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崔鳳

陳正舉

秋爽氣沖斗牛地追趕王奶奶：“今天我不撕碎你，就不是人養的！”這時，崔鳳走來，一身警服，一身颯爽，一臉正氣，走來：“大嬸，什么事？生這么大的氣？”秋爽怒不可遏地說：“她偷我的鵝！”崔鳳一笑：“偷盜呀？有證據嗎？”秋爽說：“昨天我家丟鵝，今早我見她家門口有許多鵝毛，這不是證據？”“這證據，不成立。”崔鳳輕柔的一聲，將秋爽眼睛噼啪彈開：“成立不成立，不要你管！”崔鳳說：“調解鄉親們的糾紛，防止犯罪，是我的職責！”王奶奶一聽，跪下說：“閨女，我沒偷她的鵝，你要給我做主呀！”崔鳳仔細問過王奶奶，便將秋爽請到村兩委辦公室。秋爽一屁股坐下去，嘴里吹著冷氣兒：“要殺要剮，隨便！反正王老嬤嬤偷我的鵝！”崔鳳給秋爽倒一杯茶，暖暖的茶香使秋爽的敵意淡下去。她也就嘎巴脆響地如實回答崔鳳的問話了。崔鳳問罷，說：“事情說來說去，都是你的猜疑，猜疑不足為證。”秋爽聽過，怒氣又叮當跳到臉上：“不足為證，要哪樣才能成證據？”崔鳳說：“證據要真實客觀，不能望風捕影，主觀臆斷。”秋爽問：“她家門前的鵝毛不是客觀真實？”崔爽說：“鵝毛可以滿天飛，能當證據？”秋爽一嗓子丟出室外：“我會找出王老嬤嬤偷我家鵝的證據的！”崔鳳說：“好，我們一起破這個鵝案。”說罷，就要秋爽在詢問記錄上簽字。秋爽簽過字，心中疑竇頓生：“錄口供，又簽字，如果不是王老嬤嬤偷我的鵝，我要不要去坐牢？”崔鳳嚴正掩住臉上拂動的春風說：“如果查實王奶奶沒偷鵝，你的誣告成立，處罰是少不了的！”秋爽一聽：“親娘，怎么處罰？”崔鳳說：“怎么處罰那是鵝案告破后的事了。”說罷，紅梅含雪地一笑，將那份口供裝進包里，騎上摩托車，旋起一陣清風，飄然而去。

崔鳳帶走秋爽的口供，秋爽心里也裝進一只小兔子，萬一王老嬤嬤沒偷我家的鵝呢？那只小兔子在她的心里一直跳一直跳，跳得她黃臉寡瘦，沒了精神。

一個星期后，崔鳳又來了。此時的崔鳳人雖瘦了一圈，看上去卻很像一株颯颯挺立的小白楊。王奶奶則像寒冬里的一棵老樹，畏冷寒顫地不知站在哪里好。秋爽心中害怕，面上卻強作雄壯。崔鳳也不理會，沉默一會兒說：“最近，好幾個村子都報案，丟了鵝，經我們這幾天努力，鵝案告破，犯罪嫌疑人已繩之以法。秋爽大嬸的鵝也是他們偷的。他們偷鵝，就地宰殺，所以弄得遍地鵝毛。秋爽大嬸，這是給您追回的鵝錢。”崔鳳的話雖說得平淡無奇，王奶奶聽罷，身子晃幾晃，一下攥住崔鳳的手說：“閨女，你可給我洗清了不白之冤！”崔鳳扶著王奶奶坐下說：“奶奶，這么多日子我們才破案，讓您受委屈了。”秋爽手捧鵝錢，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紅紅白白，將大嘴一咧說：“我真的誣告王老婉婉了。這這這，崔警官你就狠狠處罰我吧！”崔鳳瘦削的臉上明媚起來說：“當然要處罰，怎么處罰，要尊重王奶奶的意見。”秋爽聽罷，甩自己一大嘴巴：“我呀，就是沒長腦子，怎么處罰？王老嬤嬤您盡管說！”王奶奶淚眼婆娑地向前握住秋爽手說：“丟鵝的事弄清楚就行了，誰沒犯糊涂的時候，還處罰啥？”秋爽說：“不處罰怎么能行？您腿腳不利索，挑水困難，我就給您挑一輩子水吧。”王奶奶說：“不要，那會折煞老身的。”崔鳳見他們融洽如母女，笑了。她的笑雖無聲，卻陽光一樣燦爛，話語也如天籟般美妙，對秋爽說：“我的意見就是要你們不計前嫌，和諧融洽，目的達到，這案子就算結了。”秋爽一下子抱住王奶奶說：“親娘，您看這崔警官，叫俺說什么好。”兩人抱著感慨唏噓一陣兒，抬頭來看時，見崔鳳已走。她們追到村口喊：“崔警官，你怎么連口水沒喝就走了？”陽光下，崔鳳回眸一笑，渾身流瀉出一種圣潔的豐采，旋起一陣清風，飄然離去。

第二天，秋爽抱著一只鵝，王奶奶抱著一只雞，一起走進鄉派出所，扯亮嗓門兒：“崔警官為俺破了鵝案，俺感謝崔警官來了！崔警官您在哪里？”

她們找不到崔鳳有些著急，見所長走來，說：“這雞呀鵝呀，是我們感謝崔警官的，他們給我們破了鵝案，連我們的一口水都沒喝，我們心下不忍，請你替她收下。”所長說：“不不不，我們有紀律，要廉潔從警，您還是抱回去吧。”兩下推來推去，王奶奶的雞秋爽的鵝呱呱叫著跑了。

所長著急呀，大喊：“別讓它們跑了！”派出所里其他警察聽到所長喊，只當有犯罪嫌疑人跑了，急忙從辦公室里奔出，一看是秋爽他們的雞鵝跑了，便一起奮力去捉。

一時，派出所里人喊、雞叫、鵝鳴，好不熱鬧。

秋爽見狀，笑道：“你們逮吧，它們可是一口好肉，你們吃肉，不會讓崔警官喝湯的。”說罷，拽著王奶奶快步離去。警察們很快將雞鵝逮住，喜不自勝地喊：“奶奶大嬸給你們……”喊聲蛾兒蝶兒般滿院飛，卻無人應。眾人正手足無措呢，崔鳳外出回來了。所長喜出望外地說：“崔鳳你可回來了，你快把這鵝和雞送歪頭崮。”

崔鳳身上的疲憊泥皮簌簌直往下落說：“我為摹云崮那件兩家為貓打架的事，忙了大半天，連口氣還沒喘呢，怎么又叫我去送雞送鵝？”

所長心疼地看著崔鳳，說：“這雞鵝是秋爽王奶奶點名送給你的。”

崔鳳聽罷，啪地給所長一個敬禮：“是，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