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迷藏卓瑪”：唱著藏歌直播采“山貨”

陳皓

“迷藏卓瑪”是個川妹子

卓瑪原名格絨卓姆，出生于1997年12月7日，四川稻城縣赤土鄉(xiāng)貢色村人。父母挖蟲草、采松茸為生。卓瑪嬰兒時，父母就背著她到蟲草山勞動。

小學一年級時，懂事的卓瑪自己上山挖蟲草，分擔父母的辛勞。她最開心的事就是挖到蟲草，這樣全家人吃飯穿衣才有著落。每年蟲草采集期只有一兩個月時間，要找到蟲草，只是肯吃苦不行，不僅技術過關，還得靠天幫忙。卓瑪家就曾經歷過，老天持續(xù)下雨，全家10多天沒有找到一根蟲草的窘境。六年級時，卓瑪因家貧輟學，加入到挖蟲草的行列。山高路滑，挖蟲草是個危險的營生。有一天，雨后石頭很滑，卓瑪不小心一腳踩空，人掉了下去，幸好掉在兩塊大石頭中間，才逃過一劫。

卓瑪的家在深山里，交通不便，每年11月到第二年4月積雪封山，家里沒有收入來源，生活艱難。18歲之前，她沒有走出過大山，雙眼所及皆是山脈，最大的理想是找到更多的蟲草，讓父母不要挨餓受凍。

結婚后，卓瑪和丈夫在縣城開了一家早餐店，白手起家，缺乏經驗，生意不太理想。挖蟲草、采松茸季節(jié)，卓瑪就返回山里勞動。丈夫不會找蟲草，早餐店也需要打理，小兩口只能暫時分開。

蟲草很難找，海拔高的山上才能找到優(yōu)質蟲草和松茸。每到挖蟲草采松茸季節(jié)，為了節(jié)省2個多小時的走路時間，村民們搭建臨時棚子，住在山上。卓瑪和村民們一起，早上6點帶上干糧出門勞動，天黑才返回。住的地方沒通水電，沒有網絡，只有高山上才有微弱信號。夫妻倆難得有個電話聯系，彼此都是心掛兩頭。

2017年，卓瑪在快手平臺注冊賬號，起名“迷藏卓瑪”，通過一部手機，就可以與世界連通，她感覺新鮮神奇，偶爾也會發(fā)些家鄉(xiāng)風景或者唱幾首藏歌。5月的一天，她和母親挖蟲草的時候，請父親幫忙舉著手機不要動，她要錄一段勞動的視頻，分享給山外的丈夫和朋友。視頻里，卓瑪雙手熟練地扒開面前的泥土，將一根蟲草小心翼翼地取出來。視頻時長只有8秒鐘，畫面有點抖動，看上去老土，與城里人拍的時尚生活不能比，但她蠻開心的。只是沒有網絡，視頻無法發(fā)布，卓瑪爬到海拔4500米的地方找到信號，將視頻發(fā)出去，轉身繼續(xù)尋找蟲草去了。

第二天，卓瑪再次打開快手，發(fā)現短視頻的播放量達到50多萬次，粉絲漲了3000多人，而且有幾百人詢問蟲草價格，表達購買的意愿。卓瑪沒見過這陣勢，感覺撞到大運，她與買家聯系后，確認成交了5單，賺了2000多元，這是她在平臺上收獲的第一筆收入，比在火鍋店打零工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卓瑪說：“簡直像神話，明明錢已經落袋為安，還像在做夢，不敢相信。”

唱著藏歌直播采“山貨”

轉眼到了8月采松茸的季節(jié)，卓瑪又該回鄉(xiāng)，丈夫又得獨守早餐店，且不說賺錢多少，這兩地分居的思念之苦，就夠兩人煎熬的。初次嘗到網絡神奇的小兩口合計開了，丈夫從事過廣告攝影，不如把早餐店轉讓掉，借助快手平臺，一心一意返鄉(xiāng)賣特產。

通過快手不僅能賣掉自家產品，還能幫助村民，卓瑪夫婦拍視頻的勁頭更足了。卓瑪負責真人出鏡，演繹本色生活，丈夫負責拍視頻、做宣傳推廣。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他們的視頻越拍越上檔次。

網絡上有很多套路，卓瑪不懂，也不想研究，只想著讓粉絲看到挖蟲草采松茸的真實場景就好。她一般發(fā)視頻，偶爾也開直播，別人喊麥她唱藏歌。粉絲們喜歡卓瑪，喜歡她的本真、純樸，喜歡她的蟲草和松茸，親切地稱卓瑪“松茸西施”。

漸漸的，卓瑪發(fā)現網絡也是一個復雜社會，不僅有買家、粉絲，也有投機鉆營、尋求廣告投放的人。她對粉絲非常熱情，對想借其平臺發(fā)布廣告的，斷然拒絕。她對廣告商提供的面膜等產品信息不在行，她不能坑騙粉絲。村民們的每一根蟲草都來之不易，有時在一兩座山上找不到，甚至要翻六七座山。因為蟲草稀有，如果能以合理價格賣出去，一個月可以賣到1萬元。卓瑪很知足，只想幫助村民將藏在深山無人知的寶貝賣出去，不能為一己私利，斷了村民的財路。

2018年5月寬帶進村，8月，順豐又在稻城開通冷鏈運輸服務。萬事俱備，卓瑪的快手粉絲從50萬人增長到70萬人，又迅速突破100萬人、200萬人。每到蟲草松茸季節(jié)，卓瑪唱著藏歌收購親友、村民，乃至周邊村鎮(zhèn)農牧民的蟲草、松茸等土特產。拍的蟲草松茸質量好看得見，唱的歌兒活躍熱烈、樸實優(yōu)美，一些收購商也紛紛向她訂貨。

銷售渠道暢通，卓瑪與收購商談判時，有了更多的議價權，利潤空間更加合理，經營業(yè)績更加喜人，曾取得一個月賣出價值30萬元蟲草和松茸的好成績。2018年，他們通過短視頻共售出蟲草1.5萬根、松茸1200余斤，牦牛肉干500余斤，產品總銷售額110萬元。2019年，卓瑪與當地村民成立了合作社，幾百名村民參與其中，帶動村民賣貨400多萬元。

卓瑪帶領村民共同搭上互聯網快車，引起媒體和政府關注，北京衛(wèi)視、中國青年網、央視財經、央視綜藝等主流媒體紛紛報道，幸福鄉(xiāng)村帶頭人、電商扶貧先進個人、陽光主播、甘孜五四新青年等榮譽接踵而至。2020年1月，卓瑪還登上《時代》周刊。一個曾因家貧而輟學的灰姑娘，早已蛻變成人人敬重的松茸西施。

建藏族民宿誠邀八方客

富裕起來的村民終于有機會看看外面的世界，長長見識。卓瑪也幫家人完成朝圣布達拉宮的愿望。他們不僅要走出去，也希望更多的人走進來。

今年，卓瑪參加了快手平臺聯合環(huán)球網發(fā)起的特別企劃——煙火人間，藍天白云、冰川雪峰，卓瑪穿著藏族服飾，笑容滿面地咬著臉盆大的青稞餅，就著藏豬肉，原汁原味的藏地風土人情，令人無限神往。越來越多的游客慕名前來體驗生活，郁悶的來放空，繪畫的來采風，更多的來體驗挖蟲草和松茸，有的人一待就是十天半月的。甚至有不少粉絲希望住到卓瑪家里來，真真過一把癮。為了滿足粉絲們的愿望，卓瑪決定建民宿。

卓瑪的家在稻城縣城到亞丁景區(qū)的中間，距離亞丁景區(qū)只有20多公里，她用自己的宅基地搭建了一處民宿，占地600多平方米，有7間房，可以提供給客人體驗生活，預計今年10月份開業(yè)。卓瑪不想把民宿搞得太商業(yè)化，只想回饋粉絲的支持，也可以給村民起個示范帶頭作用，如果經營得好，自然有人會跟著一起做。她說：“我就想通過民宿、短視頻等方式，帶領大家一起過上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卓瑪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她在快手主頁上寫道：感謝這個平臺，讓偏遠地區(qū)的我認識那么多朋友。朋友問卓瑪，有沒有考慮到外面尋求發(fā)展，她果斷回答：“挖蟲草、采松茸，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會堅定地站在腳下這片土地上，讓更多的人了解藏族文化，喜歡上我的家鄉(xiāng)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