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點兒不安

劉馨憶

練賽艇的第二年，我開始向往某天肆意地用船槳劃破飛濺的白浪，習慣了暫時的疲憊和肌肉酸痛。但十三歲的心里，正涌動著太多的糾結和不安。

我一點兒都不喜歡訓練。一個動作反復做很多遍，手指關節處一次次磨出繭子，又一次次脫落。那種累和疼痛讓我望而生畏。

這次真的要去湖里劃艇了。

我是隊里經驗不足的隊員之一，我緊張地抓起槳，扛在肩上。槳身很長，沉甸甸的，在我肩上晃來晃去，就像我的心情飄來蕩去七上八下。

初冬早上的風涼涼的，我打了一個寒戰。

船緩緩漂離碼頭，雪白的槳葉在清澈的湖水里格外蒼白。我緩緩地轉開槳，兀自打氣，四支右槳于是以極不相稱的節奏劃動第一槳。我的手臂使不上勁兒，于是忙把槳葉按出水面，又險些撞到前面隊員的槳。隊員們節奏不一，沒有配合，一片混亂。就像湖水里的溫度那樣，狂跳的心都開始降溫。

隊長說了一句“加油”，教練告訴我們要把握好節奏，但我心里越發躁動不安。

開始劃第二槳了。副隊的槳慢慢移動———盡管對我而言，還是快了些。慌慌張張地，伸出手臂，向前用力，平直雪白的槳葉乖巧地向后滑動。手臂再用力，傳到手腕，五指抓緊，向前一轉。余光看見潔白的槳葉“哧”的一聲筆直地插入水下。槳葉浸沒在湖水里，輕輕地撥動著湖水，掀起小小的白浪，又揚起淺青的水花和白色的小浪，鉆出湖面，平槳。再次慢慢地浸入水中，劃動槳，按出水面……

有人激起了很高的白浪，濺了一船的水花，大家都嬉笑起來，載了一船的歡樂。船頭劈開水面，翻著深淺漸變的浪花，看哪———船駛得很快呢。

好像所有對訓練的厭煩都忘記了，風涼涼的，緩緩地吹著，漾起波紋。

青春大概就是這樣，船頭的浪，涌動著太多的不安。

可這船畢竟要載著躁動，向著青春的終點駛去。

教師點評

這是一篇考場習作。當許多同學面對“青春”二字疑惑不解時，馨憶卻已經選取一個小小的角度，含蓄而優美地寫出了青春的惆悵與昂揚。在小小的湖面上撐槳而行，懷揣著內心的不安、不甘卻不斷嘗試、不斷挑戰，這小小的船不正象征著多思多慮卻不懈奮斗的青春嗎？馨憶寫的是自己的青春暢想，也是同齡人的青春記憶。

（許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