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辣都吃不了,不要說你祖輩是江西人。”回老家時,外公常常嗔怪地說。
在那個地方,吃辣是從大山中走出來的文化。每家每戶,三餐必有紅辣椒的色調。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我自然成了班上最重口的人,而午飯時間,便成了我秀出拿手好戲的時候。
記得有一次,辣友小趙想找我較量,我別提有多激動了——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我用餐巾紙裹住辣椒醬的瓶蓋,用力擰開,然后拿來兩個小碗,各倒了四分之一碗——火紅的辣椒,火紅的豆豉,火紅的辣油。啊,美味!
“比賽開始!”一聲令下,我舀起一大勺辣醬,一口送到嘴里。對我來說,這就像喝白開水一樣輕松。辣意在我嘴里排山倒海,我更享受它們一下子沖到胃里的感覺。我絲毫沒有覺得難受,反而故意大口咀嚼,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瞧見,并讓大家由衷地佩服我吃辣的本事。
一口,又一口……
我得意地看了看旁邊差遠了的小趙,她吃得滿臉通紅,絲毫沒有以往“霸氣女神”的形象。正當我滿心竊喜的時候,誰知一不小心,我的牙齒咬到了舌頭。“噢!”我小聲叫了出來。正看得目瞪口呆的裁判小陸,以為我辣得想喝水了,邊遞水邊說:“你歇會兒吧,別再逞強了!”我真有點哭笑不得,但來不及解釋,便又開始了狼吞虎咽。
小趙辣得氣喘吁吁,我卻只有一點麻麻的刺激感。雖然已經能感覺到一點辣,但我一想到媽媽的無敵燈籠辣椒,便把這當作小菜一碟了。
吃完最后一口,“嘭”,我扔下筷子,跳到椅子上。
“我贏了!”我歡呼著,“我可是江西人!”我很得意,對家鄉又多了一份自豪感。
回家后,通過視頻電話,我高興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外公。外公不會用什么華麗的辭藻,只是豎起了大拇指夸了句:“到底是江西人呦!”我從外公布滿皺紋的笑容中看到了欣慰,我驕傲地答道:“那是!”
家鄉,那獨特的辣味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