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的詩

我曾為世界徹夜不眠

暴雨沒有如約而至

滔天的洪水

崩潰的河堤

被沖毀的村莊

被浸泡的城市

以及掛在樹枝上那只貓

以及站在屋面上求救的那個人

都胎死在劇本中

造了一夜的方舟

像一條餓扁的狗

蜷縮在墻角

目前只有它，可以證明

我曾為這個世界

憂心如焚

徹夜不眠

風穿過樹林

天空黑下來的時候

風穿過樹林

挺拔的樹干都彎曲了脊梁

我昂首挺胸從林邊走過

向每一棵樹揮手致意

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

像激動的人群鼓起雙掌

我沿著樹林漫長的邊沿

向河岸走去

一邊不停揮手

一邊享受此起彼伏的掌聲

就像一位走向歷史渡口的大人物

我并不知道，此時此刻

樹林深處，有無數的槍孔

正瞄準我的心窩和頭顱

我用打火機烤熟一條魚

準確地講是一條鯽魚

三四兩重的樣子

同類中算大個子

先用調料碼足一小時

前期工作與別的烤魚

并無不同

然后點燃打火機

開始烤制

這時，有人提出質疑

魚還沒烤熟，打火機

就會把我的手燙熟

我輕蔑地看他一眼

半小時后，烹熟的魚肉

香氣撲鼻

而餐桌上躺著

30只耗盡燃氣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