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體育核心價值論

代坤 丁紅娜 鐘秉樞

摘? ? 要：運用文獻研究法、歸納演繹法和專家訪談法等，從哲學思考、現實訴求和辯證關系3個維度對職業體育核心價值進行分析，認為職業體育核心價值包括3個層面：商業、社會和人文。職業體育的核心價值在商業層面為盈利與“娛人”;在社會層面為競爭與和諧;在人文層面為“奪標”與“以人為本”。中國的職業體育的盈利與“娛人”是相輔相成的，職業體育各生產主體為了盈利可能采取不同的手段，當手段超越目標時，職業體育生產主體會成為“物”的附屬，職業體育生產主體將會迷失其主體地位，這就要以“和諧”理念進行引導，以“和諧”理念引導與規范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各生產主體的競爭，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各生產主體的競爭就向有序方向發展。“奪標”是中國職業體育的發展動力，“以人為本”體現了中國職業體育的人文關懷;通過競爭實現“奪標”目標，通過中國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各生產主體間的“和諧”規范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各生產主體間的競爭，然而，人的發展是中國職業體育發展的目標，“以人為本”是中國職業體育的終極人文關懷，對中國職業體育發展起引導作用。中國職業體育3個層面的核心價值是統一的，不可分割，只有三者有機結合，才能實現中國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辨證統一，以及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有機統一。

關鍵詞：職業體育賽事;核心價值;商業;社會;人文;合目的性;合規律性;工具理性;價值理性

中圖分類號：G 80-05? ? ? ? ? 學科代碼：040301? ? ? ? ?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inductive deduction and expert interview，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re value of professional sports from three dimensions of philosophical thinking， practical appeal and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 and holds that the core value of professional sports events includes three levels： business， society and humanities. The core values of professional sports are “profit” and? “entertainment” in the commercial level， “competition”and “harmony”in the social level， and“champion-oriented”and? “people-oriented” in the humanistic level. The “profit” and “entertainment” of professional sports complement each other. In order to make profits， the main body of professional sports may adopt different means. When the means exceed the goal， the main body of professional sports production will become the subsidiary of“material”， and the main body of professional sports production will lose its dominant position.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guide with the concept of “harmony”. By guiding with the concept of “harmony” and standardizing the competition of the producers within the competition system of professional sport， the competition of the main body of professional sports competition production will develop in an orderly way. “Champion orientation” is the driving for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professional sports， “people orientation” embodies the humanistic care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the goal of “champion orientation” can be achieved through competition， and the competition among the production subjects of professional sports can be standardized through the “harmony” between the production subjects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system. However，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 is the goal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People oriented” is the ultimate humanistic care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which plays a guiding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The core values of the three levels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are a unity. Only when the three aspects are organically combined can we realize the dialectical unity of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and value rationality of Chinas professional sports core value， as well as the organic unity of purposiveness and regularity.

Keywords：professional sports events; core value; commerce; society; humanity; purposefulness; regularity;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value rationality

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是不同的經濟形態，在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交互并存的背景下誕生的中國職業體育必然表現出不同的業態。市場經濟體制下，中國的職業體育主體各異、體育消費需求多樣化，使職業體育體現出了多重價值，在此背景下，職業體育面臨著一系列的問題，其中價值上的爭議是職業體育各主體面臨的最大爭議，因價值爭議導致的社會矛盾層出不窮，那么在職業體育發展實現其價值的過程中是否應對其核心價值進行提煉？核心價值具有統攝和引領作用[1]，通過對職業體育核心價值進行研究，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中國職業體育發展中的實踐困境。為此，本文梳理了學術界的相關研究，研究主題主要集中在如下4個方面：1）觀眾是職業體育的價值之源。在這方面，有研究認為，觀眾可以產生直接經濟效益和間接社會效益[2]。但是，目前中國職業體育的價值取向不是以觀眾需求為目標，從而導致職業體育遭遇了困境[3]。2）職業運動員的價值體現。這方面的研究主要包括：運動員的運動表現[4]、職業運動員的經濟價值[5]、運動員在競賽中體現的意志品質[6]、職業體育賽事中運動員的個性特征[7]等。3）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研究。體育俱樂部是職業體育的載體，這方面的研究主要包括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價值[8]，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治理效率[9]、職業體育俱樂部內部的競爭平衡[10]、職業體育俱樂部的人力資源計量模式[11]等。4）競技體育價值研究。在這方面，有研究認為，體育滿足消費者主要需求的價值可以分為3個層面：自然價值、社會價值和人文價值[12];競技體育核心價值是在競技體育價值體系中起主導作用的價值，是競技體育可持續發展的根本依據，競技體育核心價值可以分為2個層面，即自然屬性價值和文化屬性價值[13]。

以上相關研究為本研究夯實了理論基礎，在對已有文獻分析的基礎上，筆者重點采用了無結構式專家訪談法，訪談對象包括：政府官員、專家、單項體育協會成員、職業體育賽事參與者、律師，主要圍繞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3個層面：商業、社會和人文展開訪談（如圖1所示），為本研究收集了大量的資料，特別是任海指出：職業體育不僅具有商業價值屬性，還具有社會價值屬性和人文價值屬性，3個層面共同驅動職業體育的發展。職業體育是體育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在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是指職業體育滿足職業體育市場主體在經濟方面創造價值的需求，體育產品或職業體育服務是實現職業體育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的形式;職業體育在社會層面的核心價值是指通過職業體育賽事轉播，滿足穩定社會的需求;職業體育在人文層面的核心價值是指職業體育本身對人的發展的意義。商業層面和社會層面的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相互交融和相互作用，但均以人文層面的核心價值為根本。因此，有必要從商業、社會和人文3個層面對職業體育的核心價值進行研究。同時，《國務院關于要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和《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全民健身和體育消費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的相繼頒布，使中國體育產業進入高質量發展的軌道，在此背景下，對職業體育核心價值進行探討，有助于深化對職業體育本質的認識。

1? ?職業體育在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盈利和“娛人”

1.1? 盈利與“娛人”作為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哲學思考

職業體育的本質是商業，而商業的主體是企業，商業機制是市場化，商業的目標是創造經濟價值，實現企業利潤最大化[14];而職業體育產生利潤的前提是職業體育能夠“娛人”、致趣[15]。“娛人”和盈利是職業體育的價值和使用價值的客觀體現。眾所周知，職業體育的主要形式是競賽表演，這就需要有消費市場。而職業體育消費市場的主體是觀眾，運動員的競賽表演能否滿足觀眾的需求，就成為衡量職業體育價值的關鍵，觀眾通過觀看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娛樂身心，得到精神方面的享受，那么，職業體育的核心價值就須以“娛人”為主。職業體育的“娛人”由“娛己”和“娛他”2部分構成。由于職業體育的無形性、生產與消費同時性的特征決定了“娛己”和“娛他”的同時性，職業體育生產的核心主體是職業運動員，通過其高超的運動技術和運動表現，完成高水平的競賽表演，“娛己”價值占主導地位，職業體育競賽表演一經結束，觀眾的娛樂就同步完成，從而“娛他”價值凸顯。只有“娛己”和“娛他”同時實現，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娛人”價值才算實現。職業體育與其他形態體育的較大區別是盈利，職業體育利潤鏈多樣[16]。職業體育的市場競爭力直接決定職業體育是否盈利，在同類體育項目的競賽表演市場競爭中，只有在盈利的前提下某一個體育項目的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才能持續，因此，盈利是職業體育發展的關鍵。

1.2? 盈利與“娛人”作為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現實訴求

觀眾是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消費者，觀眾觀看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是一種休閑娛樂消費，觀眾對于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邊際效用與賽事章程無關，而與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精彩程度、激烈程度及勝負懸念有關。一些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職業體育聯賽側重“娛人”效果，以職業體育聯賽達到“娛人”的目的。例如，NBA舉辦方為了提高賽事的精彩程度和“娛人”的效果，會向全球招募優秀籃球運動員，修訂競賽規則，加快競賽節奏[17]。歐洲職業足球聯賽也很注重“娛人”的重要性，通過加強足球運動員與現場觀眾的互動，使現場觀眾成為職業足球俱樂部的忠實擁躉。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娛人”價值具有特殊作用，其根本原因在于：一方面，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娛人”形式與人的享樂的天然屬性相關;另一方面，又與人的社會屬性相關。職業體育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本身具有“娛人”作用，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娛人”特性可以滿足一些觀眾的文化消費需求，是其他形式的體育消費所不能替代的[18]。

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業經歷了從公益到盈利的轉變，利潤最大化已成為職業體育市場主體的基本價值追求[19]。隨著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業的市場機制的建立健全，盈利成為職業體育賽事主辦者追求的價值目標。不同體育項目或相同體育項目的職業體育賽事在不同國家的盈利模式也不同，例如，同樣是職業足球聯賽，意大利職業足球聯賽主要以媒體轉播權銷售盈利、曼聯足球俱樂部主要以門票銷售盈利、皇馬足球俱樂部主要以商品銷售盈利、拜仁足球俱樂部主要以經營開發盈利[20] 。無論采用什么模式，盈利都是職業體育得以良性發展的經濟基礎，盈利程度決定職業體育的發展程度，而職業體育競賽表演質量（即“娛人”效果）的高低又反作用于盈利，這就構成了職業體育盈利的辯證法基礎。

1.3? 盈利與“娛人”的辯證關系

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主體可分為生產主體與消費主體，這2個不同的主體，形成了2種不同的核心價值訴求，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的核心價值訴求在于盈利，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消費主體的核心價值訴求在于通過觀賞職業體育競賽表演，達到娛樂身心的目的，在于競賽表演的“娛人”作用，盈利和“娛人”便構成了職業體育的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

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不同主體的盈利和“娛人”價值訴求是對立統一的，對立體現在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的終極價值訴求是通過出售有限的門票或最大程度出售轉播權而實現最大化盈利，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消費主體的終極價值訴求則是通過有限的資金購買門票，進而最大程度地達到娛樂身心的目的。從這個角度而言，這2個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主體的終極價值訴求是對立的，但二者又是統一的，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要盈利，競賽表演質量就要滿足消費者的要求;而消費者通過購買門票要達到娛樂身心的目的，同樣要求競賽表演的精彩程度和質量要滿足自身的要求，因此，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在精彩程度和質量上盈利和“娛人”是統一的。由此可見，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的“娛人”作用是職業體育賽事盈利的前提，職業體育賽事的盈利與職業體育賽事的“娛人”作用是相輔相成的，二者缺一不可。

2? ?職業體育在社會層面的核心價值——競爭與和諧

2.1? 競爭與和諧作為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哲學思考

競爭推動了職業體育的發展，職業體育各生產主體在價值目標的引導下圍繞有限資源展開競爭[21]。競爭是職業體育發展的動力，是職業體育生產主體發展的必要條件，能促進職業體育資源優化配置和最大程度發揮作用，通過競爭可對職業體育生產主體進行創造性構建。競爭貫穿職業體育始終[22]，職業體育核心價值中的競爭指職業體育生產主體之間的競爭、職業體育生產主體與社會其他同類性質生產主體的競爭，競爭推動了職業體育的發展，但是這種競爭是相對的。若將職業體育中的競爭置于首要位置，可能會使職業體育走向極端，從而引發不正當競爭。特別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職業體育中各種形式的競爭層出不窮，而不合理的競爭則會加劇職業體育生產主體的不正當競爭，為避免出現這種情況，要樹立“和諧”理念。

中國職業體育中的和諧是穩定性與協調性統一的體現[23]，和諧是中國職業體育系統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的一種狀態，是中國職業體育系統在各種因素影響下仍然能夠協調地、穩定地運行的狀態。中國職業體育領域的“和諧”易與“穩定”混淆，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不同于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如果將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等同于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就將束縛中國職業體育的發展，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與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的相互關系是，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說明職業體育系統是穩定的，但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不一定說明職業體育系統是和諧的。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與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雖然都是一種平衡狀態，但是職業體育系統的穩定是處于較低層次的平衡狀態，是中國職業體育發展的必要條件;中國職業體育系統的和諧是職業體育系統中矛盾的諸方面協調融洽的最佳狀態，是較高層次的平衡狀態。在歐美國家的職業體育系統中，和諧理念能夠調節職業體育生產主體的競爭行為，在利潤最大化和效益最大化的前提下，增強競爭平衡，并更有助于提高職業體育競賽表演產品的質量，例如，NBA的收益共享分配制度[24]。

2.2? 競爭與和諧作為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現實訴求

競爭始終伴隨著職業體育的發展，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不同生產主體在賽場上進行技戰術水平高低的競爭，通過競爭促進職業體育賽事的發展，競爭是職業體育的“靈魂”，沒有競爭就沒有職業體育賽事的創新和發展。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的競爭本身無可非議，但是，若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競爭的結果偏離了正確軌道，那么職業體育生產主體的競爭將失去其應有的積極意義。中國的職業體育競賽表演市場的生產主體經歷了從無序競爭到有序競爭的轉變，無序競爭易導致職業體育的異化，并會引發職業體育競賽結果的不公正現象[25]。為避免無序競爭造成的負面影響，需建立和諧的職業體育競賽系統。

和諧的職業體育競賽系統是職業體育有序發展的前提和條件。如果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各要素不和諧，那么職業體育的發展方向將不可控，職業體育競賽系統要素將會無序和混亂。職業體育競賽表演與其他文娛表演有本質區別，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是同一體育項目參賽方帶有技戰術的同場競技，受年齡、運動技術等級、比賽規則的約束和裁判的監督，職業體育聯賽中的各職業體育俱樂部內部會通過調控參賽隊伍數量和運動員轉會來維持競爭平衡[26]，職業體育競賽表演若要持續對觀眾產生吸引力，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需形成一種和諧狀態。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各要素的和諧是職業體育發展的關鍵，和諧的職業體育競賽系統能夠規范競爭，使職業體育資源優化配置，形成精彩的競賽表演和激烈的競賽對抗，能增強競賽結果勝負懸念，促進職業體育的有序競爭。

2.3? 競爭與和諧的辯證關系

3.3? “奪標”和“以人為本”的辯證關系

中國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奪標”和“以人為本”體現在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上，中國職業體育實踐活動也正是在這2個核心價值辯證統一的基礎上發展的。依據“馬克思主義價值論”觀點，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奪標”和“以人為本”的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是內在統一的。“以人為本”是“奪標”的基礎，中國的職業體育“以人為本”能否實現，取決于這個目標價值在何種程度上符合客觀價值規律;同時，“奪標”是職業體育主體實踐活動的主導因素。中國職業體育的一切實踐活動是為了實現人的發展。“以人為本”是中國職業體育實踐的核心，是中國職業體育發展的出發點，也是中國職業體育實踐的終極目標。從這個意義而言，“以人為本”的中國職業體育體現了“奪標”的價值理性。而以“奪標”為核心價值的中國職業體育則體現了“以人為本”的工具理性。合目的性（“以人為本”）與合規律性（“奪標”）體現了中國職業體育實踐主體的核心價值觀的內在統一性，并決定了中國職業體育核心價值在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上的統一性。

4? ?結束語

職業體育的核心價值在商業層面為盈利與“娛人”;在社會層面為競爭與和諧;在人文層面為“奪標”與“以人為本”。中國職業體育的盈利與“娛人”是相輔相成的，有盈利就有競爭，中國職業體育各生產主體為了盈利可能采取不同的手段，當手段超越目標時，職業體育生產主體將會迷失其主體地位，這就要以“和諧”理念引導規范競爭，使職業體育生產主體的競爭向有序方向發展。“奪標”是中國職業體育的發展動力，“以人為本”體現了中國職業體育的人文關懷;通過競爭實現“奪標”的目標，通過構建中國職業體育競賽系統內生產主體間的“和諧”關系來規范職業體育生產主體間的競爭，然而，人的發展是中國職業體育發展的目標，“以人為本”是中國職業體育發展中的人文關懷，對中國職業體育的發展起主導作用。

中國職業體育3個層面的核心價值均具有較強的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例如，隨著中國職業體育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的工具理性漸增，人文層面的核心價值的價值理性會凸顯，而中國職業體育的社會層面與商業層面的核心價值是相互制約和相互影響的，均需要人文層面的核心價值的引導。所以，中國職業體育3個層面的核心價值是統一的，不可分割的，只有三者有機結合，才能實現中國職業體育核心價值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辨證統一，以及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有機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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