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碧潭里,半山腰
或者牛羊的瞳孔里
看到過你,那種
深情的力量,來自于等待
或者消亡。我也曾在
鐘表的刻度
琴鍵的尾音
和老人最后的言辭里
與你相遇
那豁然坦開的羽毛
正灑落人世的風
這沉默的夜晚和簌簌而下的雪
帶著寒意的猙鳴。多么像
深山里的樵夫,斧頭在反復地
磨礪中,形成一種妥協之姿
我們也曾在黃昏訓練一群太陽
期許在遠山密布黃金
而它們僅僅是在適應融化,在刀斧手的
刀下,秘密消失,抑或
靠著那有些微弱的光亮,鑿進
歷史的深井,然后在水深處化為月光
說到檐間的榫頭,在彼此的嵌合里
密閉了空間與時間,鎖住了獸與心
就會談及鄉村深處的煙火
和滴落的雨水。閃爍的光斑里
一再擊打深情的鼓點,給梵高以
星空和向日葵,給杜甫草堂里的幽靜
如果洞悉冰層下的隱秘,破空而來的鐘聲
就在春日燕子的心間,化作一滴淚水
似乎從未喪失,其實一直都在扭曲——
每一個字都寫得切齒,像深冬的冰凌
在陽光下逐漸消隕。而所有的轉折
都不再棱角分明,就像隆起的土丘
成為時間堆積的墳,埋葬種種虛無
第一次進入的美好,在恣肆的海水中
觸及彼岸的興奮,當在死亡的幻境中
沉淪與打磨,那精致的肖像,也會黯然
而呈現悲哀之色。我們遞上的舢板
突然有了峭壁的深度。還有火焰嗎?
在彼此觸摸的時候,一些木質的尖刺
在麻木的疲憊中,已經喚不起痛感
那些窗外的花木當是月光里最后的
故園,放置磚石、搗衣聲,以及斑斕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