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創新和企業績效的影響

馮泰文 陶靜祎 王辰

摘要：面對來自政府環境規制、消費者綠色需求和環保組織等方面的壓力，企業需要基于三重底線原則（經濟健康、社會公平與環境適應）重新審視其發展模式。綠色創業是企業滿足三重底線原則的重要途徑，基于來自廣東、江蘇、山東、陜西和河南五個省份制造企業的264份問卷，探究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三者間的關系，以及行業差異對企業戰略選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綠色創業導向能夠顯著提升企業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財務績效和環境績效的關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對于高新技術企業（較其他行業企業）而言，綠色產品創新與企業財務績效和環境績效的關系增強，而綠色工藝創新與企業財務績效和環境績效的關系減弱；行業對綠色創業導向與綠色創新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在實踐中，企業需要重視綠色創業導向的作用，通過積極開展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實現綠色創業導向到企業績效的順利轉化。同時，國家也應對實施綠色創業導向的高新技術企業提供支持，幫助其通過開展綠色創新提升績效。

關鍵詞：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企業績效；環境績效；財務績效

中圖分類號：F27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8266（2020）10-0090-14

一、引言

工業革命以來，科技進步帶來了經濟的快速發展，而傳統粗放型生產模式為企業帶來短期經濟效益的同時也導致了嚴重的環境問題。經濟效益與環境惡化的矛盾不斷激化，喚醒了社會公眾對可持續發展的認知與需求。而政府作為公共利益維護者，出臺法律法規強制要求企業節能減排，積極履行環境保護與治理義務，同時激勵并扶持綠色產業發展。2017年10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也被寫進中共十九大報告。面臨環境、社會與經濟三重壓力，企業不得不將綠色變革納入整體發展戰略。

綠色創業導向因其能夠兼顧環境與經濟效益而受到學術界和企業經營者的關注[ 1 ]。企業前瞻性地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以此改善環境，提升企業形象與聲譽，增強市場競爭力，獲得環境、經濟雙重效益[ 2 ]。現有研究多針對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并已充分證實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的正向影響。但仍有多數研究認為，綠色創業導向并非直接轉化為企業績效，而是存在中間的轉化路徑和所謂的“黑箱”[ 3 ]，即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間存在對二者關系產生影響的其他因素。科拉多·戈米斯（Criado Gomis）等[ 4 ]認為，執行綠色創業導向的企業更有可能發現環境壓力中蘊藏的市場機會，并進行綠色產品的研發設計或現有工藝流程的綠色改進等綠色創新實踐，積極回應利益相關者的綠色需求[ 5 ]，從而有效削減污染，減少排放，滿足環境保護需求，取得持久的綠色核心競爭力[ 6 ]。資源基礎理論認為異質資源是企業核心競爭優勢所在。作為“創新驅動”和“綠色發展”結合點，綠色創新是環境導向理念下企業協調經濟、資源與環境三者關系，改善產品質量，優化工藝流程，創造高競爭壁壘的有效手段。顯然，綠色創新實踐在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的轉化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而現有研究對三者關系的探討較為匱乏。

同時，并非所有企業都選擇綠色創業導向戰略，實施效果也不盡相同。部分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工業行業綠色創新效率整體呈現上升趨勢，但行業間存在較大差異，技術環境、綠色技術轉化能力成為企業綠色管理實踐的關鍵制約因素[ 7-8 ]。行業是企業戰略選擇與實施中不容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但在現有研究中，行業幾乎都被視為控制變量一帶而過，其效果未獲得系統的驗證。本研究認為，行業因素會影響企業應對環境管理挑戰的戰略選擇，尤其高技術企業的研究與試驗發展投入強度較大，科技知識學習能力與技術創新能力較強，能夠更有效地進行綠色產品的研發設計與綠色工藝的改進創新，取得更好的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 9 ]。

綜上，本研究擬探究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以及行業的調節作用，主要研究如下問題：可持續發展背景下綠色創業導向能否同時提高企業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綠色創新能否提高企業績效，綠色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的關系中扮演怎樣的“角色”，高新技術行業中的企業在綠色創業導向戰略選擇、綠色創新實踐與企業績效提升等方面的表現是否優于傳統生產型企業，企業環境績效能否對財務績效產生正向影響。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

創業導向是創業組織領導者前瞻性地預測未來市場需求變化趨勢，通過風險投資進行產品或服務創新、工藝技術水平升級，獲取競爭優勢并增強市場勢力[ 10 ]。而綠色創業則是企業識別并利用綠色發展機遇[ 1 ]，在提升自身競爭力的同時將可持續發展的社會責任納入企業使命，開展綠色經營活動的一種可持續商業模式[ 11 ]。

創業導向與綠色創業理論認為，具有綠色創業導向傾向的創業者關注社會公眾的環境需求，引入綠色產品、改進服務與工藝技術，滿足經濟健康、社會公平和環境適應三重底線的要求，獲得可持續競爭優勢與收益[ 12 ]。這種收益可以廣泛理解為企業、國民經濟和社會的經濟與非經濟收益[ 13 ]。本研究認為，綠色創業導向是可持續發展要求下，企業前瞻性地識別綠色市場機遇，直面綠色市場風險，主動承擔環境責任與社會責任，積極開展綠色變革，贏得競爭優勢與市場地位的最優戰略導向。

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獲得了如恩格倫（Engelen）[ 14 ]等多名優秀學者的實證研究支持。但仍有研究對創業導向的正向影響持懷疑態度，尤其是在可持續發展背景下，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其主要觀點為：實行綠色創業導向的企業為降低其生產經營活動需投入大量資源，最大限度降低其生產經營活動對生態環境的影響，導致其綠色產品的價格高于傳統產品。利潤空間受限與價格競爭力不足的雙重打擊使企業市場地位受到威脅[ 15 ]。

可持續發展背景下，經濟效益與環境保護的矛盾日益凸顯，公眾環境意識和需求進一步覺醒，消費者抵制污染企業、認可并主動消費綠色產品的意愿日益強烈。政府作為公眾利益維護者，出臺了強制性法律法規，要求企業將環境保護工作納入計劃，進行技術改進，采用資源利用率高、污染物排放量少的設備與工藝技術，防治自身生產經營活動對環境的污染與危害，若違規則處以高額罰款，而對保護和改善環境有顯著成績的單位及個人則由政府給予獎勵[ 16-17 ]。

此外，綠色創業導向企業通過為社會環境需求提供兼具實用性與創新性的解決方案，滿足了經濟健康、社會公平與環境適應三重底線要求，合理預測并利用市場游戲規則，使市場競爭更有利于己方[ 18 ]。同時，企業通過主動承擔環境責任、保護并改善環境塑造良好的企業形象，獲得消費者的青睞，提升市場競爭力，從而能夠進一步鞏固、強化市場地位[ 19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1a：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有正向影響。

H1b：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

（二）綠色創業導向與綠色創新

綠色創新概念產生于企業環境管理。現有研究主要將綠色創新概念分兩個層次進行闡述：第一，將綠色創新視作企業動態戰略調整。企業綠色產品創新是以實行可持續變革為目的，轉化自身已有能力來創造綠色新產品的能力變革過程[ 20 ]。綠色創新可視作企業戰略，指企業依據內外部環境條件，將“綠色技術”或“清潔技術”變革作為企業生產經營新戰略[ 21 ]。第二，將綠色創新滲入企業環境變革實踐，認為綠色創新是企業圍繞綠色產品或工藝的硬、軟件創新，以此改善環境問題，為可持續發展做出貢獻。企業受環境意識和需求驅動，以產品及工藝為中心，開展能源節約、污染防治、廢物循環、綠色產品設計研發等環境管理相關的創新活動[22-23]。借鑒上述研究，本研究認為，綠色創新是企業響應可持續發展需求，調整生產經營戰略，開展綠色產品及綠色工藝相關的硬件或軟件創新活動，可分為綠色產品創新及綠色工藝創新兩個維度[ 24 ]。綠色產品創新強調產品的設計研發融入環境友好、人類友好等因素；綠色工藝創新則關注更清潔有效的工藝技術，盡可能減少自然資源損耗與污染物排放，二者均是企業融合自然、社會與經濟需求的環境變革實踐。

環境不確定性會禁錮企業綠色創新的步伐。市場競爭環境不確定性增大了企業戰略選擇難度，企業難以獲得對于綠色技術環境與綠色產品市場趨勢的完整理解，很難對未來可能事件做出充分的預判。此時，天然具有的風險規避性驅使一些企業駐足于激進綠色變革前，無法做出實行綠色創新的決策[ 15 ]。在實踐中，具有較強綠色創業導向的企業管理者致力于打造綠色組織文化，滋養作為智力資本的環境知識與專長，使企業更具潛力及能力創造出能夠改善環境問題的綠色產品及技術，贏得生態效益[ 1 ]。

綠色創業導向整合自然、社會與經濟三重要求[ 25 ]，同時關注環境保護與經濟效益，進行綠色創新實踐，謀求可持續經營能力與長期利益。綠色創新就是為了減輕環境壓力和達到可持續發展要求而進行的產品和工藝的改進和創新，能夠有效削減資源和能源利用過程中的環境污染和負面影響，達到綠色創業導向的可持續發展目標。但綠色創新在增加價值的同時也可能存在失敗風險，因此綠色創新要求企業尋求期望創新成果時能夠堅持不懈。綠色創業導向因其綠色創新性、綠色超前行動性與綠色冒險性[ 26 ]，使企業更傾向于在經營活動中發現綠色創業機會，大膽且堅定不移地進行綠色產品創新與綠色工藝創新，從而實現組織環境管理目標，獲得可持續競爭優勢。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2a：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產品創新有正向影響。

H2b：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工藝創新有正向影響。

（三）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

創新一直被認為是企業保持或提升市場競爭力的關鍵機制[ 17 ]。經濟與環境矛盾的日益凸顯與環境需求的激增使綠色創新成為企業競爭優勢得以創造或增強的一大關鍵誘因[ 27 ]。企業進行綠色創新實踐，在產品的設計與工藝流程中融入綠色概念，強化產品差異化優勢，削減環境成本，提供可持續發展相關的顧客價值和商業價值[ 17，28 ]。

環境績效是指企業通過綠色變革在防治環境問題方面取得的成績。現有文獻已充分證明產生于供應鏈關系中的綠色創新能夠提高企業環境績效[ 29 ]。綠色產品創新要求企業在新產品的研發設計環節考慮可持續因素，即此產品是環境友好、社會友好且經濟健康的[ 29 ]。而綠色工藝創新則是企業采用高資源利用、低污染排放的工藝流程與廢棄物、污染物處理或循環利用技術，最小化能源或資源損耗與污染物的排放，最大限度降低生產經營活動對環境的損害[ 22 ]。因此本研究認為，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與企業環境績效存在正向聯系，并提出如下假設：

H3a：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有正向影響。

H3b：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有正向影響。

對企業而言，解決環境問題既是挑戰，更是機遇。創新型企業在綠色創新上投入的資源能夠帶來財務上的改善[ 27 ]，同時企業主動開展綠色創新，迎合了公眾環境需求，避免了環境保護者的抵制與政府強制性環境法規的高額懲罰，減少企業環境遵從成本，抵消了因綠色創新增加的研發、生產、運營與銷售成本[ 17 ]。例如，飛利浦基于綠色創新理念開展“馬拉松”運動，產品銷售增長了12%，在五年生命周期中每單位能源成本節省了26美元。保護與改善環境所取得的效果為企業帶來稅收減免等政府激勵性支持以及投資者的投融資傾向。同時，企業主動開展綠色創新實踐有利于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更易獲得消費者青睞，可有效鞏固或提升市場競爭力[ 30 ]。此外，最先進行綠色創新的企業具有先動優勢，能夠獲得競爭對手短時間內難以模仿的環境管理能力與創新技術，搶先進入并占據綠色消費市場，有力打擊競爭對手[ 31 ]。因此，本研究認為綠色創新是企業提升市場競爭力與經濟效益的有效途徑。據此，提出以下假設：

H3c：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

H3d：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

（四）綠色創新的中介作用

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被多數學者認可與檢驗，但有研究認為創業導向并非直接轉化為企業績效，而是存在中間的轉化路徑與所謂的“黑箱”[ 3 ]。由創業導向理論衍生得到的綠色創業導向是如何轉化為企業績效的，尚需進一步研究。創業型公司實行目的性極強的創業或創新，以此建立市場地位、開拓并搶占新市場[ 32 ]。因此，有前瞻性的創新是將商業機遇轉化為企業績效的有效機制，但這種機制能否運行還取決于企業參與創新的意愿。

創新的行為模型認為，企業參與創新意愿與未來可預期的創新回報正相關，與可感知的項目風險負相關[ 33 ]。由生態環境危機所引發的可持續發展問題是人類發展面臨的重大課題，是企業無法回避且充滿挑戰。但實行綠色創業導向的企業具有前瞻性與風險承擔能力，更關注環境問題背后巨大的綠色發展機遇，更愿意進行高風險的綠色變革以換取潛在高效益[ 15 ]。在公眾環境需求拉力與政府管制推力的雙重作用下，綠色創業導向企業必然會尋求產品、工藝及管理等各方面的革新，打破自身局限，突破新市場，獲取新的、持續的競爭優勢。綠色創新更側重于技術層面的創新，是一種技術手段和途徑。因此，綠色創新（包括綠色產品創新及綠色工藝創新）已成為企業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兼顧環境保護與利潤實現的重要戰術。企業實行綠色創新設計、開發并生產綠色產品，提高資源利用率與生產效率，以緩解環境保護規制和消費者環境保護需求的壓力，改善公司形象，獲得高額利潤與競爭優勢[ 25 ]。因此，以綠色創業導向為戰略的企業，更傾向于通過綠色創新來改善其環境績效，提高其財務績效水平。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4a：綠色產品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

H4b：綠色工藝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

H4c：綠色產品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影響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

H4d：綠色工藝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影響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

（五）行業的調節作用

企業所處行業不同，其擁有的政府支持程度、勞動者素質以及市場環境不盡相同。因此，行業是企業創業創新戰略選擇與創新實踐效果中不容忽視的影響因素之一。行業發展速度和發展要素將影響企業的創業創新戰略選擇。處于快速發展變化的行業，企業必須選擇更為靈活的戰略行動，相反，更迭緩慢的行業中，企業傾向于逐步建立并完善核心競爭力來實現持久性競爭優勢。即所處行業更迭發展速度不同，企業創業創新戰略不同[ 34 ]。科技部《2018年我國企業創新活動特征統計分析》顯示：2018年，全部規模以上制造業企業中有15.7萬家開展了技術創新活動，所占比重為44.7%，其中有10.7萬家和11.1萬家企業分別成功實現了產品創新和工藝創新，占開展技術創新活動企業的比重分別為68.0%和70.8%；在規模以上高技術產業企業中，有2.4萬家開展了技術創新活動，所占比重為70.9%，分別有1.74萬家和1.72萬家企業成功實現了產品創新和工藝創新，占開展技術創新活動企業的比重分別為73.1%和72.4%。可以看出，在創新的活躍程度與創新成功率方面，規模以上高技術產業企業的創新能力都極為突出，在制造業企業中具有引領作用。與其他行業相比，高技術行業具有更快的更迭發展速度與更強烈的技術創新需求，具備更強的創新預測能力和更高的技術創新能力。我國政府將創新能力建設列為國家戰略，高技術企業享有國家基礎設施、稅收、補貼與進出口費用等各方面的鼓勵與支持。深化教育改革建設教育強國等國家政策也為高技術企業提供了研發型人力資源[ 35 ]。據統計，截至2017年，我國高技術制造業研發經費投入強度為2.0%，是工業平均水平的1.9倍。研發投入數量與質量的增長優化了企業的創新內容與程度，決定性地增強了高技術企業的創新能力[ 36-37 ]。實行綠色創業導向的高新技術企業比傳統行業有著更多的研發投入，更有潛力與能力推進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 38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5a：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產品創新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H5b：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工藝創新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行業差異也是影響企業綠色創新實踐所獲效益的重要因素之一[ 29 ]。綠色創新是一種技術復雜的創新，需要較高的研發強度和知識流動[ 39 ]，豐富的技術資源對于企業解決環境問題和開展綠色創新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綠色創新的產生依賴于相關環境知識的積累、同化和應用[ 40 ]。因此，企業積累的技術能力越強，成功開展綠色創新的可能性越高[ 41 ]。多數高技術行業所擁有的政府支持程度、勞動力素質及工藝技術水平等資源能力顯著高于傳統生產型行業。從創新意愿看：相較于傳統生產型行業，高技術行業中的企業更愿意把握綠色機遇，率先進行綠色新產品與服務的研發、設計、生產與投放或綠色工藝流程改進，樹立綠色化企業形象，培養或迎合綠色消費觀念，占據市場領先地位，從而獲得競爭優勢[ 38 ]。從創新能力看：高技術行業中企業的受支持水平與研發投入強度明顯高于傳統生產型行業，致使其擁有的資源實力、綠色技術知識與有利信息更為豐富[ 31 ]。資金與技術的優勢有利于企業綠色創新實踐的成果及效益轉化，提升了綠色新產品與服務的創新性與差異化程度，降低了生產經營活動對環境的損害，贏得政府、風險投資者與環境保護型消費者的青睞，獲得更高的經濟效益[ 28 ]。同時，綠色產品設計和綠色供應鏈流程在提高企業環境和財務績效的過程中發揮了顯著的正向作用[ 37 ]。本研究認為，高新技術行業中企業進行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會產生更高的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并提出以下假設：

H6a：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H6b：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H6c：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H6d：高技術行業（較其他行業）中的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更強的正向影響。

（六）企業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

環境問題未受到社會廣泛重視時，企業普遍認為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彼此矛盾，追求環境績效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企業生產經營成本上漲，被迫面臨漲價或壓縮利潤空間的選擇，高價的綠色新產品市場競爭力不足，企業經濟效益受損。環境問題的發酵改變了公眾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看法，同時也引發了針對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關系的新思考。

公眾環境保護意識的覺醒對企業而言是難題，更是機遇。管理者精準識別綠色機遇并投入必要的組織資源，采取前瞻性綠色變革戰略，可能會損害短期經濟效益，但最終將贏得長期回報[ 13 ]。企業通過預測未來立法或公眾需求傾向，有目的、有計劃地進行綠色變革支出，其效益優于受強制性法律法規驅使而進行的不可預測的綠色創新支出。企業環境績效所采用的衡量指標，如接受的污染處罰數額及政府環境保護獎勵等都與企業聲譽與形象有著緊密關系。例如，濟南市歷城區對企業淘汰落后設備的按設備評估凈值給予10%的補助。企業通過綠色實踐參與到區域或國家環境保護項目，改善當地的自然環境與經濟建設水平，贏得了良好的企業形象和聲譽，這些無形資產能夠增加環境問題敏感型消費者的消費行為[ 31 ]，增加企業銷售業績的同時降低了經營風險，結果產生正向的財務績效影響。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7：企業環境績效對企業財務績效有著正向的影響。

本文研究框架與假設如圖1所示。

三、研究設計與研究方法

（一）樣本及數據采集

本研究選取處于不同經濟發展水平和階段的廣東、江蘇、山東、陜西和河南五省的制造企業作為調研對象。基于公開出版的行業目錄，于2019年上半年在每個省隨機選取300家企業作為目標樣本。通過電話向受訪人表明研究目的、調查內容及回答保密性，最終共有539家企業同意參與本次調查。為降低社會期許性偏差，每位受訪者均被告知答案無對錯之分，且數據將被嚴格保密。調查最終獲得264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應率為49.0%。

表1為樣本特征分布情況，包括行業分布、員工人數、年銷售額和所有制類型。此次問卷調查的樣本企業分布于服務業（24.62%）、通信設備、計算機設備制造業（12.12%）、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9.47%）、機械設備制造業（7.95%）、金屬制品業（7.20%）、儀器儀表制造業（6.82%）、非金屬礦物制品業（6.06%）和化學及相關產品制造業（5.30%）等行業，涵蓋了國民經濟中的多個高新技術或非高新技術行業，有助于研究行業因素影響的差異，同時包含不同的企業規模、贏利能力以及所有制類型，一定程度上保證研究結果的適用性和關聯性。

（二）變量與測量

本研究各變量的測量主要改編自國內外成熟量表（具體如表2所示）。首先，在已有英文版量表的基礎上通過回譯的方法確定中文問卷。然后，對10家公司的16位管理人員發放問卷，并進行深入訪談。依據反饋情況，適當調整問卷。對于每個測量項目，均采用李克特7分量表進行打分。完全不贊成=1，很不贊成=2，不贊成=3，一般=4，贊成=5，很贊成=6，完全贊成=7。具體題項及來源如表2所示。

1.綠色創業導向

借鑒科拉多·戈米斯等[ 15 ]的研究，本研究從綠色創新意愿、綠色機遇前瞻、競爭應對和市場領先意愿四個方面測量綠色創業導向。

2.企業績效

隨著環境問題的日益嚴重，公眾要求企業降低經營活動對于環境的負面影響，企業環境績效被列入企業績效維度。道金斯和弗拉士（Dawkins& Fraas）[ 45 ]認為環境績效既包括正投入度量，也有負結果度量。環境優勢評估考慮了諸如制造過程中可循環物料的使用、設備的維修以及國際標準化組織（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 tion，ISO）的認證等預防性措施的績效。環境劣勢評估則要考慮諸如污染管理中的違規行為和高毒物質排放等的罰款。本研究認為，可持續背景下對企業績效的衡量應注重全面性，將企業績效分為以污染減排、能源節約指標為代表的環境績效和以銷售增長、利潤增長、資產回報率等指標為代表的財務績效。

3.綠色創新

本研究將綠色創新劃分為兩個維度：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對于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的測量，均借鑒舒成立（Shu C）等[ 44 ]研究所使用的量表。

4.行業

參照國家統計局發布的《高技術產業（制造業）分類（2017）》和《高技術產業（服務業）分類（2017）》中的劃分標準，將被調研企業分為高技術行業和非高技術行業。數據處理時引入虛擬變量，記高技術行業的企業為“1”，非高技術行業的企業為“0”。

5.控制變量

綠色創業導向被認為是一種資源消耗型戰略，規模更大的企業更有可能擁有綠色基于所需消耗的企業資源。其中，企業資本能力、市場敏銳度、運營戰略的選取都會影響企業對于創新的態度和能力[ 46-47 ]。因此，本研究選取企業規模與成立時間作為控制變量，采用員工總人數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規模，企業運營年數的自然對數來測量企業成立時間。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無應答偏差與同源偏差

將樣本中有應答與無應答的企業在企業規模及成立時間兩方面進行比較，t檢驗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示沒有明顯的差異，基本排除無應答偏差問題。

鑒于每份問卷數據來源于單個被試者，研究結果有效性可能受到同源偏差的影響[ 48-49 ]。本研究首先進行了哈曼（Harman）單因素檢驗分析，具體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檢驗（EFA）所研究變量的因子結構[ 48 ]。結果顯示，共有五個特征值大于或接近1的因子，占總方差的80.9%，其中第一因子僅占26.6%。又將驗證性因子分析（CFA）模型（χ2（220）= 629.24）與單因素模型（χ2（230）=3 195.94）進行比較，表明存在多個不同因子，可基本排除同源偏差。

（二）信效度檢驗

1.信度檢驗

本研究利用克朗巴赫（Cronbachs）α系數檢驗量表內部一致性，結果如表3所示。綠色創業導向（Cronbachsα=0.814）、綠色產品創新（Cron？ bachsα=0.938）、綠色工藝創新（Cronbachsα= 0.945）、財務績效（Cronbachsα=0.955）及環境績效（Cronbachsα=0.943）均顯示了較好的信度。

2.效度檢驗

本研究基于國外已有的成熟量表進行問卷設計，通過反復的中英文對譯來保證問卷在中國情境下的適用性。參考專家、研究人員、從業人員和少數受試者的意見對量表題項進行修正，保證了量表具有良好的內容效度。

本研究使用AMOS 24.0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并據此計算出各變量的平均方差抽取值，同時結合表3中的皮爾遜（Pearson）相關系數分析結果，對量表的收斂效度和區分效度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從表中數據看，AVE最小的是綠色創業導向（0.539>0.5），所以各變量表現出了良好的收斂效度。另外，各變量AVE值的算術平方根均大于各自與其他變量相關系數的平方，證明各變量間均具有良好的區分效度。同時，在驗證性因子分析中，模型的擬合指標分別為χ2/df=2.860，NFI=0.901，TLI=0.923，CFI=0.933，R？ MSEA=0.084，SRMR=0.043，整體擬合效果較好。

（三）回歸分析及其結果

為檢驗各變量間的因果關系，本研究將進一步進行回歸分析。首先，檢驗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和企業績效之間的直接作用關系；其次，采用逐步回歸檢驗綠色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和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50 ]；后又在模型中依次加入控制變量、自變量與調節變量、自變量與調節變量的交互項，檢驗行業的調節作用。

首先，將企業環境績效作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表5是綠色創業導向對環境績效的直接作用、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對環境績效的直接作用、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對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環境績效關系的中介作用、行業對綠色產品創新與企業環境績效以及綠色工藝創新與企業績效關系的調節作用回歸分析結果。

表6反映的是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的直接作用、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的直接作用、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對綠色創業導向和企業財務績效關系的中介作用、行業對綠色產品創新與企業財務績效關系以及綠色工藝創新與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的調節作用回歸分析結果。

其次，分別利用控制變量（企業規模及年齡）、綠色創業導向、行業、綠色創業導向×行業的交互項對綠色創新的兩個維度（綠色產品創新及綠色工藝創新）進行回歸，利用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進行回歸。表7呈現的是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的直接作用，以及行業對上述關系的調節作用、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的直接作用回歸結果。

1.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綠色創新的直接作用

由表5中的模型M2及表6中的模型M10可知，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β=0.487，p< 0.01）和財務績效（β=0.518，p<0.01）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支持H1a和H1b。根據表7中的M18和M22，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產品創新（β=0.442，p< 0.01）和綠色工藝創新（β=0.436，p<0.01）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支持H2a和H2b。

2.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的直接作用

依據表5中的模型M3及表6中的模型M11可得，綠色產品創新與企業環境績效（β=0.422，p< 0.01）及企業財務績效（β=0.413，p<0.01）正相關，支持H3a和H3c；表5中的模型M4及表6中的模型M12表明綠色工藝創新與企業環境績效（β=0.543，p<0.01）及企業財務績效（β=0.487，p<0.01）正相關，支持H3b和H3d。

3.綠色創新對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關系的中介作用

由表5中的模型M5及表6中的模型M13可知，在加入中介變量綠色產品創新后，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β= 0.374，p<0.01）和財務績效（β=0.418，p<0.01）的依然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回歸系數分別從0.487和0.518降至0.374和0.418，影響效果明顯下降。同時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β= 0.255，p<0.01）及財務績效（β=0.226，p<0.01）也都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綠色產品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影響關系中發揮部分中介作用，H4a和H4c得以支持。再由表5中的模型M6及表6中的模型M14可知，在加入中介變量綠色工藝創新后，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β=0.308，p< 0.01）和財務績效（β=0.377，p<0.01）依然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回歸系數分別從0.487和0.518降至0.308和0.377，影響作用明顯減弱。同時可以看到，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β= 0.409，p<0.01）及財務績效（β=0.324，p<0.01）也都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表明綠色工藝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影響關系中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因此，H4b和H4d也同樣得到支持。

4.行業對綠色創業導向與綠色創新關系、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關系的調節作用

由表7中的模型M20和M24可知，在加入綠色創業導向與行業的交互項后，交互項分別對綠色產品創新（β=0.079，p>0.1）和綠色工藝創新（β= 0.022，p>0.1）均不顯著，表明行業對綠色創業導向與綠色創新關系沒有起到調節作用，即H5a和H5b均未得到支持。依據表5中的模型M8及表6中的模型M16，加入綠色產品創新與行業的交互項分別對企業環境績效（β=0.174，p<0.05）及財務績效（β= 0.205，p<0.05）回歸，發現行業正向調節了綠色產品創新與企業環境績效、財務績效的關系，即支持H6a和H6c；而綠色工藝創新與行業的交互項分別對企業環境績效（β=-0.200，p<0.05）及財務績效（β=-0.184，p<0.05）回歸，行業在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及財務績效的影響中發揮了負向調節作用，H6b和H6d均未得到支持（如圖2所示）。

5.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的直接作用

為檢驗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的關系，本研究對兩者的關系進行了單獨的回歸分析，結果如表7所示。在表7中，模型M25為只有控制變量的回歸，模型M26為控制變量的基礎加入企業環境績效進行回歸分析。M26中，企業規模對企業財務績效無顯著影響（β=0.081，p>0.1），而企業年齡對財務績效的影響（β=-0.131，p<0.05）相比于模型M25（β=-0.134，p<0.1）更為顯著，同時，企業環境績效對企業財務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557，p<0.01），這支持了H7。

五、研究結論與討論

（一）結論

面對政府環境規制和公眾綠色消費需求所帶來的挑戰，綠色創業日益受到理論與實踐界的重視。本研究構建“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企業績效”關系模型，并運用問卷調查數據進行實證檢驗，得出如下結論：

第一，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財務績效和環境績效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企業響應可持續發展需求，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把握綠色發展機遇，開展綠色創新等環境管理實踐，可塑造良好的企業形象，同時兼顧良好的環境與經濟效益。

第二，綠色產品創新與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財務績效和環境績效均有顯著的提升作用。即企業主動開展有效的綠色創新活動，通過優化工藝流程、研發生產環境友好型產品，可顯著提升企業形象，獲得較競爭對手更好的環境績效以及良好的財務績效。

第三，綠色產品創新與綠色工藝創新在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環境績效的關系、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財務績效的關系中均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綠色產品創新及綠色工藝創新是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的企業積極履行各類社會責任，獲得市場先動優勢，降低生產成本，減少自身生產經營活動對環境的消極影響，從而提高環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有效途徑。

第四，行業在綠色創業導向對綠色產品創新與綠色工藝創新的影響中未發揮調節作用，在綠色產品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及財務績效的影響中發揮了正向調節作用，但在綠色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及財務績效的影響中發揮的是負向調節作用。即高技術行業中，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的企業并未表現出高于傳統生產企業的綠色創新傾向，而進行綠色產品創新的高技術企業因其研發投入、技術優勢則比傳統企業有著更高的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進行綠色工藝創新的企業則相反。

第五，企業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了企業的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并不是矛盾對立的關系，環境績效的改善能降低企業生產經營成本和風險，增加環境問題敏感型消費者的購買，財務績效的增加為環境績效的改善提供技術資金支持，二者相互促進、共同增長，均是構成企業市場競爭力與市場地位的有效成分。

（二）理論貢獻

本研究立足可持續發展背景，探究綠色創業導向的創新實踐與創新成果轉化，明晰了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的轉化路徑，具體理論意義如下：

首先，本研究將創業導向理論應用于可持續發展問題，探討創業導向理論與綠色創新理論在企業環境管理中的應用。現有研究關注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影響的作用機制，鮮有針對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作用研究，并且僅以財務指標表示企業績效也過于片面。本研究通過理論分析與實證檢驗，驗證了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充實了創業導向理論的應用范圍。此外，本研究通過探討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的關系，驗證了中國情境下，綠色產品創新與工藝創新對企業環境績效及財務績效的正向影響、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的正向影響。

其次，本研究進一步研究了綠色創業導向轉化為企業績效的途徑與機制，利用實證數據充分驗證了綠色創新對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關系的中介作用。從內涵看，綠色創新是圍繞綠色產品/服務與綠色工藝流程的一種硬、軟件創新，是一種設計研發綠色產品/服務、改進工藝流程的技術手段與途徑。即綠色創新（包括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是企業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兼得環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重要手段。

最后，本研究實證分析了行業差異對綠色創業導向戰略選擇與實踐的影響。理論上看，高技術行業可憑借其技術優勢形成有效的競爭壁壘，阻礙潛在競爭者的進入，有力保證市場結構處在較為穩定的競爭態勢。雖然本研究關于行業調節作用的假設未被全部支持，但其為進一步深入研究中國高新技術行業中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的轉化機制打下了基礎。

（三）管理啟示

本研究探究可持續發展背景下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企業績效三者間的關系以及行業差異對企業綠色創業創新戰略選擇與實施的影響，為管理者制定實施綠色創業導向戰略提供如下新思路：

首先，企業應積極履行社會責任，主動開展綠色變革，追求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豐收。政府環境規制、社會環境保護意識以及綠色消費需求驅使企業將社會責任與環境責任納入考慮，開展綠色創新實踐，贏得環境問題敏感型消費者的認可，憑借先動優勢占據綠色新產品市場，獲得更高的財務績效。反之，無視企業社會責任或被迫象征性開展綠色變革的企業，將遭受高額罰款、客戶滿意度與忠誠度降低、市場競爭勢力喪失等多重打擊。

其次，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的企業可通過綠色產品創新與綠色工藝創新實現企業績效。該類企業投入大量資源，研發設計綠色產品或服務并改進現行工藝流程，減少能源損耗與污染排放，提高資源利用率與生產效率，有效控制生產經營活動的環境成本，提升企業綠色競爭力，獲得更高的經濟效益。即企業以綠色創新為戰術手段進行綠色產品研發及綠色市場開拓，積極主動地履行企業社會責任與環境責任，實現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

再次，現階段我國高新技術行業發展存在市場分散、企業規模偏小、競爭激烈但層次較低、研發資源重復投入以及行業內在差異性較大等問題[ 51 ]。國家應向實行綠色創業導向戰略的高新技術企業予以稅收或基礎性科學技術等方面的支持。而高新技術企業在環境變革實踐中則應更注重原創性、引領性的綠色創新戰略，真正形成綠色產品、綠色工藝層面上的競爭優勢。

（四）局限性與未來展望

本研究通過文獻梳理提出了綠色創業導向、綠色創新與企業績效三者間結構關系的理論模型，實證檢驗了行業的調節效果，為綠色創業導向理論的擴充、企業綠色創業導向戰略的實踐提供了可靠依據。但本研究依然存在一些不足，有待后續研究進行完善與補充。

首先，本研究將綠色創業導向作為單維變量來探究綠色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機制，而在創業導向理論的研究中，許多學者將創業導向分為創新性、風險承擔性和前瞻性三個維度來展開討論。未來對于綠色創業導向的研究可嘗試對綠色創業導向進行維度劃分，探討綠色創業導向各維度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以此完善綠色創業導向理論。

其次，本研究主要探討了綠色創新的綠色產品創新及綠色工藝創新維度對綠色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關系的作用。未來可以進一步探討綠色創新其余維度對綠色創業導向—企業績效作用機制的影響，擴充綠色創業導向理論的實踐范圍。

再次，本研究將行業簡單劃分為高技術行業和非高技術行業，對行業的調節作用進行了較宏觀的研究。考慮到高技術行業的內部差異性，后續研究可針對高技術行業的細分差異性進行深入探討。

最后，本研究在實證分析中初步發現了企業成立時間對企業財務績效的負向影響作用，后續研究可以考慮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將企業成立時間作為影響因素之一，深入探討其作用機制。

*在本文的寫作過程中，西北工業大學管理學院王河川提供了很多幫助，在此向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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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林英澤

The Impact of Green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on Green Innovation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the Moderating Role of the Industry

FENG Tai-wen，TAO Jing-yi and WANG Che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Ha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Weihai），Weihai 264209，Shandong，China）

Abstract：Faced with the pressure from the governmen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consumersgreen demand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organizations，enterprises need to re-examine their development model based on the triple bottom line principle （economic health，social equity and environmental adaptation）. Green entrepreneurship is an important way for enterprises to meet such principle. Based on 264 questionnaires from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 Guangdong，Jiangsu，Shandong，Shanxi and Henan provinces，the authors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green innovation and enterprise performance as well as the impact of industry differences on the strategic choice of enterprises. The results show that：green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environmenta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green product innovation and green process innovation play a partial mediation effec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 and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for high-tech enterprises （compared with enterprises in other industries），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product innovation and enterprise financial and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is enhanced，whil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process innovation and enterprise performance is weakened；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industr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 and green innovation is not significant. In practice，enterprises need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role of 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and realize the smooth transformation from 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 to enterprise performance by actively carrying out green product innovation and green process innovation. At the same time，the state should also provide suggestions for green entrepreneurshiporiented high-tech enterprises to help them improve their performance through green innovation.

Key words：green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green innovation；corporate performance；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fi？ nancial performance

收稿日期：2020-09-05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綠色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控制機制研究”（71702148）；“泰山學者”建設工程專項經費資助（TSQN201909154）；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綠色供應鏈整合的雙刃劍效應及控制機制研究”（19CGLJ03）；山東省高等學校“青創科技計劃”創新團隊（2020RWG003）

作者簡介：馮泰文（1982—），男，山東省高密市人，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綠色供應鏈管理、可持續運營管理；陶靜祎（1997—），女，江蘇省江陰市人，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綠色供應鏈管理、企業社會責任；王辰（1988—），本文通訊作者，男，遼寧省丹東市人，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經濟與管理學院教師，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綠色供應鏈管理、可持續運營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