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人口年齡結構效應
——基于省域面板數據模型的實證

張 莎 副教授

（黃河科技學院商學院 河南鄭州 450000）

商貿流通業作為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而人口結構變化將會直接影響到居民消費需求和消費行為的變化，繼而對商貿流通業產生直接影響。隨著近年來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加劇，老年撫養比不斷攀升，由2010年的11.9%上升至2018年的17.9%，并有進一步上升的趨勢。在此背景下，一些學者開始關注并提出人口老齡化將會嚴重阻礙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觀點，但也存在一些不同的反對意見，認為人口老齡化并不影響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那么，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究竟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尤其是人口老齡化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又是如何？顯然，這些問題亟待需要得到解決，并據此為政府決策部門進行合理的政策措施制定提供客觀的依據。

文獻綜述及述評

關于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服務業發展的研究文獻相對較為豐富，汪偉等（2015）基于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服務業影響的渠道和因素進行了研究，認為人口年齡結構主要會通過對產品需求、勞動力供給、資本積累、居民儲蓄等渠道對服務業產生影響。姚東旻等（2017）的研究認為，老齡化加劇會對人力資本的積累和勞動力的減少產生負面影響，不利于服務業的發展。楊荷（2018）以長江經濟帶為研究樣本，分析了長江經濟帶商貿流通業、產業與人口之間的空間協調發展關系，研究認為長江經濟帶人口和空間的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基本呈現出正向的促進作用，反過來，商貿流通業對人口和空間發展也基本表現為正向促進作用，但三者之間的關系在不同省份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性。馮月（2019）則基于我國西部地區的數據研究了人口年齡結構中的老齡化因素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認為，人口老齡化對批發零售業發展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而對房地產則具有負向抑制作用。吳飛飛和唐保慶（2018）同樣是針對人口老齡化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展開了實證研究，認為人口年齡結構老齡化的加劇會阻礙我國服務業的發展，且對不同區域服務業發展的阻礙作用存在區域差異性。沈彥均（2019）則基于系統GMM方法就人口年齡結構中的人口規模因素對商貿流通業中的零售業發展水平進行了研究，認為地區人口規模的變化會對零售業發展水平產生重要的影響。彭博（2020）就我國人口年齡結構對服務業的影響效應及其區域差異性進行了研究發現，人口年齡結構對服務業發展存在顯著的影響效應，但不同年齡層次人口年齡結構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及其對不同區域服務業發展存在較大的差異。

表1 根據年齡結構的群體劃分

縱觀現有研究發現，目前大多數文獻都是基于人口年齡結構對我國服務業的影響效應進行研究。僅有的關于人口年齡結構對商貿流通業進行研究的文獻是，付園（2018）采用非線性門檻效應模型，基于我國2006-2016年的經驗數據研究研究認為，人力資本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具有顯著的影響效應，但存在明顯的非線性特征。經濟發達地區人力資本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促進效應要明顯強于經濟落后地區。這為本文開展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這一更為精確的服務業細分行業進行研究鋪墊了基礎。事實上，服務業范圍顯然較為廣泛，既包括商貿流通業，也包括金融業、房地產業、旅游業等其他眾多商貿流通業以外的第三產業，現有研究的研究范圍顯然過于廣泛，而無法明晰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效應。其次，現有研究更多地是基于人口年齡結構中的老齡化因素對服務業的影響進行研究。事實上，人口年齡結構包含不同的層次，應該針對不同年齡群體的人口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究竟是一種什么關系進行探究。據此，本文期望針對上述兩個問題進行進一步地深入研究，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其一，將現代服務業范疇進行縮小，有針對性地就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及其細分行業的影響效應進行研究；其二，考察各個年齡段群體人口結構的變化對商貿流通業及其細分行業的影響，并基于我國客觀存在的地區發展差異性，考察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及其細分行業發展的影響差異性。

實證模型設定及變量說明

本文構建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人口年齡結構效應實證模型如式（1）所示：

其中，Circulationit表示商貿流通業發展情況，考慮到商貿流通業主要包括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以及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本文將從整體上和三個細分項目（批發零售業為第一類；住宿餐飲業為第二類；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為第三類）予以考察。Agel，Age2，Age3表示我國人口年齡結構情況，分別表示年輕群體、勞動力群體和老年群體，劃分依據如表1所示。

controlit為控制變量，表示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其他影響因素。μit為誤差修正項。

商貿流通業發展情況（Circulationit）：采用商貿流通業及其三大類細分行業增加值予以衡量，商貿流通業包括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以及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三大類。數據來自于各省域歷年的統計年鑒。

人口年齡結構（Agel，Age2，Age3）：根據表1的人口年齡結構劃分標準，采用各個年齡段人口占比予以衡量，各省域每個年齡段的人口規模數據來自于《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與地方統計部門的人口統計數據。

其他控制變量（controlit）：主要包括經濟發展水平（LnGDPit，采用人均GDP衡量）、城鎮化水平（Townit，采用城鎮化率予以衡量），以及政府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支持力度（LnCapitalit，采用政府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固定資本投入予以衡量）。根據各省域歷年的統計年鑒相關數據測算得到上述控制變量。

實證研究及結果分析

本文進行實證研究的樣本期為2010-2018年，方法根據模型選擇統計量判別，軟件為Stata 15.0。

表2 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整體層面及其細分行業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結果

（一）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整體層面及其細分行業發展的影響效應

根據F統計量和Hausman統計量判斷，得到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整體層面及其細分行業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表2的估計結果顯示，人口年齡結構對商貿流通業整體而言都會產生顯著的影響效應，但不同年齡群體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效應存在顯著差異性。19周歲及以下年輕群體和19-59周歲勞動力群體（中年階段）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效應，且從促進效應強度來看，勞動力群體要比年輕群體更大，而60周歲及以上老齡化群體對商貿流通業的整體發展而言會產生負向的抑制效應。但從不同年齡階段人口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細分行業的影響來看，任何年齡階段對批發零售業的發展都具有正向促進作用，促進作用強度依次為勞動力人群、年輕群體和老年群體。對于住宿餐飲業而言，青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住宿餐飲業發展的影響效應雖然為正向促進作用，但其估計系數在統計上并不顯著，這表明青年群體占比的增加對住宿餐飲業并沒有產生實質性的推動作用，而勞動力群體（中年人群）占比和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則對住宿餐飲業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于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而言，年輕群體和中年群體對其會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且兩者的促進作用強度相差并不是很大，但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發展并沒有產生正向的促進效應，反而會帶來負面的抑制效應。究其原因可能是，一方面老年群體在進行交通消費時可以享受政府給出的特殊優惠政策，導致對老年群體的交通運輸收益無法覆蓋成本；另一方面老年群體在交通運輸出行和倉儲物流的需求上相對較少，特別是很大一部分老年群體并不能較為熟練地使用網絡購物，或者對網絡購物方式存在風險擔憂等因素，導致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發展不僅沒有產生正向促進作用，反而會拖累對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發展。

表3 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商貿流通業及批發零售業的區域差異性估計結果

表4 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住宿餐飲業及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區域差異性估計結果

（二）區域差異性分析

鑒于可能存在的區域差異性，本文進一步采用東中西不同區域的樣本數據對此進行估計，得到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表3估計結果顯示，19周歲及以下年輕群體和19-59周歲勞動力群體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同樣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效應，與全國整體層面分析得到的結論一致。但結果卻顯示，老年群體占比的提升對東中西不同區域的影響卻存在較大的差異，老年群體占比提高對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同樣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而對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會產生負向的阻礙作用，這一點與整體層面分析得到老年群體占比提高會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產生負向抑制作用有所差異。原因可能在于，東部地區老年群體的收入水平、消費需求、潛在購買力等可能比較高，對于商貿流通業的消費作用整體上仍然會產生正向促進作用，而中西部卻產生負向抑制作用。整體而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負向抑制作用要強于東部地區的正向促進作用，導致整體上表現為負向阻礙作用。從不同年齡階段的人口結構對批發零售業的影響效應來看，不管是東部地區，還是中西部地區，都表現為正向促進作用。但相比較而言，勞動力群體對批發零售業的正向促進效應相對于年輕群體和老年群體要表現的更為突出，且老年群體相比于年輕群體對批發零售業的正向促進效應也表現的更為突出，這表明老年群體自身擁有的財富積累使得他們相比于那些依賴于父母進行消費的年輕群體而言，購買力和消費力更為強大。

同樣，采用上述類似的方法，采用東中西不同區域的經驗數據就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住宿餐飲業及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區域差異性進行估計，得到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估計結果可知，勞動力群體對住宿餐飲業和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影響效應均顯著為正，而年輕群體對住宿餐飲業和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影響效應僅對東部地區有實質性的正向促進作用，對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并沒有實質性影響（系數統計量不顯著）。老年群體對東部地區的住宿餐飲業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對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影響效應不存在。而對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影響卻表現為負向的阻礙作用，這一點與表1整體層面上研究得到的結論一致。同時表4的估計結果還顯示，老年群體對東中西不同區域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負向阻礙作用強度存在顯著的差異性，對東部地區的阻礙作用要強于中部地區，中部地區的阻礙作用強于西部地區。這可能是由于東部地區的老齡群體占比相對更高，而老齡人口越多，占比越高，則越會對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發展帶來更大的負向阻礙作用。

結論

本文研究得到：第一、全國層面而言，年輕群體和勞動力群體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顯著正向促進效應，而60周歲及以上老齡化群體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會產生負向阻礙作用。第二、中年階段的勞動力群體占比提高對商貿流通業所有細分行業的發展都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年輕群體占比的提高對批發零售業、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對住宿餐飲業的影響效應不顯著；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批發零售業和住宿餐飲業的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效應，而對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發展卻會產生顯著的負向阻礙作用。第三、勞動力群體（中年階段）占比的提高對商貿流通業及其細分行業的影響效應最強，且呈現出東中西遞減的趨勢性特征。年輕群體占比的提高對商貿流通業及其批發零售業的發展均存在正向促進效應，且這種正向促進效應同樣表現為東中西遞減的趨勢，但對住宿餐飲業和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影響效應僅對東部地區顯著。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以及細分行業中的批發零售業和住宿餐飲業的發展均具有正向促進效應，而對東部地區交通運輸、倉儲物流業的發展會產生阻礙作用。但老年群體占比的提高對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整體上會產生阻礙作用，對住宿餐飲業并不存在顯著的影響效應，對交通運輸、倉儲和物流業的發展則會產生負向的阻礙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