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考

張明

要想拿到駕照，必須通過考試。駕駛汽車雖然不能說是高難度的技能，但要想通過駕照考試其實也并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而參加考試時候的心態和各色人等的表現，也不失為一種風景……

這一天是我學開車“路考”的日子。

“路考”的全稱叫作“道路駕駛考試”。我從報名上駕校，到如今“路考”，整整三個月零十天。其間，歷經了交通規則考試（科目一），穿樁考試（科目二），直到今天的路考（科目三）。雖然前兩項考試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過關的，但畢竟不能與“路考”相比，因為它決定我最終能否拿到汽車駕駛執照。

我的一生經過了無數次的考試。考試測驗著人們的水平，甚至能決定人生的命運。今天，路考就要決定我是否能拿到駕駛執照的命運！

最難熬的是坐在待考大廳等待的時刻。駕校一共有八輛考試用車同時開考，每輛車每次有四人參加考試，四人為一組，考試時間平均每個人七八分鐘。我被分配在一號車第四組，等前面三個組的人考試完大約需要一個多小時。

大廳里播放電視錄像，內容都是安全行車。如果看到電視里交通事故的鏡頭和傷亡統計數字，任何學車的人都會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在我座位的后面一排，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青年，一直在流眼淚，看上去很傷心。

我問她怎么回事，她說這是她第二次參加路考了，第一次沒有合格。現在她很慌，擔心這次也不能通過，所以想棄考。我問她平時練得怎樣？她說平時還可以，就是一考試就慌，慌了就掌握不好要領，動作發生偏差。這時，我們組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對女青年說：“沒關系，我都考了三次了，這次是第四次，不合格再考。”

這樣的對話讓我更加緊張。怎么偏偏沒考過的人都與我坐在一起？我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活動活動已經僵硬的兩條腿，別一會兒考試時不聽使喚。

一號車已經考到第三組。我趕緊去廁所。在從衛生間回來的路上，我看見那個女孩兒從待考大廳出來，邊擦眼淚邊打手機，大概是告訴父母或男朋友今天就不考試了。路考真有這么難嗎？我也在問自己。

“一號車第四組學員馬上考試。”工作人員大聲喊道。考官是中年人，一位身穿制服的交警，一級警司。他向我們宣布考場紀律和注意事項。我們四個人都上了車坐好。

首先開考的是那個連考三次都未過的女人。她調整座椅，系好安全帶。考官問她：準備好了嗎？她回答：準備好了。考官說：開始。

只見她開啟發動機，腳蹬離合器，掛一擋，松開手剎，車子平穩起動。考官說：不錯，前面做“側方停車”。

女學員側方停車做得也很好，但“定位坡起”卻出了毛病。這位女學員從平路上坡時，離合器踩到底，等于切斷了汽車的動力。當車隨著慣性爬到一定高度時，便向后溜車。女學員慌了手腳，連剎車都不會踩了，任憑汽車向后溜，最后被考官一腳踩住剎車。考官說：“你怎么連溜車都沒有感覺？如果后面有車早就被你撞了。下車吧，考試不合格。”

我們這個組第一名考試就不合格，讓我有些膽戰心驚。接下來考試的是個小伙子，他的動作很熟練，反應也靈敏，一路下來順利過關。第三位也是個小伙子，側方停車沒有準確入庫，輪胎壓到白線，也被中途罰下。

輪到我了。我定了定神，做好準備工作。考官說：準備好了嗎？我說：準備好了。考官說：開始，先做側方停車。

“側方停車”就是將汽車順利倒進車庫，再順利開出來。我接著按考官的命令，通過起伏路，做定位坡起，走曲線行駛，百米加減擋（在一百米的距離內從一擋加到五擋，再從五擋依次減為二擋），最后做直角轉彎。在我做定位坡起的時候，手剎拉得很緊，生怕溜車，啟動的時候，有些緊張。

還好，我的運氣不錯，動作沒有失誤，所做項目完全合格，終于通過了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