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沉香和胡蜂之約

吳鍵梅

土沉香以其香脂聞名于世，香脂可作香料及藥用，上品沉香價格勝過黃金，故有“木中黃金”之稱。

土沉香是瑞香科沉香屬植物，別名白木香，拉丁學名Aquilaria sinensis。花朵黃綠色，有芳香，花期在3-4月，分布于廣東、香港、海南、廣西、臺灣、福建等地，屬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

每年7月，土沉香果實成熟。綠色的蒴果裂開為2片，垂下絲線，絲線末端懸掛著種子，大部分果實含有2粒種子，也有只含1粒種子的。剛剛裂開的果實，散發出一股股香味，隨風飄揚。

胡蜂們收到遠方傳來的特殊化學信號，很快就從四面八方聚集到土沉香附近，尋找自己喜歡的獵物——土沉香種子。

有些胡蜂，比如變側異腹胡蜂，腰纖細，體型較小，它們無力把沉甸甸的土沉香種子抱走，只好在植株上啃吃種子基部的附屬物。為了避免被天敵發現，它們多選擇隱蔽和靠近地面的種子，來回分幾次吃，頗為小心謹慎。

第二種胡蜂——細黃胡蜂，相比變側異腹胡蜂，體型稍微大點，但也不抱走種子，依然在植株上啃食種子附屬物，吃得不是非常認真，常常啃食一點就飛走了，淺嘗輒止的樣子。

第三種胡蜂——黃腳胡蜂才是真正的主角，它們體長2-3厘米，頭大，胸部黑色，腹部鮮黃色，體型明顯比前面兩種胡蜂大很多，顯得格外兇悍。當它們飛旋在土沉香植株周圍時，多選取靠頂部的樹梢上的裂開果實。那里視線開闊，它們一旦選中目標種子，就撲上去，抱住種子，然后在空中旋轉，調整姿勢及重心，幾條腿抱緊及用腹部抵壓住種子，用口器咬斷絲線，快速飛走。整個抱種子的過程不超過五秒，一氣呵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旁觀者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黃腳胡蜂已經飛遠了，留下空蕩蕩的果殼和絲線，在風中搖曳。

更有趣的是，除了胡蜂之外，細足捷蟻也會來湊熱鬧，搬運土沉香種子回巢穴享用，這也是幫助土沉香種子擴大繁殖范圍的一種渠道。

黃腳胡蜂為什么要頻繁來抱走土沉香種子呢？有關學者通過觀察及研究發現，土沉香種子具有行為擬態：種子附屬物及種子本身形態非常像胡蜂的食物——蜜蜂的幼蟲及其他昆蟲蟲卵，導致胡蜂對它進行攻擊。此外，土沉香種子附屬物散發出烯醇等一類化學信號。在土沉香種子的擬態和化學信號雙重誘導下，黃腳胡蜂做出了抱走種子的行為，這也是土沉香擴大種子傳播范圍的一種方法。相關研究數據顯示，黃腳胡蜂能把土沉香種子抱到距離母株80多米的范圍之外。

土沉香提供食物誘餌（種子附屬物）給黃腳胡蜂，而黃腳胡蜂幫它擴散種子，這是一種非常典型的植物和動物之間互惠互利的合作關系，體現了進化過程中植物發展出來的生存智慧。

責任編輯 陳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