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視角下的順義區大運河遺產“活化”研究

趙娟 李龍飛 蔚偉

摘 要：北京順義區龍泉煙寺位于大運河文化帶上，其“活化”不僅僅是單一地保護和翻新實體寺廟，而應對其有形或無形的歷史進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再認識，以普通百姓樂于接受的形式植入人民大眾的生活中，以符合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價值體系的形式進行再創造。文章對此展開研究。

關鍵詞：遺產活化;龍泉煙寺;大運河文化帶

基金項目：本文系北京城市學院青年教師社會調研課題暨“百村（社區）調研”社會服務項目“文化視角下的順義區大運河遺產‘活化研究——以龍泉煙寺為例”（XCSDY2018033）研究成果。

一、遺產“活化”概念界定及研究現狀

在西方，遺產“活化”主要表現為遺產復興和遺產再利用。目前，中國學術界對遺產“活化”的研究并未形成一套系統的學說。隨著中國遺產保護與旅游產業的不斷發展，近些年國內學術界也紛紛對遺產“活化”進行了相關研究。喻學才認為除研究遺產本體的保護和“活化”外，還要研究旅游者參與體驗的問題。他指出，遺產“活化”實際上是把遺產資源轉化為遺產產品而不影響遺產的保護傳承，也就是遺產旅游。關芳芳將表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研究對象，對遺產“活化”方式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最終提出四種“活化”開發模式。儲小麗以武當山為例，通過研究道教文化遺產“活化”歷程，提出了五大“活化”方法。王秀宏等則基于消費者視角的品牌資產理論，提出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化”的實質是非遺品牌的再生，并闡述“活化”的路徑是既保護又創新，即在復活非遺品牌的舊元素的同時，還要不停地注入新元素。

基于以上認識，位于大運河文化帶上的龍泉煙寺的“活化”也就不僅僅是單一地保護和翻新實體寺廟了，當然也不是單純復原其歷史上的某個場景或建設“作古”建筑。結合龍泉煙寺的發展現狀，應對其有形或無形的歷史進行多角度、全方位的再認識，以普通百姓樂于接受的形式植入人民大眾的生活中，而后以符合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價值體系的形式進行再創造。因此，對龍泉煙寺的“活化”并非目的，而是應體現在對其再利用的方法和手段上。

二、龍泉煙寺的歷史沿革

（一）由神話選中的區域

龍泉煙寺功能輻射范圍內流傳著諸多關于該寺的傳說故事，其中“玉帝選天子，龍脈難易主”的傳說流傳最廣。相傳，唐開元二十六年（738年），依運河而生的一戶辛姓人家的家主過世，過世前，家主交代子孫后代不要給自己的遺體穿任何衣服，也不要佩戴任何首飾，死后不要葬入祖墳，而是找人用麻繩捆上裝著赤裸遺體的棺材，沿運河隨意走，麻繩斷裂、棺材落地的地方，即為選中埋棺的墓地。孝順的子孫認為，不給逝者穿衣配飾屬于不孝，恐受外人非議，于是便在家主死后給家主穿了一身綾羅綢緞，配了齊全的金銀細軟，隨后便找了四名大漢將棺材用麻繩綁住，沿河流一路前行，走到今天龍泉煙寺所在的地方，麻繩果然斷掉了，于是辛氏子孫便將逝者葬在了這里。回家后，天空烏云密布，家中的大黃狗一直朝空中某一朵云彩狂吠，一日不得消停。大黃狗吠了整整80天，第二天，朝廷派兵將辛家抓捕，滿門抄斬，隨后又開棺驗尸，發現棺材中家主已將佩戴的金銀棄于身旁，其子孫為遺體穿上的綾羅綢緞也已經褪到了腳踝處。原來，大黃狗一直狂吠的云彩后邊藏著一顆星星，那是玉帝派到凡間專門用來選新任天子的星星，但是辛氏家主穿了衣服戴了首飾，也就無法被星星找到。而當時在位的唐玄宗得知了此事后，為防止辛家謀權篡位，殺掉了辛氏全家。后來，唐玄宗為鞏固江山社稷，在埋葬辛氏家主棺材的地方蓋了開元寺，也就是今天作為順義老八景之一的龍泉煙寺。

對于這個傳說，不僅要分析其產生的具體時間和背景，還需要分析其動機。由傳說故事中可以看出，當時該傳說故事之所以流傳，其主要目的在于表示龍泉煙寺與“皇家”“龍脈”“天子”等詞掛鉤，說明該寺處于龍脈之上，地理位置優越，這其實是在強調龍泉煙寺正統官寺地位的特殊和崇高，明確表示當權者的地位不容撼動。

龍泉煙寺全寺分四進，分別為金剛殿、天王殿、大雄寶殿、藏經樓。東西有廊廳，縱深60余米，建有觀音閣、六祖堂、地藏閣、方丈廳等。其主體建筑大雄寶殿建在高出地面的臺基上，面闊五間，進深四間，重檐歇山頂，殿脊以葫蘆、雉尾為裝飾。大殿和殿臺四周的石欄板上嵌有唐代石刻78塊，敷演釋迦牟尼的生平事跡，并刻有猴子、蓮花等動植物圖案。大約在新文化運動和五四時期，由于社會各界提出“提倡科學，反對迷信”的口號，龍泉煙寺被毀。

（二）以寺廟組成的村落

唐開元三年（公元715年），后突厥降唐，默啜脫離九姓鐵勒，716年，默啜北征九姓鐵勒，得勝而歸，途中經過北京，在今北京平谷縣東北被唐朝子民頡質略殺死。因參與平叛有功，唐玄宗嘉獎過彈汗州，并賜予新名“歸順州”，也就是早期的順義。由此不難看出，又名開元寺的龍泉煙寺，作為中國北方的著名大寺院，除了具有佛教上宣傳佛法、政治上為皇家祈福的作用外，還被賦予了軍事上的作用——興建開元寺塔，以瞭望北方軍情。龍泉煙寺在歷史長河中多次被修繕和重建，壁畫、碑刻、塑像等已不復存在，但從其處于北京市北部邊界的順義區位置和其“歸順”一名中來看，其軍事意義顯而易見。

封建社會時期，科技落后，生產力水平低下，絕大部分民眾以農業為主，水資源是其賴以生存的根本，因此當時的百姓多沿運河而居。代表著絕對權力的龍泉煙寺建成后不久，唐玄宗下令設每年的八月五日為千秋節，百姓不務農、學院不上課、政府也放假三天，當時龍泉煙寺還會舉行宗教儀式和慶祝活動，其形式和熱鬧程度如同現在的廟會。因此，作為為國祈福和宣揚皇帝威德的官寺，龍泉煙寺便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古代的“市區中心”，后世的人們居住位置越來越靠近寺廟，隨著人群的不斷增加，以龍泉煙寺為中心，形成了越來越多的村落。

（三）被歷史洗滌的龍泉

以龍泉煙寺為中心，形成了眾多村落，地理范圍越來越大且處于軍事要地的歸順州受到封建統治者的重視。從唐末起，歸順州被簡稱為順州，宋朝時重建了龍泉煙寺，明清時期，明代統治者將都城遷往北京，由于漕運困難及周圍地區民生凋敝，重筑內外城墻時將順義降州為縣，始稱順義縣，龍泉煙寺相較唐朝時變得香火稀少，據民間相傳，龍泉煙寺多年未曾得到修繕。洪武年間，朱棣鎮守北平，奉命營建北京，永樂十九年（1421年）正式遷都于此。洪武初至永樂中，先后從山西、山東等地向北京及其周圍地區移民數十萬，并徙南方富民充實京師，因而北京地區的人口大增，龍泉煙寺再次迎來鼎盛時期。據寺廟附近的居民張姓老人介紹，清朝時該寺前有一井泉，附近建一龍亭，香煙繁盛，寺前后有七進殿宇，初春之時，古剎巍峨，香煙繚繞，煙水朦朧，故得名龍泉煙寺。與海島洄瀾、寶塔凌風、松雨書聲、玉幢金馬、金牛古洞、高臺仙閣、碧霞春曉并稱順義老八景。

現代，歷經了歷史長河的龍泉煙寺被公認為是順義城始建于唐朝的唯一憑證，與順義城同齡，凝聚了順義城全部的歷史，是唯一可用來對順義城進行追根溯源的根本，同時也是順義未來發展的源頭承載，是順義的鎮城之寶。

（四）被時代忽略的開元

隨著時代的超快速發展，順義的城鎮化建設“走得太快”，代表了順義“靈魂”的民族文化載體發展“跟不上”了。在科技化創新、城鎮化建設浪潮的沖擊下，順義老八景已漸漸不能滿足民眾對新時代文化的精神需求，從而被替換甚至被忽略。作為順義代表的龍泉煙寺位于今北京市順義區東北部的雙興小區內，背靠雙興幼兒園，緊鄰順義潮白河支流的減河河畔，雖然區位因素優越，自然環境優美，但由于過度保護和不適當翻新，建筑實體內外被修繕一新，只重視寺廟本身建筑視覺效果的展現，忽視了開元寺背后歷史文化意義的傳承，再加上無專職人員進行管理，禁止對外開放，目前僅作為雙興幼兒園的學習資源倉庫。這就導致了作為順義區唯一具有帝王背景的寺廟，其社會功能和文化職能未得到實質性的發揮，往日榮光不復存在，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三、龍泉煙寺文化遺產“活化”路徑

（一）環境再生

自2006年國務院將京杭大運河整體公布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以來，學術界對保護和傳承大運河文化帶投以廣泛關注，但目前多是碎片化研究，并未形成已故的羅哲文先生所提出的將中國大運河的研究工作提升到“運河學”的高度。這就需要目前已投入研究的運河文化帶上的文化遺產將自身進行功能區范圍內的環境再生，以便形成線性分布或網狀結構的運河文化遺產的集合，從而為大運河文化帶建立整體的再生環境框架，以整體帶動點線面，形成良性循環。

對于龍泉煙寺而言，環境再生對自然與人文環境要素提出了要求。針對此情況，可采用現代化科技，以紀錄片形式播放民眾自身講解龍泉煙寺歷史和發展的視頻，并保持寺廟開放及維護，形成以順義老八景為主題的城市遺產足跡，同時將連續的順義區運河河道及沿線的眾多遺產點串聯起來，構成具有一定歷史文化意義的順義區遺產線性廊道。

（二）非遺修復

龍泉煙寺于2017年進行了再一次大規模的重修，古建筑和文物遺產等物質遺產的外部空間已全然無古跡可尋，因此筆者建議仿造故宮文化傳承經驗，將龍泉煙寺內部打造成佛教文化展館、順義民俗博物館、佛教養心書院、佛家文化講壇、千年廟會文化節等公益性空間，打造標志性文化品牌。龍泉煙寺是順義城區的佛教文化圣地，為研究歷史、雕刻藝術、冶鐵鑄造工藝等，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應注重此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修復與保護。與此同時，利用其位于順義城區中心的地理位置優勢，效仿西班牙斗牛場的創意性保護，將內部導入現代商業經營，例如推進文創產品的創新，進行主題式商品化銷售模式。

參考文獻：

[1]喻學才.遺產活化論[J].旅游學刊，2010（4）.

[2]王秀宏，楊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品牌活化路徑研究[J].標準科學，2013（6）.

[3]順義在線[EB/OL].[2020-05-30].http：//www.shunyiqu.com/thread-156633-1-1.html.

[4]關芳芳.非物質文化遺產瀕危評價及旅游開發活化研究[D].暨南大學，2009.

[5]儲小麗.道教文化遺產活化研究：以武當山為例[D]東南大學，2015.

作者單位：

北京城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