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開國大典》的導演伉儷

德強

在影視圈內，兩口子都是大導演鳳毛麟角。李前寬和肖桂云這對銀幕伉儷，堪稱傳奇。他們以攜手拍攝重大歷史題材影片而著稱，幾十年從影，他們始終與共和國有割舍不了的情結。甚至，當年他們結婚大喜的日子，也定在國慶節這天。而今，這對年近八旬的影壇夫妻仍在不斷努力！

起步就是大片子

李前寬是大連人，酷愛繪畫和電影的他，兒時的夢想就是做“藝術家”。1959年，18歲的他本來已經考上了沈陽“魯美”，但聽到北京電影學院美術系首次面向全國招生的消息后，還是一路顛簸來到向往已久的首都，最終如愿以償。入學那年，恰逢新中國成立10周年大慶，李前寬成為文藝大軍的排頭兵，在天安門廣場接受檢閱。

當時，性情活躍的李前寬是學院的文體委員，導演系的哈爾濱女孩肖桂云欣賞他的才華、熱情和真誠。肖桂云患病住院期間，李前寬熱情地跑前跑后，精心照料，患難之中見真情，從此他們就確定了關系。

1964年畢業后，一對情侶被分配到長春電影制片廠。4年后他們走進婚姻殿堂，住進了廠里分配的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那間小屋被他們笑稱為“溫馨的火車臥鋪”。

當時，剛剛結婚的小兩口，為追求光影之夢征戰南北，常常是他剛返回長春，她卻要立即出外景。兩人常在火車站擦肩而過，為了工作，夫妻倆只好拿出一個人的工資，求人幫忙照看幼小的女兒。

1981年，編劇張笑天拿出大型軍事題材影片《佩劍將軍》的劇本，點名讓李前寬來導，廠領導也同意，但指明由肖桂云和他一起聯合拍攝。因為當時肖桂云已經執導了3部片子，有一定經驗。她“肩負”了帶李前寬這個“新人”的任務，必須在年底拍攝完成。這對小夫妻憋足了勁，要施展一下拳腳。

《佩劍將軍》是一部反映淮海戰役序幕的戰爭大片，情節復雜，人物眾多，是“長影”的重點。為了趕進度，他們各自帶一臺攝影機，不管刮風下雨，加班加點地工作;為了達到銀幕效果拍攝一個近景鏡頭，也不惜調動幾千人的隊伍為背景。

這部戲用了51個工作日就全部拍攝完，創下了長影廠的奇跡！1982年《佩劍將軍》公映后，創下當年電影拷貝的最高紀錄。當時的電影局長陳荒煤等人看了這部片子以后，特別激動地說：“我們不僅看到了好片子，更重要的是發現了人才！”

從那以后，廠里但凡有大片，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對夫妻。李前寬感覺和妻子在一起合作特別默契，成了“影壇夫妻店”。

同拍《開國大典》

李前寬導演說，一部電影的成功，有很多的因素，歷史巨片《開國大典》就是這樣。1988年，夫妻倆正在拍攝電視劇《血灑故都》的時候，接到了《開國大典》劇本。

劇本分上、下兩集，約8萬字，看完后，夫妻倆夜不能寐。他們懷著崇敬的心情，走訪了許多老前輩，看了大量的歷史資料。這部作為新中國成立40周年的獻禮片，只有兩個多月的籌備時間;劇本的難度，拍攝的難度，都超乎想象。

很多老同志好心地勸他們說，“別拍了，138個人物，到哪里找去？那么多重大事件都要集中在這么一部片里，拍完了也是個大紀錄片。”盡管這些話說得有道理，夫妻倆還是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本子。

夫妻倆開始商量，如何突破？肖桂云說，“這樣一部史詩式的大片，首先是人物的塑造，要讓以毛澤東、蔣介石為首的國共雙方的主要人物形神兼備、氣質吻合，給人留下鮮活的個性，必須做到人物形象令人耳目一新;二是要真實可信。”李前寬聽了不住地點頭，很認可妻子的觀點。

扮演毛澤東的特型演員古月，是李前寬夫婦在1987年籌拍《重慶談判》時候結識的。肖桂云說，古月沒有學過表演，他最擅長的就是模仿毛主席的幾個典型動作：吸煙、劃火和講演的手勢。有趣的是，肖桂云常常要提醒他拿掉一些不符合場合的動作，限制古月的手勢。古月為能上這部戲滿懷感激，積極配合，但進入排戲非常不適應。

在與古月的合作中，李前寬夫婦要求他，塑造一個不是神壇里的毛澤東銀幕形象。這對古月來說是一個艱辛的磨合和創作的過程。后來經過不斷努力，拍出的樣片越來越好。古月在《開國大典》中所扮演的毛澤東，達到空前真實生動的境界，也成為當年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男主角得主。

該片首映于1989年9月21日，一經上映就獲得了1.7億的好票房，而要知道，當時每張票才1元。憑借深刻的思想內涵和高度藝術成就，《開國大典》榮獲第十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故事片獎、最佳編劇獎、最佳導演獎、最佳男配角獎、最佳剪輯獎及多項金雞提名獎。并代表中國參加了第62屆奧斯卡外語片展映，創下國產片在香港連續放映147天的紀錄！

導演夫妻的“共和國情結”

夫妻倆有著濃厚的“共和國情結”。這些年來，他們先后創作拍攝了《決戰之后》《七七事變》《抗美援朝》等20余部主旋律影片。

前幾年，他們執導的30集電視劇《抗美援朝》同樣反響很大。外籍演員跨國拍戲，有許多地方是不適應的，但在李前寬“調教”下也乖乖“就范”。影片中有一位中國女兵在中立區犧牲，美國記者目睹此事，悲憤交加。美國演員丹尼拉怎么也哭不出來，她提出清場，給她點眼藥水，李前寬說：演員要有排他性，到現場要排除一切干擾，進入規定情景。他讓三臺攝像機做好實拍準備，然后走到丹尼拉跟前對她說：“你看著我的眼睛，這個年輕美麗的中國女兵，被無辜地槍殺了，知道嗎？她是我的女兒……”說著，李前寬的眼淚涌滿了眼眶，丹尼拉觸景生情，聲淚俱下地把這段戲一次完成，十分真切精彩。李前寬滿意地高喊：OK！

李前寬和肖桂云這對銀幕伉儷，以拍攝重大歷史題材影片而著稱，幾十年從影，夫妻倆始終與共和國有割舍不了的情結。甚至，當年他們結婚大喜的日子，也定在國慶節這天。2019年，李前寬、肖桂云喜度金婚，又迎從影一甲子。60年風雨同舟，相依為命，不論在生活上、事業上遇到多少艱難，他們光影追夢的初心都從未動搖。

而今，這對年近八旬的影壇夫妻仍不斷努力。正如李前寬導演所說：“只要是有助于中國電影繁榮發展的事，我們都愿意去做，是戰士就要奮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