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太陽嗎

崔立

一大早，暖暖的陽光下，我是在公園的一角，聽到這番對話的。

你快樂嗎？

公園的一角，氣呼呼的小伙，他坐在一張長椅的一頭，發泄似的用腳踢了旁側的花草，花草像瑟瑟發抖似的發出搖晃的聲音。

說話的是個女孩，女孩坐在長椅的另一頭。女孩的眼睛是茫然的，臉上卻帶著微笑，她竟是一個盲人！

他說，你是盲人？話說出口，他想打自己嘴巴，這是在說傻話呢。

他該說什么呢？快樂，或是不快樂嗎？……

她說，我很快樂。

她說，能和我說說你的煩心事嗎？看我能不能幫你排解一下。

他說，啊，這……

他估計是沒想到，一個盲人女孩，竟然是快樂的，竟然要幫助一個正常人的他排憂解難嗎？這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居然還是說了。

他說，昨晚，他原本和女朋友說好的，一起去看一場演出。剛好是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夜晚。可是，公司臨時給他安排了別的活兒，他不得不留下來加班。他因此而爽了約，女朋友很生氣，而他又無能為力。他很苦惱。從昨晚到現在，打女朋友電話，她不接。發微信，也不回。

他說，其實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根源，還來自他最近換了個新領導。領導一定是聽到了他和女朋友的講話，才臨時叫他加班的……

他說，接下去，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說，你見過太陽嗎？

他一愣，說，啊，當然了。

她說，我沒有。

她說，我同樣也沒見過霧，沒見過雨，沒見過雷電風暴。

她說，我還是很快樂，因為我的心頭，也有一顆太陽，但沒有霧，也沒有雨，更沒有雷電風暴。

她是什么時候走的，他不知道。其實，走出去，路還是有的。而且，也許能越走越寬呢。他安靜地站在那里，心頭有一顆太陽正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