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吐溫：沒有東西抵擋得住笑聲的沖擊

文 / 哥斯拉

馬克·吐溫

標簽 | 成功的作家，失敗的投資人

作品 | 《王子與貧兒》《百萬英鎊》《哈克貝里·芬歷險記》

成就 | 美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

·馬克·吐溫創作了《苦行記》《對一個孩子的可恥迫害》《一個恭順的民族》等多篇作品，探討華人在美國的悲慘遭遇，文字充滿悲憫。他以大寫的人的立場，看待一切值得關注的事。

·發明家特斯拉在念中學時，生了一場大病，全靠看馬克·吐溫的小說才撐過來，后來他和馬克·吐溫成為忘年摯友。或許特斯拉也影響了馬克·吐溫對科技發明的投資熱情。

·馬克·吐溫有很多精彩的段子語錄：“不要和一個蠢貨去爭辯，他會把你拉低到他的水平，然后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人類是唯一會臉紅的動物，或是唯一該臉紅的動物。”“每當你發現自己和大多數人站在一邊，你就該停下來反思一下。”

有人將馬克·吐溫比作美國的“魯迅”，縱觀他一生，又像是活成余華筆下《活著》里的福貴。他的《競選州長》入選課本，教我們從中看到針砭時弊，諷刺美國的政黨政治。在嬉笑怒罵中引人深思，這是馬克·吐溫所擅長的藝術特色。

他自認為是幽默作家，老舍先生卻說：“我們認為吐溫完全不是什么‘幽默作家’，他是一位含義深刻的卓越的諷刺家。”魯迅先生評價說：“他成為幽默家，是為了生活。”

馬克·吐溫一生充滿凄風苦雨，他也更愿意用文字書寫像自己這般的人。

馬克·吐溫本名叫塞繆爾·克萊門，出生于貧窮家庭，家里一共7個孩子，每天飲食起居都指望著父親的微薄收入。老天不眷，在他11歲那年父親離世，家里再也供不起學費，他不得不從小學輟學，自己養活自己。

起初他在印刷廠當學徒，做報童，也做過排字工，或許是那時對文字產生興趣，他開始給哥哥創辦的雜志寫稿。他沒有迅速轉型成為作家，而是踏上航船做了水手。

做水手時，他第一次用了“馬克·吐溫”的筆名，這是一個航海術語，意思為水深兩潯。這個筆名不是他想的，是從老船長那里“偷”來的——老船長也愛寫作，某次發表文章，預言河水上漲會淹沒新奧爾良，克萊門覺得可笑，就模仿老船長的文風寫了一篇諷刺小品，也署名為“馬克·吐溫”。老船長知道后氣得不行，從此擱筆。自此，“馬克·吐溫”成了克萊門的筆名。

后來他從童年漂泊的經歷中獲取靈感，寫了《哈克貝里·芬歷險記》《湯姆索亞歷險記》。他也寫過很多美國底層人的生活，包括漂泊異鄉的華人。他文字幽默諷刺，帶著抵達人性的悲憫和不平則鳴的澎湃。于是有了《百萬英鎊》《競選州長》《在密西西比河上》等作品。

他自詡幽默作家，娛樂大眾，可在他筆下，擴張時期的美國，無數個體被命運裹挾，仿佛巨浪下的泥沙，漂泊無依。

不知是因為幼年學徒生涯，還是受朋友特斯拉的影響，馬克·吐溫對發明情有獨鐘。在發明女性內衣背扣、便利貼之后，他投資過蒸汽機，以失敗告終；投資過鐘表公司，以倒閉收場。最慘的是，他投了一款排版機，合伙人年年找他要錢，他16年里投資了20萬美元，最后合伙人只造出2臺機器，而別家的排版機早已上市。馬克·吐溫因此破產，將房產拿去抵了債務。

投資上，他是越努力，賠得越慘。他不得不帶著老婆孩子開始長達9年的賣藝之旅，四處演講，收取門票來扭轉債務危機。

相比做天使投資，他更適合當作家。他的人生就像他的文字，表面充滿歡樂，內里卻滿是憂傷。盡管他的創作是成功的，海明威甚至評價說，“全部美國現代文學，源于馬克·吐溫寫的一本書《哈克貝利·芬歷險記》……”可他的投資是失敗的，他的人生也沒好到哪去，他所愛的人都相繼離他而去——父親在他11歲時因癌癥離世，哥哥在蒸汽船爆炸中喪生，妻子在佛羅倫薩死于心臟病，女兒死于腦膜炎，兒子僅僅19個月便夭折……

盡管人生有太多波折，他還是選擇了用幽默的方式去揭開世界的疤。

精讀《百萬英鎊》

《百萬英鎊》大量運用比喻、夸張的修辭手法，放大了人的言行、性格和品性，呈現了資本主義社會下的拜金主義、金錢至上的價值觀。甚至主人公“我”的聰明和質樸，也成為了一種揭開傷疤的“道具”。面對百萬英鎊，大家出人意料的反應，表現了一種普遍的社會現狀。嬉笑之余，頓感恐懼，那是一種可怕的社會現實——金錢奴役了世人。

·這兩兄弟談到這件事時，突發奇想：假如一個聰明而又品德高尚的外地人來到倫敦，沒有認識的人，只有這一張一百萬英鎊面額的鈔票，他還無法證明這張鈔票屬于他——這個人會有怎樣的命運呢？哥哥說這個人會餓死，弟弟說他不會這樣。哥哥說，這個人不能把鈔票拿到銀行，也花不掉這張鈔票，他如果這么做，會被當場逮捕。兄弟倆就這樣爭論不已。后來，弟弟說，他愿意出兩萬英鎊打個賭，這個人靠這張百萬英鎊鈔票能支撐三十天，絕不會進監獄。哥哥同意打這個賭。

點評：故事里的第一類人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把金錢當作“玩物”。后面的故事越荒誕，和起因的隨意性對比就越強烈。好似蝴蝶效應，富人隨意的賭博，掀起了窮人世界巨大的風浪。

·我問店員有沒有因為不合身而被顧客拒收的衣服。我問的那名店員沒搭腔，只是朝另一名店員點點頭。我向他示意的那名店員走過去，那一個也不說話，用下巴指向了另一個。我走了過去，他說道：“一會兒就來接待你。”

·他笑著把鈔票接過去——滿面笑容，有皺紋，還有螺旋紋，就像你往池塘扔了一塊石頭后所見到的一樣。接著，他瞥了一眼手里的鈔票，他的笑容立刻凝固了，臉色大變，就像你在維蘇威火山上看到的那些波紋狀、蠕蟲狀的凝固容顏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的景象，好像經歷千年萬年也不會變化。這家伙拿著鈔票，就以這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站在那兒。

點評：服裝店店員是第二類人的縮影，前后的語言動作描寫形成對比，諷刺的意味被無限放大。他們代表著所有金錢至上價值觀下的蕓蕓眾生，普通人看不起窮人，大家在金錢的左右下，永遠活在鄙視鏈中。

·我也想，這樣的日子大概不會持久，然而，既然落水了，只能拼命地往前游。你看，這本來是一場鬧劇，可是這種大禍臨頭的危機感使整件事具有了嚴肅、傷感和悲哀的一面。每當夜晚來臨，在黑暗中，悲哀的一面總是占據上風，總是警告我、恐嚇我。我便痛苦呻吟、輾轉反側，總是無法入睡。然而，一到明亮輕快的白天，悲哀的成分就煙消云散了。我又變得志得意滿，開心得像喝醉酒一樣。

點評：“我”是第三類人，善良、淳樸、聰明，擺脫了金錢至上的陋習，并沒有因為意外之財而得意忘形，所有思考是內心深處品性的描繪，夜晚的“我”更趨近內心的樣子。內心戲是性格描寫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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