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組詩）

吳藝

花 園

工作乏了，我會透過玻璃窗

眺望，目光所及之處

基本被高樓遮擋，似乎連天空也

遮去一半。所謂遼闊

昂頭的一瞬，忽略人間

花園默不作聲，五棵雪松寶塔一樣

還有一些龍爪槐、枸骨、海桐、桂花樹

被修剪整齊的金邊黃楊圍住

植物的世界，適用于裝點人間

當我低頭看著它們

在少有人涉足的花園內，那是另一個

遼闊之地。完整的四季

就像當初雪落滿人間

旁觀者

我默不作聲，用“止語”

修身。書，一頁頁地

翻過，如我走進中年

這本葡萄酒的書

只是少部分人的生活

但我記住了《圣經》中

提到它五百二十一次。神秘的液體

隱匿了來龍去脈

廟宇建在群山中，云遮霧繞

山徑如來去自由的信仰

晨鐘暮鼓的舊事在延續。山澗流水

沒有變，月照松林的古意

沒有變，讀它的人不知所蹤

“無我”，我安身塵世

就像客廳的鸚鵡仍在籠子里

午后圖書館

空間中排列書架

時間被合在每一本書中

油墨的舊跡，需要文字來拯救

仿佛是因為入梅后

淡淡的霉味像要掩蓋什么

懨懨欲睡的午后

書與雜志像一張張沉默的臉

只有閱讀的老人，枯坐桌前

蒼蒼白發與翻舊的書類似

不是在文字中尋找

那些模糊不清的過去

遲早會像紙片一樣灰飛煙滅

只有翻閱時的“沙沙”聲

或許是多年以前的風暴

又一點一點回到了內心

冬至日

素未謀面。古鎮的石板路、河水……

蘇南口音如江南固守的城池

聲音穿透了一切。陰翳似乎就是

寒冷的膚色，在能想念的時候

掛在脖頸的圍巾

如打開了塵世之門

還是夜晚那會兒，雨絲帶來

天宇的倦怠，飄飛的柔弱無骨

南戲，在古鎮的舞臺悲歡離合

梅花開了，如她的舊年

梅園一夢，長亭煮茶溫酒

煙火以外舞飛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