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評價改革要面向教育理想追求

李煥武

進入新時代，我國教育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教育需求與不平衡不充分的教育發展之間的矛盾，辦優質教育已成為教育改革的重要理想追求。教育評價作為“指揮棒”，引導教育實踐邁向教育理想是教育評價改革的題中之義。那么，教育評價如何引導教育實踐邁向教育理想呢？

第一，堅定教育評價為教育理想服務的價值取向。教育評價沒有自身的特殊目的，教育評價的目的是理想地服務教育理想追求。當然，學校或教師經常組織的考試并不是教育評價的全部，日常考試只是了解學生學習情況的一種信息收集方式，完整的教育評價還包括信息分析、解釋和提出改進措施等重要環節。“死讀書”“死刷題”“死摳分”不是我們的教育理想。我們的教育理想體現在國家的教育目的中，即“提高國民素質，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造就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和接班人”;我們的教育理想也體現在國家課程標準中，即學生發展的理想形象是“有人文底蘊、有科學精神、會自主學習、會健康生活、能擔當責任、能變革實踐”。服務教育理想，各類教育平價主體要自覺促進國家教育目的轉化到各級各類學校的人才培養目標中，不能虛化、弱化和邊緣化教育目的;教育評價還要主動促進核心素養轉化到學科課程標準和教學日常實踐中，促進核心素養落地，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促進教育理想落地。

第二，改進結果評價的短視行為和偏狹思維。所謂結果評價，一般指某段教育教學過程結束時對教育教學效果所進行的評價。“唯分數”為什么被稱為結果評價的頑瘴痼疾？因為“唯分數”不僅可能導致知識的意義枯萎，而且可能導致人的情緒情感枯竭，更有可能堵塞知識升華為智慧的通道。教育的理想追求從來都不僅僅是分數，《學記》清楚地展現了古代結果評價的豐富性：“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古代學校考核不僅關注“論學”等能力發展，還關注“敬業樂群”等道德隋感發展;不僅關注“離經”等低階能力，而且關注“知類通達”等高階能力。古代學校考核尚且不沉迷于分數甚至知識，新時代的結果評價更是不能辜負時代的教育理想。因此，教育評價改革要引導教師、學生、家長認識到教育不止于分數的意義，要在信息中提煉出知識，在知識應用中鍛煉出能力，在能力轉化中創造出價值。

第三，強化過程評價對教學過程的改進潛能。所謂過程評價，是指“在過程中、通過過程、為了過程”的評價。過程評價的價值不在證明，而在改進教學，特別是依附于考試競爭的過度學習、機械訓練和應試思維。如果教師教學思維和行為沒有發生改變，任何學校改革都難言成功。過程評價要清楚教學改革的艱巨性，許多需要革新的教育觀念是連教師本人都不知道的潛意識，許多行為是教師每天習以為常的常規，教學改革幾乎等于改變他們已有的生活方式。首先，過程評價要融入教學設計、教學實施、教學重構等全過程，觀課、議課等活動不進入教學過程就會失去發揮作用的陣地，就會導致評價與教學“兩張皮”。其次，反思觀照，澄清認知。將教學設計和教學實施等過程中的行為與新教育理念或新課程標準等所承載的教育理想進行比較，尋找教師表現與教育理想的差距，尋找教學設計與實際教學效果的差距，找到差距就是找到進步的空間。最后，聚焦問題解決，螺旋推進。準確界定課堂觀察和反思等過程中發現的問題，集體探索出問題解決方案，試驗、反思和完善新方案，總結形成新經驗、新認識和新策略。

第四，探索增值評價對理想追求激勵的空間。所謂增值評價，就是通過對學生多年學業成績數據的縱向分析，進而測定學校和教師在促進學生學業進步上的表現。與直接用考試成績等最終結果評價不同，增值評價是以學業進步作為主要評價指標，即輸出值與輸入值之間的統計差值。增值評價關注學生進步，與基礎教育公平與質量的價值追求一致，也與“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等傳統文化精神相呼應。增值的內涵可以拓展出學業成績的邊界，認知、情感、動作目標層級從低階向高階匕升，問題解決從書本遷移到生活實踐，一門課程的思維和另一門課程的思維相碰撞而生成一種新思維……這些都是了不起的增值。增值評價也有弱點，它雖然能提供學生進步的信息，但信息不能告訴教師如何幫助學生取得進步，因此，增值評價要和過程評價結合起來，在教學過程中聚集力量來消除使學生取得進步的阻礙，努力尋求各種最佳方法來滿足學生的不同學習需求。增值評價的探索還需要建立數據庫，搜集多維度多層次的數據，評價人員和教師也需要學會多層線性模型分析等統計技術，能讀懂和分析各種統計數據結果，只有這樣，才利于發揮數據在教學決策中的作用。

第五，綜合素質評價需要聚焦素質的大綜合。時代越是向前，素質發展越需要與時俱進的大綜合。人工智能當前出現井噴式發展態勢，應對人工智能時代的挑戰，綜合素質評價需要在素質大綜合上有所作為，要在促進學生多層次、跨維度、高階性的素質綜合上下功夫，從而催生素質大綜合的大尺度效應。從教育目標分類學看，多層次指三層以上的綜合，跨維度指認知、情感或動作技能等領域間的綜合，高階性指第三層偏上的目標綜合。創造力是素質大綜合的例子，創造力就是把不同要素整合成內在一致或功能協調的整體的能力，創造過程可以分為問題表征、方案設計和方案實施三個階段，問題表征需要理解問題和分析問題，方案設計需要分析任務和提出解決策略，方案實施則需要執行計劃和解決問題。學校在組織針對創造力的綜合素質評價活動中，重點不是記錄，而是指導學生開展社會調查或社會實踐，在觀察、訪談等調查中理解異常現象，在對異常現象理解中抓住問題的要害，在相關文獻學習和對行家里手的咨詢中提煉出問題解決的方案，然后，即使沒有落實計劃方案的主客觀條件，也要組織論證方案的可行性。

【李煥武，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師范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