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雪吧的下午（外二首）

徐海龍

你我之間的桌面

兩杯酸甜的橙汁、冰塊

降低了甜度

也消解著內心的燥熱

你品了一口

講述戀上的那杯水蜜桃……

而隔座的一對

正在敲定一套房產的交易

筒燈籠罩，金色的光線

往外又漫溢了幾圈

只是那個吧臺的職員

正按手機定單的指令

刀分新生的蛋糕

灌裝機榨的流汁

貼上外賣單號的禮袋

塑封肆意的香氣

吧臺站位、排定

漠視著大廳的赤裸色澤

一些座位

正端坐等待……

一些空余、冷卻——

初夏，一只烏鶇啼鳴

面對晨光

星辰也有難言之隱

微白的天際

并未顯示陰影中的真理

一個墨色瓷瓶

隱匿在高壓線上

烏鶇，黑暗中的鳴吟

清脆雄辯，空氣顫抖

它把控不住電流的方向

相反

如一個早起的光影研習者

腳踏著鋼絲電纜

暗夜洗劫的一切，開始凸現

黎明正在來臨

梢頭的樹葉己有微動姿態

似風吹河面，印證著

一些事物從未睡去

晝與夜的平衡

在一只烏鶇的啼鳴中

前進中的割草機

割草機鳴聒的嗡嗡聲

叫開了樓層的窗戶

搬上高樓的人，俯瞰

身穿工作制服的園藝師

修剪草坪

這個父親般年齡的人

去冬他使用電鋸

鋸除了移栽樹木上的橫斜枝

蓬生的枝條在今春具有了

統一而向上的姿態

現在，平齊后的草根

顯有曾經踏出的線路

小區，肥沃不退的土壤

生有除不盡的異類

野生的薺菜

遲滯開綻的油菜花朵

更有居民雙手勤勞，農性不改

陣陣喧囂

前進的割草機用它的飛旋鋼絲

為出盡洋相的觀賞草木

重整衣裝

淘汰的鐮刀，鋒刃開始銹蝕

割草機帶著飛機的嗓門

更有熨斗般的火熱之心

推銷著時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