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土豆和沒有蛀牙

文/[英]內維里·莫利

秋天的豬是最肥的

公元千年之際的家畜很明顯要比今天的小一些，它們也比六個世紀之前的家畜要小。羅馬人飼養牲畜的方法相對科學，系統地提高了肉類的產量，但盎格魯-撒克遜人并不為此操心。考古發掘出來的牛、豬和羊的骨頭在幾個世紀中逐漸縮小，在中世紀晚期采用了科學的飼養方法后，又逐漸變大。公元千年前后，開墾一片荒蕪的土地需要八頭牛組成的犁隊，到15世紀，四到六頭喂養得不錯的牛就足夠了——盡管這也反映了耕犁技術的改進。

中世紀的家豬全身都是寶，它們和野生的堂表親們一起尋找食物，有時互相交配，外表明顯和野豬非常相似。它們的鼻子很長，顯得咄咄逼人，腿也很長。

羊、牛和家禽都對農家貢獻可觀，但雜食的豬是用途最廣，飼養最容易的。人們用“pannage”這個詞來指中世紀時的豬天然的、自己找到的飼料，而中世紀林地的價值經常用一塊林地能夠飼養多少頭豬來衡量。

9月，生病、年老的牲畜被做成香腸和餡餅，豬是循環中最至關重要的因素。秋天的豬是最肥的。

Fish&Chips算不上英國傳統美食

那時的人們做不了西紅柿炒雞蛋，不止做不了西紅柿炒雞蛋，還做不了土豆泥，不止做不了土豆泥，也做不了菠菜罐頭。在公元1000年的英國，大力水手波比和《大盜賊》里的魔法師將一無是處，所謂的英國國菜“炸魚和薯條”也還無從談起。

公元1000年，英格蘭的水果和蔬菜幾乎毫無疑問要比現代的味道好，但是和當時的牲畜一樣，它們的個頭要小很多。即使留出脫水收縮的余地，早期英格蘭考古遺址中發現的果仁和種子也比今天的要小——而且，引人注目的是，我們今天習以為常的幾種食物缺席了：

當時沒有菠菜。直到12世紀十字軍帶回了菠菜的種子，它們才出現在歐洲的菜園里。

西蘭花、菜花、紅花菜豆、甘藍小包菜都是其后幾個世紀里的數代園藝家培育出來的。

也沒有土豆和西紅柿。歐洲還要等五百年，直到對美洲的探險才能得到它們。

而盡管食譜中已經列出了牛奶酒和花草茶，當時還沒有有待進口的刺激性飲料——茶葉、咖啡或巧克力。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

盎格魯-撒克遜人的遺體骨骼引人注目的一點就是他們沒有齲齒的問題。

按照現代標準來看，當時最大的飲食空白是缺乏任何種類的糖。威尼斯的文獻中記載，996年，第一次有一船甘蔗達到威尼斯，很可能是來自波斯或埃及。但是直到中世紀末期，再也沒有糖進口到歐洲。而直到17世紀加勒比地區的糖料作物種植園發展起來，歐洲人才陷于甜味中無法自拔，造就了現代的甜食喜好。

如果希望生活甜一點兒

蜂蜜是公元千年甜味最重要的來源。蜂蜜如此珍貴，在中世紀的英格蘭幾乎成為貨幣。人們用它繳稅，如果有一群蜜蜂在你的茅草屋頂筑巢，那可真是幸運的一天。

蜜蜂不只是生產蜂蜜。蜂膠是一種略帶紅色的樹脂，工蜂用它來建造蜂巢，它被視為一種極有價值的療傷藥膏，而蜂蠟比同等數量的蜂蜜還要值錢。用蜂蠟能做出最好的蠟燭，它的光明亮而穩定，味道也比動物脂油做成的蠟燭好聞，后者以羊的脂肪為原料，忽明忽暗。

說到養蜂，英格蘭人比羅馬人進步了許多，羅馬人推測蜂群的領袖一定是只公蜂。羅馬人還相信，當蜜蜂成群飛舞，它們是要去與其他蜂群交戰。然而，盎格魯-撒克遜人已經知道，每個蜂巢里的領袖都是雌蜂，他們也知道，蜜蜂成群飛舞是為了繁殖和建造新的蜂窩。

當缺乏蜂蜜時，甜味的另一個來源是釀酒時剩下的、碾碎的葡萄漿。諾曼人1086年“末日審判”的調查列出了不少于38處英格蘭葡萄園，最北面的一處位于倫敦東北70千米的伊里。當時的世界要更暖和些?？脊艑W證據說明，950年到1300年間的氣溫甚至明顯比“全球變暖”的今天更高。氣象學者把這一中世紀的溫暖時期稱為“小最宜期”，他們也以此解釋維京人為何能擴張至俄羅斯、法國、冰島和大西洋西北部。

摘自《千年：諾曼征服前夜的英格蘭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