為自身發展贏得更大空間。調查中提到的麥卡利國際幼兒園作為一家外資幼兒園為國內的民辦幼兒園經營發展提供了可借鑒的經驗。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將“幼有所育”作為堅持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方面,因此,統籌調配好政府、社會、民間資源,有效調動各方積極性,促進民辦幼兒園健康平穩發展,確保適齡兒童“有園上、上好園”,是辦好高質量學前教育的應有之義,也是實現“五個現代化天津”的重要體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