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之行

文/史衍成 圖/葛 欣

底格里克拉巨人就在眼前，這個種族是奇拉莫星上最有名氣的巨人。巨人雙目如燈，能在暗夜里發出洞穿黑暗的光芒。

翼王和他的手下隱藏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感到一籌莫展。翼王以前一直覺得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阻擋翼人前進，但今天卻被巨人攔住了去路。此刻，巨人正端坐在拉底拉神殿之前，他的身體完全堵住了神殿之門，而那是通往暗域最便捷的通道。可是，一行人想了很多辦法，依然無法讓這尊門神讓開哪怕一點縫隙。

一開始，卡巴伊娃裝作迷路的星人女孩，企圖讓巨人來抓捕自己。但只要卡巴伊娃跑出圣殿之門的范圍，巨人就立即停下追捕的腳步。

第二次嘗試是由翼王發起的，翼王派出一名翼人在巨人的頭頂盤旋，甚至還往他的頭頂扔石頭。雖然巨人看上去很憤怒，但他還是紋絲不動地站著。隨后，翼人試著用珠寶，或者在遠處發出奇怪的響動來吸引巨人……但巨人始終沒有離開神殿之門半步。

此時，距離翼人和星人結盟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翼王帶著他的精銳小隊，本打算和陳晨一行人抄小路前往暗域。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么個大麻煩！

見到巨人之后，奇摩拉特不斷提醒大家：千萬不要驚動巨人，更不能和巨人正面交鋒。那樣做會驚動整個暗域魔界，將眾人的行蹤暴露給暗域魔王，那么他們就再也沒機會接近地火祭壇了。

然而，他們觀察了整整一天，發現眼前的巨人不吃不睡，仿佛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陳晨不禁小聲嘀咕道：“莫非這個大家伙不需要吃飯嗎？”“你想什么呢？巨人可比你能吃多了。”卡巴伊娃白了陳晨一眼，嘴里叼著的一根草葉也跟著向上翻卷了一下，仿佛是在挑釁他。

卡巴伊娃的話讓陳晨靈光一閃：“對呀！巨人也是人，必定要吃一些‘東西’，也許我們看到的只是假象。再等等，也許情況馬上就會發生變化。”

又過去半天時間，在微弱的光線下，巨人忽然兩眼放光，他先向著遠處幽暗的地界巡視了一遍，雙腳忽然向前移動了一下。緊接著，他繼續向前，他身后的神殿之門終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個雕梁畫棟的石頭門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阻攔物。看來，這也正是暗域魔王安排巨人守門的真實原因ü這個巨人就是神殿的“門”啊！

恍惚間，巨人身后的門洞里，又出現了一個巨人！原來守門的巨人不只一個，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次崗。這兩個巨人看起來是如此相像，如同一對孿生兄弟。

有的翼人見這情況，忍不住要趁著神殿之門大開之際飛進去，卻被翼王輕聲喝止了。奇摩拉特示意大家繼續觀察，只見先前守門的巨人在伸了幾個懶腰、活動幾下身體后，轉身向神殿之門內部走去。新出現的巨人則紋絲不動地堵住了神殿之門。

“唉，‘舊門’剛走，又來了一扇‘新門’。”陳晨有些沮喪，不過他馬上調整了心態，樂觀地對奇摩拉特說，“新來了一個巨人，就又有了新的試探的機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每個人也都會有自己的弱點。”

陳晨覺得以自己的地球人身份，說不定會引起這個新巨人的關注。只要被關注，就一定有機會。于是，他悄悄走出藏身的草叢，像飛鳥一樣向巨人沖去，趁著巨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在他的額頭猛踹了兩腳。雖然這兩腳對于皮糙肉厚的巨人來說不痛不癢，卻也著實嚇了他一跳：“哇！哪里來的小鬼。”“地球！我是地球來的還債鬼！”陳晨順著巨人的話，嬉皮笑臉地回答道。“呸！你個小東西，我都沒見過你，你什么時候欠過我的債？”這個巨人看起來傻里傻氣，認真回答的樣子有些可笑。“哦？你不是守護神殿之門的巨人嗎？我上次和你打賭，輸了一條命。然后我決定用家中祖傳的巨斧和你換回我的命。幸虧你發善心，才答應用這個條件放了我。我今天就是帶著巨斧來還債的，所以我是還債鬼呀！”陳晨說話的時候，內心涌動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他想起了仙女婆婆囑托給自己的使命。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那個巨人不是我，那是我哥呀！”這個巨人甕聲甕氣地說道，“真可惜！你來晚了，他已經回去休息了。你明天這個時候再來吧！”“哎呀！可是不行啊！巨斧太沉了，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扛到這里，我的仆從都已經累趴下了，我怎么可能再扛回家去？你就替你哥哥去取一趟吧。”陳晨說道。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站崗的時候決不能離開大門半步。我不管，你走開，趕快滾蛋！”巨人好像看穿了陳晨的目的，兩只如燈的巨目發出如電的藍光。

“呸！好心不得好報！你不管拉倒，反正我已經把巨人神斧搬到草叢那里了，我實在搬不動了。我不管了，你明天讓你哥哥去那里取就得了啊！”陳晨說完話，扭頭就走，大搖大擺地回到之前隱身的草叢，對著奇摩拉特大聲喊道，“走，我們不管啦，回家，回家！”

奇摩拉特和翼王早已看懂了陳晨的計劃，便都應承著，故意鬧出很大的動靜，稀里嘩啦地向遠處走去。

望著漸漸歸于平靜的草叢，巨人有些發傻。他一動不動地呆望著，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才忽然一抖身體，緩緩地回頭看了看身后的神殿之門，猶豫了一會兒，便向那草叢猛跑過去。而恰恰在這時，隱藏在神殿之門附近的一行潛伏者，趕緊趁機溜了進去，如蛇鼠一般悄無聲息。

陳晨的計策實為調虎離山，這一計雖然耗時，但是最終還是奏效了！一行人低聲為陳晨喝彩。此時，大家在神殿幽暗的走廊中穿行，身體緊貼地面，就連翼王也帶著三名侍衛收攏翅膀貼地滑行。

這里雖然叫作神殿，實際上卻是個地洞，只是里面下沉的洞窟面積比較大而已。陳晨發現周圍墻壁上雕刻著一些暗域鬼怪的石像，怎么看都無法稱得上是“神殿”。此時，奇摩拉特揮揮手，示意大家進入一條向地下深處伸展的地道。地道里到處都是濕滑的苔蘚，這讓陳晨想起最初穿越到暗域被奴役時吃過的苔蘚，胃里禁不住地有些翻江倒海。

陳晨正在難受，卻被奇摩拉特一把拉住。陳晨雖然有縱天術加持，但在黑暗之中，視力卻遠不如星人和翼人。方才被這么一拉一拽，陳晨才察覺到，洞的前方正隱隱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再往前，視線就豁然開闊了，借著洞中的微光看去，這個洞高大寬闊，陡峭的石壁上雕鑿著一排排巨大的石洞。地面上有許多帶著刀槍的矮人，他們忙忙碌碌地在走動或訓練。陳晨倒吸了一口涼氣，翻騰的胃也平息了下來ü多虧剛才自己忍住沒干嘔，否則，一行人必將深陷重兵之圍。

“我們該往哪兒走？這里空間太大、地形也太復雜了。”卡巴伊娃一邊輕聲問話，一邊把目光落到了奇摩拉特從懷里拿出的一塊獸皮上。借著幽暗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畫著一幅地圖。這地圖正是木克里克長老從線人手中獲得的情報，這上面標注著通往地火祭壇的路線圖，當然也包括這個神殿之門深處的紫光大營。

“這里駐扎著巨人和小矮人，還有幻影戰士。巨人和小矮人不足為慮，但是幻影戰士就不好說了。大家跟我走，千萬別發出聲音，也別掉隊。”奇摩拉特特意和翼王對視了一下，其他三位翼人也都下意識地收攏雙翼。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潛行著，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巨人靠在石頭邊打盹，還有幾個小矮人正躲在低洼處用一種石頭玩游戲。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能很容易地溜過去。但要是遇到小矮人巡邏隊或緊靠營房的窄路，大家就會很緊張。一晃大約兩個小時過去了，一行人全部累得大汗淋漓。

“我們這樣真像一群老鼠。”卡巴伊娃的臉龐泛動著瑩瑩的汗光，她停頓了一下，覺得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就又說了一句，“不對，像一群悄無聲息的毒蛇。”“蛇鼠之行？”陳晨輕輕地附和了一聲。

奇摩拉特和翼王又看了看地圖，輕聲說道：“前面有一條羊腸小道，穿過去就到了悠迷深谷，再過去便是烈火鴻溝了……”

“星王，不要擔心。沒有我們翼人飛不過去的地方。”翼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改口稱奇摩拉特為星王了。翼王的意愿不好推辭，奇摩拉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一行人繼續向前，悄無聲息地穿過了羊腸小道。

還算順利！陳晨剛要長舒一口氣，猛然聽到一名翼人的翅膀劇烈地拍打了起來，緊接著，翼王發出了一聲低喝：“不好！”眾人急忙尋聲去看，但見那名翼人的一只翅膀已被劃傷，喉嚨也正被一只黑乎乎的怪物緊緊地咬住。怪物的手中還拿著一把細長的直刀，外形如同一柄西洋長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