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姑娘也如暖陽也如月

雒洛

曾有一個姑娘，她的嘴角帶著笑意，像冬日里落在身上的暖陽;曾有一個姑娘，她的眼眸溫柔明亮，像懸在夜空里皎皎的明月。她的溫暖與美好，即便時隔許久，在繁華盛世的熱鬧里也依舊讓我難以忘懷。

初次見她，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后。我站在教學樓的大廳，猶豫著是否沖進雨里的時候，她穿著校服從旁邊的教室走出來，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手里拿著一把紅色的傘。寬松肥大的校服套在她高挑的身上，別樣的好看。她看破我的窘境，微笑著問我是否愿意跟她同行。我不勝感激地點點頭。她將我送上公交車，我還沒來得及說聲感謝，回頭時，她已經消失在雨中。

第二天，我拿了父親從遠方帶回來的地方小吃去感謝她。她連連推辭，在我的再三堅持下才肯收下這份心意。陽光下，她潔白如雪的臉上泛起了一陣陣紅暈。

雖然之后我們只是偶爾碰面時點頭打招呼，但是她的影子總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周一的校會上，她作為高三學生代表講話，枯燥乏味的例會在她好聽的聲音里變得有趣，清晨昏昏欲睡的我在她的無限溫柔里變得清醒。在語文老師復印的高三優秀作文里，我看到了她的名字。一行行娟秀好看的字跡安靜地立在空格里，每一個生動形象的句子都令我驚訝佩服。每次月考后的光榮榜上，她的名字都在紅紙上奪目耀眼。

有時，我路過她所在的教室，看到她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我想，也許她也和我一樣，彷徨無措。有時，她伏在桌上奮筆疾書，認真得絲毫不被周圍的喧鬧影響;有時，她在陽光里安靜地看著書;有時，她慵懶地趴在桌上小憩……無論怎樣的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著美好。

時光的年輪悄悄轉動著，終于，高三的學子即將啟程去縣城的學校參加高考。離開學校的那天清晨，她拿著一大摞學習資料出現在了我的教室門口。她看著驚愕的我，溫柔地說，希望她的經驗能對我有所幫助。我未曾想到她會贈我如此珍貴的禮物，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才好。我接過她手中的資料，怔怔地說了聲謝謝。她微笑著與我揮手作別后轉身離去，風兒輕輕吹起她披在肩上的發，陽光溫柔地落在她的身上。我看著她消失在樓道的轉角，連一句祝福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自那以后，我再沒有見過她。再后來，我從學校門口立的光榮榜上得知她考上了一所我不敢奢望的學校。我想，在遙遠的未來，她的光芒會照耀更多人，成為更多人心中的那束光。

升入高三的那天，我們班恰好搬到了她原來的教室。我選了她曾經坐過的位置，坐在她的位置上，看她看過的風景，做她做過的題，走她走過的路。

雖然她的優秀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她依然成為我前行的方向。每當我絞盡腦汁也解不開函數題、背到頭暈眼花也記不住單詞時，每當我跟一大摞兒試卷較勁煩躁不安時，翻開她的筆記，心緒總能漸漸平復，然后慢慢找到解決的方法。

我們在大雨滂沱的午后相識，分別在陽光明媚的清晨。現在或是未來，天涯或是海角，我想我都會記得，曾經有個姑娘，暖如冬日的陽，柔如皎皎的月。

（崔青摘自微信公眾號“故事家傳媒”，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