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 分析《當幸福來敲門》的會話含義

蔣春霞 周春瑜

摘? 要：電影的人物對白是理解電影故事情節的重要因素，也是展現人物形象，塑造人物性格的手段。本文從語言學的角度，基于Grice 的合作原則以及Leech的禮貌原則，對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中的人物對白進行，重點探討影片對白通過巧妙地違反合作原則，遵循禮貌原則來表達會話含義，塑造人物性格。

關鍵詞：合作原則;禮貌原則;會話含義

作者簡介：蔣春霞（1991.2-），女，漢族，湖北孝感人，碩士，四川傳媒學院外國語部教師，研究方向：外國語學及應用語言學;周春瑜（1991.9-），女，漢族，廣西賀州人，碩士，重慶人文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教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27--03

引言：

會話是人們交流信息最快捷、最積極、最普遍的方式，因此如何進行有效的交際一直是演講學、修辭學、語言學所探討的問題。語用學作為語言學新興的一門學科，被廣泛應用于分析會話含義、會話結構、會話原則等相關內容。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作為語用學領域內的兩個重要理論，是交際雙方在言語交際活動中為順利實現會話目標需要遵循的兩條原則。而電影對白是呈現影片主題、刻畫人物形象、營造影片風格的基本表現形式[1]，因此，電影對白同樣具有日常言語交際的特點，也會遵循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本文旨在通過分析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的對白中的應用，來進一步理解影片中的會話含義和人物性格特點。

一、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的基本內涵

美國語言學家、哲學家H. P. Grice于1975年在Logic and Conversation 一文中提出“在語言交際活動中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有一種默認雙方都會遵守某種原則的默契”[2， p307]。Grice 把這種雙方都遵守的原則稱為會話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為了進一步說明合作原則，Grice將合作原則細分為4條準則。也就是：1.數量準則：（1）所說的話正好滿足當前交談所需信息。（2）所說的話不多于所需信息。2. 質量準則： 所說的話力求真實。（1）不說自知是虛假的話。（2）不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3.關聯準則：要有關聯。4.方式準則：要清晰。（1）避免晦澀。（2）避免歧義。（3）有簡練。（4）要有序。

這四條準則中前三條是處理交際中 “說什么”的問題，第四條是處理“怎么說”的問題。實際上就是要求人們在交際中應注重會話的信息性、真實性、關聯性以及明確性[3]。遵守所有這些準則，人們就能以最直接的方式、最高的效率進行交際。但在實際會話中出于交際雙方的特殊需要、語言習慣、關系等不同的原因，說話人也會違背合作原則，以含蓄、間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以實現特定的交流目的。

針對交際中違背合作原則的這一現象， Leech基于Brown & Levinson的面子理論提出禮貌原則[4]，指出人們在人際交流中故意違背合作原則，讓聽話人去意會說話人的真實意圖是出于言語禮貌的考慮。在生活中，由于言語不當而引出的誤會、沖突、人際關系緊張的例子比比皆是，這足以說明禮貌在言語使用中的重要性。[5， p211]禮貌原則是建立在“惠損論” 基礎上的， 可細分為6條準則和12條次準則：1.策略準則（Tact Maxim）：（1）盡量使別人受損少。（2）盡量使別人受益多。2.慷慨準則（Generosity Maxim）：（1）盡量使自己受益少。（2）使自己吃虧多。3.贊揚準則（Approbation Maxim）：（1）盡量縮小對別人的貶損。（2）盡量夸大對別人的贊揚。4.謙虛準則（Modesty Maxim）：（1）盡量少贊譽自己。（2）盡量多貶低自己。5.贊同準則 （Agreement Maxim）：（1）盡量縮小自身和別人之間的分歧。（2）盡量夸大自己和別人之間的一致。6. 同情準則（Sympathy Maxim）：（1）盡量縮小自己對別人的厭惡。（2）盡量夸大自己對別人的同情。

禮貌原則完善了會話含義學說，與合作原則相互依賴，相互配合，使言語交際順利進行。因此，在分析人們交際行為時，我們應該把禮貌原則和合作原則結合起來，去探討會話中隱含的更深層的含義。

二、電影《當幸福來敲門》對白中的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

影片《當幸福來敲門》是根據一個真實的故事改編。主人公克里斯·伽德納（美國黑人投資專家）靠出售便攜式骨密度掃描儀養家，但是銷售情況并不樂觀，他已經無力支持家庭的開支，妻子因此離他而去。在這種困境下，他決定利用自己的數學天賦成為一名股票投資人。之后他爭取到在一家著名的股票投資公司無薪實習的機會，盡管在此期間，克里斯和他的兒子無家可歸，他仍然堅信這是他獲得幸福的唯一途徑。最后，他順利通過六個月的實習考試，成為該公司的正式雇員，并在后來成立了自己的股票投資公司。

本文將采用定性分析方法對該片中所選取的語料進行分析，闡釋電影對白的會話含義和人物的性格是如何通過“合作原則”的違反和“禮貌原則”的補救而產生的。

（一）違反數量準則，使用策略準則進行補救

因為實習期沒有工資，主人公克里斯在實習后期已經無法維持他和兒子的生活。無奈之下，克里斯賣血賺了24美元，他花了8美元買了用來維修便攜式骨骼密度掃描儀的核心感應器，在返回救濟站的公交車上兒子想看看購買的感應器。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對話：

克里斯托弗：這是什么？

克里斯：這是用來修感應器的。

克里斯托弗：我可以看看嗎？

克里斯：當然，只是不要弄壞了，除非你想和我睡在一間房間里度過余生。

克里斯托弗：我不介意的。

克里斯：不，你會介意的。

對話中，兒子克里斯托弗問他是否可以看這個核心感應器的時候，克里斯的回答是“當然，只是不要弄壞了，除非你想和我睡在一間房間里度過余生”。這回答違反了數量準則：你的話語不能比所要求得更詳盡。主人公首先同意把電燈泡和核心感應器給兒子看，但是要求他不能弄壞了，這個會傷害到兒子的情感，故他幽默地補充到除非兒子愿意余生一直和住在一個房間里面，通過策略準則：盡量使別人受損少，來緩解給兒子造成的面子上的消極影響。這段對話也從側面反映克里斯即使在貧困的環境下仍然保持樂觀，幽默，盡力保護兒子有小的心靈，是一個有責任的好父親。

（二）違背質量準則，使用贊同準則進行補救

父子二人無力繳納房租深夜被房東趕出來，無處可去的克里斯帶著兒子來到地鐵站，看著地鐵一列列駛過，克里斯無法回答兒子“我們去哪里”的問題。眼看著他們的只能在地鐵站度過一晚的情況下，克里斯堅稱身旁的便攜式骨骼密度掃描儀是時間機器，能夠帶兒子去想去的地方，并邀請他一起按下了“時光機”上的開關。

克里斯：來吧，我們一起按這個開關。你要閉上眼睛。快閉上眼睛。就幾秒鐘。我的天呀，睜開眼，快，快！

克里斯托弗：看到了什么？

克里斯：恐龍！

克里斯托弗：在哪里？

克里斯：你沒有看到恐龍嗎？看看四周，看看這些恐龍。可以看到他們嗎？

克里斯托弗： 看到啦。

兒子克里斯托弗心里很清楚這個機器不是時光機，不可能帶他們穿梭時空。但是當克里斯問“可以看到他們嗎？”他仍然配合父親回答自己有看到恐龍，這違反了質量準則：不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但是因為克里斯托弗已經接受父親的邀請按下開關，故他不想讓父親難看，這遵循了禮貌原則的贊同準則：盡量縮小自身和別人之間的分歧。克里斯托弗的回答是他和父親經歷了生活不易之后對父愛的回應，反映了他是一個內心善良，體諒父親的小孩。

（三）違背關系準則，使用贊揚和贊同準則進行補救

因為逾期沒支付違章停車罰款，克里斯在租房粉刷墻壁的時候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而且他必須待到第二天早上9：30后把事情處理完。因此第二天早上，他不得不穿著刷墻的臟衣服直接從警察局出發參加10：15的面試。面試過程中克里斯和面試官弗羅姆之間有一段精彩的對話。

克里斯：我可以說幾句嗎？我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你問我一個問題，我不知道的話，我就會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怎么樣尋找答案，而且我一定會找到的。這足夠嗎？

弗羅姆：克里斯，如果一個人沒有穿襯衫到這里來面試，我雇用了他，你怎么看？

克里斯：他一定穿著非常不錯的褲子。

面試官弗羅姆對沒有衣著邋遢的克里斯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當克里斯盡力說出自己的優點，問這些優點是否足夠抵消他身上的臟衣服時，弗羅姆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而是接著問：“克里斯，如果一個人沒有穿襯衫到這里來面試，我雇用了他，你怎么看？”這違反了關系準則。克里斯回答：“他一定穿著非常不錯的褲子。”這與問題沒有直接關系，所以進一步違反了關系準則。但是弗羅姆的回答遵循了贊揚準則：盡量縮小對別人的貶損，他沒有說出自己對衣衫不整這一行為的反感，而是把問題拋給了面試的克里斯，反映弗羅姆是一個會做人處事，精明的投資人。而克里斯幽默地將他的褲子比喻其他可取的地方，這一回答遵循了贊同準則：盡量縮小自身和別人之間的分歧，在面試官面前突出他才智優勢，弱化穿著不當的缺陷，體現了他是一個聰明、幽默、自信、樂觀的人。

（四）違背方式準則，使用贊同準則進行補救

由于經濟困難，克里斯每天只能帶著兒子排隊住收容所，周內要在股票公司實習，周末去醫院推銷便攜式骨骼密度掃描儀。下面是克里斯說服兒子和自己一起去醫院推銷的對話。

克里斯：這個周末我將帶你去見一些醫生，推銷這個便攜式骨骼密度掃描儀。可以嗎？

克里斯托弗：行吧。

克里斯：之后，我們可能會去看球賽。

克里斯托弗：真的嗎？

克里斯：可能。

克里斯托弗：好吧。

克里斯：趕緊吃完。

克里斯托弗：你確定嗎？

克里斯：可能。

克里斯在提出周末帶兒子去推銷的時候，兒子滿臉不高興地答應了。見此情況，克里斯說“之后，我們可能會去看球賽。”并在接下來的對白中兩次使用“可能”（possibly）這個詞回答兒子是否看球賽的問題。possibly表達的可能性是50%，克里斯的回答是可能去看球賽，也可能是不去，這違背了方式準則：避免歧義。但是在兒子看來父親是要帶他去看球賽，當時的克里斯顯然是沒有錢帶兒子去看球賽，他仍然使用“可能”（possibly）這個詞來會回答，遵循了會話中的贊同準則：盡量夸大自己和別人之間的一致。克里斯這樣回答是想給和自己一起過著艱辛生活的兒子一些生活的期望，反映他體貼，樂觀的性格。

結語：

現在電影日漸成為英語學習的一種方式，從語用學的角度分析電影對白的會話含義，將英語學習、電影、理論結合起來，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對白的深層含義，提高我們的跨文化交際能力。本文從語用學的角度，對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中的人物對白中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的應用進行了分析，從而使讀者更深層次理解電影中的故事情節、人物性格和人物的內心情感，加深對該電影的理解，學習語言在會話表達中的重要作用。

參考文獻：

[1]楊曉燕.法國電影藝術與會話策略——從《無法觸碰》看電影對白中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的對立統一[J].法國研究，2017，（1）：96.

[2]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J].In Cole，P.&Morgen， J.Syntax and Semantics，V01.3：Speech Acts.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5： 305—310.

[3]何兆熊.語用學[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70.

[4]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Longrnan.1983.

[5]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