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結婚的“新娘”

陳尚文

對韓國女性而言，“不婚”似乎成了一種流行。在30 多歲未婚群體中，67.4% 的女性選擇“不婚”，因為“一個人很幸福”或“男女不平等文化”。

“不結婚，并非意味著我要獨自生活在‘孤島上，而是要與各位在一起幸福地生活。”日前，34歲的韓靜娥在首爾近郊的一家咖啡廳里舉行了一場“單身婚禮”。她邀請父母及50多位親友見證，宣誓一輩子獨自生活。除了主角只有一人并宣讀“不婚宣言”，這場“單身婚禮”與一般婚禮似乎并沒什么不同。朋友唱了祝歌，賓客交了“份子錢”，大家還拍了集體照。對于舉辦儀式的原因，韓靜娥表示：“‘不婚是堂堂正正的選擇和決定，想讓大家知道我有資格被祝賀。”

對韓國女性而言，“不婚”似乎成了一種流行。韓國人口衛生福利協會近期一項調查結果顯示，在30多歲未婚群體中，76.8%的男性表示愿在事業成功或經濟寬裕時結婚，但67.4%的女性在相同條件下卻選擇“不婚”，原因是“感覺一個人生活很幸福”或“家長制、男女不平等文化”。另有統計顯示，1974年出生的韓國女性中至40歲尚未結婚者占12.07%，而1944年出生的女性該比例僅為1.2%，“不婚”比例在30年間增長了10倍。

“單身婚紗”成為當下不少韓國未婚女性的選擇。她們獨自前往攝影室拍攝婚紗照，記錄自己光彩奪目的瞬間。首爾麻浦區一家經營婚紗攝影棚的店員告訴我，近兩年咨詢拍攝單人婚紗照的顧客一下子多了起來。

韓國女生Ondo引領的是另一種風潮。1990年出生的她獨自租房住在首爾，是擁有102萬粉絲的vlog博主。一段由她上傳的vlog是這樣的——周三工作日，早飯是自制草莓汁，從衣柜拿出衣服搭配換上，便坐在鏡前化妝。鏡頭一轉，下班路上，她分享了自己的歌單，逛了面包店和市場。回到家，晚餐是意面配腌菜。一頓美餐后便迎來“拆快遞時間”，她用新收到的三明治模具和新買的食材做了飯后甜點——香蕉三明治，再配上一杯沖泡咖啡，邊喝邊看電影。最后點上香薰夜燈，準備睡覺……這段平淡如白開水般的視頻竟收獲數十萬的點擊量。

在韓國，很多女性靠分享“精致獨居生活”成為當紅博主。在韓國女性金信慧看來，人們看視頻時，會想象和她們一樣，置身于獨立空間，過著美好的獨居生活。

我的韓國女性朋友中，也有不少“不婚族”。有每天奔波于采訪的媒體人，無暇顧及婚姻，還有50多歲的公務員，年輕時忙著深造，“終身大事”被擱置下來。

女性高調“不婚”，讓不少韓國男性很生氣，甚至集體“聲討”。但事實是，韓國的單身女性正在創造屬于自己的新空間。隨著教育水平提高和經濟獨立，她們對婚姻的需求逐漸減少。從農耕社會到產業時代，韓國家庭結構經歷了從“大家庭”到“小家庭”，再到“脫家庭”的轉變。結婚不再是必需品，而只是選項之一。

韓國中央大學社會學系教授李娜英認為，韓國女性的平等意識大幅提高，傳統婚姻制度卻仍保留父權制痕跡，結婚生子經常讓女性工作經歷出現“斷層”。房價飆升、育兒成本高等問題，也讓女性對婚育望而卻步。正如首爾大學社會系教授樸京淑所說，經濟不景氣，已讓生存成為比組建家庭更重要的人生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