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的除夕

文

忠誠

雪線是邊防拉滿的弓

哨塔 就是射向天空的箭

當啷一聲 上帝的玉佩

月如鉤 掛在箭上

照亮巡邏官兵的腳板

畫出一條線 蜿蜒在山間

這樣的敘述不如一場大雪

簡單 直接或者酣暢

因為 忠誠的本身

就是一座 戍邊的大山

梅花

春節即將來臨

大雪覆蓋著長長的邊防線

雪窩子里 手電筒的眼睛發紅

燃燒著思念的火苗

應該是一千朵一萬朵梅花盛開

其中一朵

喜歡踏雪 邊防的雪

會乘綠皮火車而來

想想梅花的樣子

看見國旗 界碑 哨所激動不已

偶爾哼唱的鄉間小調

就讓營房有了暖暖的煙火

眼望天空 雪花飛舞

如果今晚能夢到你

就圍著老屋的火爐

或者聊天 或者小酌

哨所的除夕

邊防線上 大雪深三尺

只能把巡邏當游泳

哨所 是爬上來的岸

一步跨兩年

大紅燈籠 大紅對聯 大紅蘋果 大紅棗

已把年味提亮

年夜飯是北方的餃子

豬肉 酸菜餡兒 戰士的最愛

來隊的炊事班長媳婦別有心計

除夕的餃子 包進了祖國安寧 邊防和平

還包進了幾枚金色的硬幣 命名桃花運

吃到的 沒吃到的打了一場雪仗

直至打回童年

零點的鐘聲一響 共和國的衛士們

向國旗敬禮 給祖國拜年

留下鄉愁和問候 交給明天上山的通信員

莫急 你聽

班長媳婦的一曲家鄉小調

就搬來了戰士們的 村莊

書架前

我坐在一把椅子里

被斜陽的手

雕塑成凝望沙場的老兵

月亮也湊近前來

照我如缺 酷似遺失的馬蹄鐵

那是戰馬的寒光

我欲起身披掛

書架就是戰場

白發作韁 豎起前蹄

久違了

邊關前的一聲嘶鳴

燭光

你總是給人帶來無限溫暖的時刻

卻不說出來 只是以金子的方式

默默地 一寸一寸地 掏出光

你是一種美一種象征 其實很累

每當莊重或特殊的日子

你就舉起一屋子天空 然后普照

夜深時 你會把自己變矮變小

最后讓閃爍之魂歸于絕塵的夢境

并留下徐徐的體香 伴主人入眠

黃昏漫步

晚霞的臉金燦燦的

飛翔或歌唱的鳥兒們

情緒都很高漲

就連路邊指點江山的人

也八卦起來

中心圍繞女人與狗

露出下唇的月亮

也湊了過來

歪著頭 怪相十足

只有落日一聲不吭

一頭扎進母親的懷里

叼住西山一樣的乳頭

2019中秋雨夜

天空 一直在用雨絮絮叨叨地說話

門前的河有些不耐煩地站立起來

然后又倒下 像一條少女無意扔掉的圍巾

在我眼前蜷縮成憂傷的歌謠

此時 一只野貓比我孤獨

在庭院的石桌下抱緊了自己的尾巴

葡萄 蘋果 月餅 美酒擺在桌上

我努力從一只杯子里尋找那枚月亮

夜深了 人們都已睡去

只有南北兩條大河緊緊抱住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