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里情

◎ 李小秋

“媽媽，我肚子好餓。”七歲的女兒劉欣來到床前，小聲地對媽媽說。王艷芳躺在床上半睜疲憊的眼，有氣無力地答應女兒：“欣欣，等會媽媽好點了就給你弄吃的。”

臘月二十九下午，在市中心醫院呼吸科當主任的丈夫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匆匆收拾了行李就跟著醫療隊去了武漢。晚上十一點，艷芳收到了丈夫從武漢發回的微信：“芳，我已安全到達武漢，隨即投入了緊張的救護工作，一切安好，勿念。”

自此，整整六天，再也沒有了丈夫的消息，艷芳心里又急又難過，連續幾個晚上都在噩夢中醒來，汗水濕透了睡衣，終于病倒了。

艷芳強撐著身體，穿好衣服，準備給女兒做吃的，可是，打開冰箱，哪還有吃的，到柜子里翻找了一遍，只找到一盒方便面。原來，過年前她和丈夫商量好，今年準備到鄉下父母家去過年，所以，家里沒有準備年貨，本想待春節過后上班再買，誰知……

“欣欣，你在家等我，我上街去給你買吃的。”艷芳邊說邊穿上大衣，戴上口罩，準備出門。突然，艷芳一陣眩暈，咣當一聲，倒了下去。

“媽媽，媽媽，你怎么啦，快醒醒，嗚嗚……”欣欣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哭了。

“欣欣，快開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口是一高一矮兩個戴口罩的女人。欣欣剛一開門，她們就推門進入房內，高個女人走到躺在地上的艷芳身旁，蹲下身子，雙手一用力，就把艷芳抱到沙發上平躺。高個女人邊給艷芳掐人中，邊搖晃著她的肩膀喊：“艷芳，快醒醒，你怎么啦？”矮個女孩忙著給艷芳搓手心、手背，掐虎口。

“醒了，媽媽醒了。”欣欣止住哭，叫個不停。“艷芳，你醒過來了，嚇死我們了。”高個女子邊說邊把一個沙發靠枕拿過來，墊在艷芳的頭下。艷芳微睜眼睛，看不清對方的臉，囁嚅著問：“你是誰，怎么在我家？”

“是我們母女倆，艷芳。”高個女子邊說邊拉下口罩，露出半張臉，“剛才，我在廚房準備做飯，突然從窗戶外傳來欣欣的哭叫聲，我估計是你出了問題，急忙戴了口罩過來看個究竟，結果發現你暈倒在地。”

“趙娟，謝謝你，上次孩子的事情是我不對，你不但不記恨我，還來幫我，太感謝你們母女了。”

原來，王艷芳和趙娟是同層樓鄰居，雙方因為小孩打鬧發生過矛盾，不再往來。

“欣欣，你快去拿糖果，倒茶，招待趙阿姨，然后再去媽媽房間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個紅包給小蘭。”

“不用客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再也不提了。艷芳，你躺一會，我去去就來。”一會兒，趙娟從家里提來兩大塑料袋東西，交到艷芳手中，里面有過年的大塊肉、大米、面條、油、蘋果、青菜等。

“艷芳，我聽到了欣欣的話，你們家斷炊了，我家年貨備得多，先拿些過來讓你們應急。再說，你生病了，你家劉醫生冒著生命危險去了武漢疫情一線，家中可不能讓他擔心啊。”艷芳聽趙娟這么說，感動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叮咚，叮咚，艷芳的手機微信視頻響了，丈夫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芳，新年好。對不起，上次給你打完電話，手機不小心摔壞了，一下子找不到維修店，病人又多，一進隔離室半天出不來……咦，怎么好像家里有客人，誰呀？”“東，是隔壁趙娟母女倆，是她們幫了我們……”

窗外，天空灰暗低沉，凜冽的寒風呼嘯著，艷芳卻覺得心里暖暖的。她默默地祈禱：“瘟神”快點離開，天佑丈夫早日凱旋，天佑武漢，天佑中華，天佑神州大地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