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生日(1)

任可

2020年2月23日，我度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

在年前就計劃好的，這一天家人要給我買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插上五彩繽紛的蠟燭，在《生日歌》美妙的旋律中，我噗嗤一口，簡單爽利地吹滅蠟燭。晚上我要和朋友一起過，她們甚至急切地團購了KTV的歡唱券，截圖發來給我看，怕我這個路癡找錯路，提前將路線圖畫好了。

我很激動地等待這一天的來臨，但過年前，新聞上說出現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病毒，我沒多想，樂觀地認為，就算出現了病毒，也能很快被撲滅。

到了2月初，我就完全不敢抱這種想法了。原本應該結束春節假期，回公司上班，但歸期一推再推，先說2月1號回去，后來推到9號，15號，直到我生日，公司給出的答復仍是“待命”。同事悄悄告訴我，上層領導急白了一半頭發，目前形勢嚴峻，我們要做好下崗的準備。

下崗？這兩個字讓我心中驟然一驚。但我很快又責備自己，在這么多同胞面對生死考驗時，我怎么可以這樣自私地只想著自己？

于是，我這個生日，變成了最為冷寂的生日。

社區工作人員上門發了安全告示，叮囑我沒事不要出門。因為怕坐長途車不安全，家人都留在老家，僅我一人守在成都。我躊躇再三，還是想著讓生日有點儀式感，便戴好口罩，裹上圍巾，將自己全副武裝，就為了去買一個生日蛋糕。

到了點心店，女店員從口罩上方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略帶抱歉地告訴我，他們店里所有生日蛋糕都需要訂做，如果我同意的話，現在訂，兩小時后就能來拿……這意味著我要么在外面晃蕩兩小時，要么現在回家，兩小時后再出來一趟。此時，我心中忽然生起一種焦躁感，還有隱隱的不安，在家“宅”了太久，已經將家視為安全堡壘一般的所在，要離開這么久或者一天之內兩次出門，都讓我忐忑猶疑。思考再三，我覺得僅自己一人，就算買了最小尺寸的生日蛋糕也吃不完，浪費了，也就打消念頭，回到家中。

夜色溫柔地覆蓋天地，我沒開燈，點燃一支小蠟燭，泡了一碗方便面，靜靜地吃，讓手機在旁邊唱著鄭智化的一首老歌：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責任編輯? ?張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