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總統”考驗美平穩交權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蕭達　青木　●本報特約記者　陳欣

喧鬧的美國政壇似乎換了頻道：從選戰中“一位總統，兩個美國”的分裂，變為權力過渡期“一個美國，兩位總統”的混亂。11日，加緊為入主白宮做準備的當選總統拜登任命白宮幕僚長。與此同時，他繼續緊鑼密鼓地與多國領導人通電話。特朗普則令人驚訝地指示各聯邦機構為下一個財年制定預算案，一副“準備繼續執政”的樣子。蓬佩奧領導的美國國務院還被爆扣下外國領導人發給拜登的信息。《紐約時報》注意到，在那些選舉曾被美國指責缺乏民主，甚至因此橫遭美國制裁的國家中，美國主張的“道德優越性”已遭到強烈質疑。世界在圍觀，這場選舉最終將如何收場。隨著拜登組建過渡團隊并任命新政府官員，他的政策輪廓逐漸浮出水面，對華政策受到關注。拜登顧問披露的信息以及媒體、學者的分析大多對中美關系回暖不抱太過樂觀的態度。但《金融時報》專欄作家馬丁·沃爾夫說，無論怎樣，美中兩國都必須學會如何同時進行對抗、競爭和合作。

總統就職日前，還有“新冒險”嗎

“幾十年后，你們中的一些人將不得不面對孫輩，回答有關‘兩位總統時代的疑問。”《紐約時報》專欄作家蓋爾·柯林斯12日這樣感慨眼下美國總統權力過渡期的混亂，并充滿擔憂地說，誰知道在總統就職日之前，我們還會經歷什么樣的“新冒險”。

當地時間11日晚，拜登邁出任命新政府重要高官的第一步。他宣布其長期顧問和心腹羅恩·克萊因將出任白宮幕僚長。拜登的競選法律顧問鮑爾對福克斯新聞網說：“毫無疑問，無論我們走哪條路，都將非常迅速、非常果斷地向全面過渡行進，讓當選總統拜登完全準備好就職。”據報道，拜登將于11月26日感恩節前后公布新內閣部長人選。

“拜登加緊籌建新政府，準備入主白宮。但拒絕承認敗選的特朗普已指示白宮預算辦公室，要求各聯邦機構為下一個財年制定預算案，準備繼續執政。”法國國際廣播電臺12日描述了美國政壇上兩種截然對立的畫風。最早報道這一消息的《華盛頓郵報》稱，這是特朗普蔑視選舉結果的又一個標志，他“極不尋常”的做法令很多官員驚訝。白宮通常在2月發布新財年預算案，向國會提交預算案應由拜登政府負責。“我們都得裝作這很正常，做所有的工作。”一名參與預算編寫的官員說，“其實我們知道，最后只能把它們扔了。”

特朗普政府還被爆給外國領導人與拜登聯系設置障礙。CNN12日援引美國國務院官員透露的消息說，國務院近期收到一大堆外國領導人發給拜登的信息，但拜登被阻止獲得它們。外國領導人們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的團隊轉而向奧巴馬時代的外交官尋求幫助，以向拜登團隊發出賀電。一些國家的外交官對CNN說，他們感覺走在陌生的迷宮中。

在這件事上，蓬佩奧“親力親為”。《華盛頓郵報》報道稱，蓬佩奧與駐外大使們通電話，告訴他們不要通過官方渠道傳遞對拜登的祝賀信息。該報說，蓬佩奧回避所有有關自己政治野心的問題，聲稱他專注于目前的工作，只要特朗普讓他做的，他都樂意去做。不過，目前世界許多國家領導人都已對拜登表示祝賀，歐洲國家尤其積極。據《衛報》報道，英國首相約翰遜11日在下議院講話時，一度將特朗普稱作“前總統”。

英國《金融時報》12日發表社論稱，任何穩定的民主制度的基礎都是權力的平穩交接。而特朗普正將這一制度置于險境。他拒絕承認失敗每多一天，給美國制度合法性帶來的代價就會隨之上升。《紐約時報》說，特朗普拒絕承認大選結果，在一些曾被美國指責缺乏民主的國家激起強烈反響。肯尼亞政治評論員帕特里克·加塔拉批評美國鼓吹民主數十年，卻被人揭底“口是心非”。“這讓美國作為民主的國際仲裁者角色失去合法性，”委內瑞拉前政府部長特米爾·波拉斯說，美國主張自己擁有的“道德優越性”無疑受到影響。

對華政策：另一番套路

雖然美國總統權力過渡期是否存在變數尚不可知，但外界已開始猜測拜登政府的未來政策。“拜登上臺后的美國對華政策將是另一番套路。”《華爾街日報》12日報道稱，他將推進華盛頓方面新近采取的對華強硬立場，但將更多依賴美國盟友的施壓、制裁和其他工具來影響北京方面的行為。這一論斷來自拜登的顧問及中國問題專家。曾在奧巴馬—拜登政府處理亞洲事務的外交官拉塞爾說：“拜登與其同僚正在討論兩件事，第一是向盟友、合作伙伴以及志同道合的國家示好。第二是確保政策和戰略植根于共同的價值觀，包括人權、民主原則和市場經濟。”

“美國之音”報道說，在拜登的過渡政府網站上，目前列出的首要議題包括新冠肺炎疫情、經濟復蘇、種族平等和氣候變化問題，對外政策或中國問題尚未列在其中。但拜登團隊在競選官網的一篇有關美國全球領導力的文章中說，拜登上任后的第一年內將召集一次全球民主國家領導人峰會，擬定一項共同議程來應對民主價值觀所面臨的挑戰。文章幾次提到中國。

《華爾街日報》稱，拜登上任后將接手一項對全球進口商品加征關稅的美國貿易政策，其中包括針對中國的。他的助手和顧問說，預計拜登將重新評估這些關稅舉措。此外，拜登的顧問已討論如何應對中國在5G和人工智能領域的發展。美國商業領袖和民主黨顧問認為，拜登可能繼續抵制中國想要成為全球科技領軍者的目標。

《金融時報》專欄作家馬丁·沃爾夫認為，在現實主義的多邊主義背景下，拜登將努力與中國建立一種接觸但要求苛刻的關系。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約翰·桑頓中國研究中心主任李成說，不必對美中關系回暖過分樂觀，但至少拜登勝選短時間內將為美中關系提供避免繼續滑坡，走向戰爭的機會。奧巴馬時期，美中有105個對話機制，現在幾乎一個都沒有了。兩國應該重新建立對話機制。

“政治的較量永不會停止”

當地時間11日，佐治亞州宣布將對近500萬張選票進行手工重新計票。該州是關鍵搖擺州，握有16張選舉人票。截至當天下午，拜登在佐治亞州領先特朗普約1.4萬張選票。特朗普12日一早發推稱：“通過重新計票，我們將贏得佐治亞州。”但據美聯社預測，即便沒有佐治亞州，拜登也已贏得足夠多的選舉人票。除了佐治亞州，目前還有北卡羅來納州（11票）和亞利桑那州（15票）沒有公布計票結果。目前，拜登和特朗普的票數分別為279票和217票。

周三，特朗普現身阿靈頓國家公墓，參加紀念退伍軍人節的活動。這是他在大選日后首次公開露面。美聯社報道說，特朗普只待了10分鐘，沒有發表講話。當天，他的競選團隊又在密歇根州提起訴訟，指控投票中的不當行為。美國全國廣播公司報道稱，特朗普的顧問說，總統越來越了解選舉結果可能不會逆轉的事實。他可能以“承認選舉結果但不認輸”的方式結束這場選戰，離開白宮。

CNN稱，承認失敗通常是在分裂的競選活動后團結國家的一部分。在現代，敗選者一般會參加勝選者的就職典禮。特朗普拒絕做前一件事，后一件還不清楚他將如何決定。“現實終將到來。”BBC評論說，拋開花里胡哨的規矩和傳統，剩下的是冷酷無情的最后期限。當然，特朗普隨時可以在2024年再次參選。他也可以充當黨內的后臺老板，為他的子女或政治崇拜者競選總統鋪路。這或許是2020年大選的最終結局，但政治的較量永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