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放棄恩賜

曉森

在非洲的賽倫蓋蒂平原上，生活著數以百萬計的角馬。每年六月份旱季來臨之前，它們都要進行集體大遷徒，一路往西尋找鮮嫩的綠草地。

馬拉河是角馬集體大遷徒的必經之地，這是一條非常危險的河流，有成群結隊的鱷魚和河馬在河中聚集，它們都在等待著一年一度的美食大餐。面對強大的敵人，角馬沒有任何還擊能力，但是它們也沒有退路，唯有渡過這條河才能吃到新鮮的嫩草，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角馬開始過河了，成千上萬只角馬如煮熟的餃子把平靜的河水攪得一片沸騰，它們一只接一只地奔跑著，組成一支緊密的隊伍迅速向河對岸跳躍而去。此時的鱷魚和河馬，也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角馬群，等待著最佳的進攻機會。

幾只小角馬在河岸觀望，這是它們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大遷徙，眼前悲壯的場面讓它們生出了一絲膽怯，它們發現順著河邊水淺的地方奔跑可以相對安全地到達對岸，因為在水淺的地方，鱷魚和河馬龐大的身軀無法施展開來。這是上天恩賜給小角馬的絕好機會，小角馬們準備另組一支隊伍過河，可一只老年角馬發現了小角馬們的企圖，它沖過來毫不客氣地將小角馬們趕回到大隊伍里，逼著年幼的它們和成年角馬們一起在水深的地方渡河。其他的成年角馬不但沒有阻止那只老年角馬的行為，反而跑過來和老角馬一起驅趕不懂事的小角馬們。

明明從水淺的地方過河會更安全，為什么成年角馬們一定要逼著小角馬從危險的深水處過河呢？原來角馬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在兇猛的鱷魚和河馬面前，它們一直扮演著弱者的角色，但是每年一度的集體大遷徙是它們生命中必須經歷的一次磨難，它們必須團結一致，必須成千上萬只一起集體行動，它們必須戰勝心里的膽怯毫無畏懼地跳入河中，它們必須用強健的身體、極好的爆發力、以最快的速度過河，以逃過敵人的攻擊。

老年角馬認為，如果這一次小角馬們很幸運，覺得上天恩賜給了它們一塊淺水的地方，可以讓它們無驚無險地到達河的對岸，下次它們就會覺得沒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老天不可能每一次都把好運擺在它們面前，這一次它們抓住了幸運的機會，下一次當它們面對滿河的鱷魚和河馬時，估計連跳下水的勇氣都沒有了。

老年角馬的舉動道出了一個真理——每一次磨難都是一種鍛煉，這樣才可以讓小角馬們一點點長大、一點點堅強、一點點強壯，告訴它們漫長的一生中不能存有絲毫的僥幸，每一次都必須拼盡全力，唯有如此不靠運氣，唯有靠自身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地躲過敵人的侵襲，才能找到新鮮的食物，才能讓生命生生不息地延續下去。

【原載《山東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