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花工藝在現代女帽設計中的創新應用

郭 麗，王秋寒

(武漢紡織大學 服裝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3)

中國古代將冠帽和頭飾統稱為“首服”，是服飾的重要組成部分[1]。帽子最初是為了保護人們的頭部，同時具有維持人體熱平衡的作用。隨著歷史的發展，帽子的裝飾性、標志性、階層性特征逐步顯現。在我國封建社會，戴帽與著裝一樣有著嚴格而明確的衣冠等級制度，“帽冠”既是一種社會禮節文明的表現，也是人們身份、地位和權力的象征。近現代社會，男子因多留短發而逐漸弱化對帽子的需求，帽子成為現代女性用來彰顯個性與魅力的重要飾品。20世紀80年代，兼顧強烈裝飾性和實用性的女帽開始迅速風靡，大多女帽制造商在設計帽子時更關注創新性、吸引力和是否順應潮流[2]。新潮復古風的精紡羊毛女帽至今仍占據時尚的主流市場。本文采用田野調查法、實驗比較法及實證研究法對纏花工藝在女帽中的應用進行研究，對保護傳承和振興傳統纏花工藝有重要意義。

1 女帽的設計要素

1.1 材 料

女帽面料按成分可分為動物皮毛(如牛皮、羊皮、貂皮等)、植物纖維(如棉、苧麻纖維等)、化學纖維(如滌綸、腈綸等)等[3]；按工藝可分為編、織、繡、拼接等；按佩戴季節可分為涼帽和暖帽等；按設計風格可分為朋克街頭、中性簡約、民族復古、高貴典雅等；按佩戴者可分為男帽、女帽、童帽等。羊毛是冬季女帽的主要材料之一，羊毛織物保暖性強、佩戴舒適、手感柔軟糯滑、高雅挺括、富有彈性，具有干爽、舒適、防皺、耐磨等優質特點[4]。

1.2 款式特點

精紡羊毛織物制成的女帽，輪廓造型豐滿且兼具較好的定型效果，可塑造的式樣較多。部分女帽樣式十分適合用精紡羊毛織物制作。精紡羊毛女帽基本樣式見圖1。

圖1 精紡羊毛女帽基本樣式

基本帽型樣式特征見表1，可以看出各帽型樣式的造型特點。

表1 基本帽型樣式特征

1.3 風 格

根據帽型外輪廓的曲、直線條，以及裝飾手法等不同，精紡羊毛織物制成女帽的風格有：優雅而柔美風格、運動而休閑風格、先鋒而前衛風格、簡約而中性風格、鄉村而民族風格等。直線型的女帽多硬朗、帥氣、簡約、中性；曲線形風格的女帽多高貴、古典、可愛、自然。

裝飾手法是改變女帽設計風格的重要方法，常用到的有5種裝飾類型。①花結裝飾。花結裝飾手法應用面廣，男、女、老、少都可以佩戴使用；②實物裝飾。在寬檐帽、翻帽、罩帽、半帽等帽飾設計中結合羽毛、動物皮毛、標本等；③刺繡裝飾。，在帽子上用工藝精致的刺繡圖案，圖案裝飾部位較靈活，既可繡在帽邊沿，也可繡在帽身或帽頂。帽子搭配傳統刺繡工藝，可體現傳統文化豐富內涵[5]；④珠繡裝飾。現代服飾設計中，運用珠繡手法將不同顏色、質地、形狀的珠片巧妙地組合運用到各類服飾中[6]，特別是在表演性強的帽子和高級定制的帽子上常會采用各種金屬片、亮鉆、商標、珠片等作裝飾；⑤植物裝飾。用葉、草作裝飾的帽子常用在以回歸自然為主題設計的系列服飾配套設計中。

2 纏花工藝的發展

2.1 纏花工藝與女帽的歷史淵源

纏花工藝是女工的一種，古時纏花工藝飾品多用作民間女子出閣的嫁妝。清末民初時期，在湖北、福建、臺灣等地民間婚禮上，纏花工藝主要用于新娘頭飾、及笄發簪、簪釵步搖或新娘面花等；或用于新郎與賓客胸前佩戴的紅色喜慶胸花；或用于新房室內各種裝飾物件。纏花工藝是采用絲線、紙板和銅絲等材料制作而成的“人造花”，是我國特有的一種非物質文化遺產。纏花工藝立體表現力尤為突出，構思巧妙獨具特色[7]。“人造花”是我國古代帽子發展史中重要的設計元素之一，為女帽增添了豐富的設計題材和表現力。纏花工藝作為“人造花”工藝的一種形式，可追溯到宋代。據文獻記載，宋代時期男女都喜戴簪花和珠冠，崇尚戴高冠和插戴花冠，除戴時令鮮花外也戴絹、絲、綢、緞等制作的人造花[8-9]。近年來，隨著現代女性梳發式樣不斷簡化，纏花工藝制作的頭飾也由發簪向帽飾設計方向演變,其為現代女帽設計增添了夸張而靈活的裝飾性效果。

本文在田野調查中找到目前保存較完整的民間纏花工藝舊物有童帽和新娘的頭花(民國時期物品)，分別館藏于湖北省群眾藝術館、英山縣群眾藝術館和民間收藏者家中。纏花工藝常需要以其他器物或織物作為載體，能較大程度地提升原有器物或織物的藝術觀賞性，能為所裝飾的器物或織物增加文化內涵，為其增加經濟附加值。纏花工藝裝飾性強，造型豐富多變，如花、鳥、蝶等特別適合在頭飾或帽飾上進行裝飾。傳統纏花工藝制作的帽子見圖2，由圖2(a)示出纏花工藝制作的涼帽是民國時期湖北英山民間涼帽的一種(館藏于湖北省群藝館)，主要裝飾部分的制作采用了纏花工藝；圖2(b)示出纏花工藝制作的虎頭帽，出自英山纏花工藝傳承人陳廣英之手，是按老一輩口述資料進行的舊物復原的童帽；圖2(c)示出纏花工藝制作的童帽是民國時期苗栗、新竹等客家人的舊物，現由臺灣實踐大學鄭惠美老師收藏。圖2中3款舊物收藏品中均采用了傳統纏花工藝作為主要裝飾技法，由此可知纏花工藝在帽子上進行裝飾的手法，于民國時期已得到廣泛應用。

圖2 傳統纏花工藝制作的帽子

2.2 纏花工藝的線材變化

纏花工藝制作中線材的選擇直接影響纏花作品整體的質感和層次感的變化。通常民間婦女們多選用桑蠶絲線、棉線或化纖絲線等作為纏花工藝的線材。桑蠶絲線柔軟細膩、光澤度好且色澤鮮艷，但容易刮絲起毛；棉線光澤較暗、硬度較高、纏線不平整；化纖絲線色彩濃郁鮮艷，或帶有金屬光澤，以無捻線為佳。其中桑蠶絲線和化纖絲線是制作纏花工藝的常用線材，棉線較粗、硬、光澤度差，不宜由于制作纏花工藝。

為進一步將纏花工藝線材與制帽主材料進行比較，本文選用中性大地色系桑蠶絲線纏制一對纏花，分別與常用的制帽材料進行匹配設計。纏花工藝線材與制帽材料的比較見圖3，圖3(a)(b)(c)中的3種面料色彩飽和度低，表面蓬松且肌理感強，與纏花工藝搭配能夠較好地襯托出纏花的精細工藝。圖3(d)為亮片化纖織物，圖3(e)為金絲絨面料。這2種面料都具有高光反射效果，其面料本身固有的亮度與纏花絲線纏繞出的緞面光澤相沖撞。可知纏花工藝與苧麻和精紡羊毛織物匹配度較高。

圖3 纏花工藝線材與制帽材料的比較

2.3 纏花工藝的制作過程

纏花工藝造型立體，制作過程包括：對絲線進行劈絲處理，用分劈后的絲線對飾品零部件按照一定的方向一線一圈地緊密纏繞[10]，纏繞過程中可用夾金或銀箔紙施以挑壓等技法進行裝飾，手藝人的纏繞技法決定了纏花工藝的裝飾效果。最后將多個纏好的零部件進行疊式組合，可以借助鑷子、鉗子等工具運用捻、折、曲、盤、組(綁)、繞、綴[11]等方法組合，靈活改變各個零部件的角度和弧度，以實現不同造型的需求。纏花工藝的制作過程見圖4，圖中演示者為臺灣陳惠美。結合現代女性的審美變化，纏花工藝在保留傳統制作方法的基礎上逐漸加入新的材料，如羊毛纖維、羊毛混紡纖維和羊毛線材等可作為壓條加入挑、壓的步驟中，為纏花工藝增添了多樣化的視覺效果也豐富了纏花制品的肌理感。

圖4 纏花工藝的制作過程

3 纏花工藝在女帽設計中的應用

3.1 纏花工藝在女帽中的裝飾位置

一般精紡羊毛女帽結構由3個或4個部分組成。鴨舌帽和禮帽組合款式圖見圖5，由圖示出，鴨舌帽組成部分包括帽冠、帽圈、帽舌3個部分；禮帽組成部分包括帽頂、帽墻、帽箍條和帽檐4個部分。

圖5 鴨舌帽和禮帽組合款式圖

帽檐是精紡羊毛女帽主面料中最具創造性的部分，可通過加寬、變窄、翻卷、切割、折疊、起翹、傾斜、取消等進行造型變化。帽墻為纏花品提供了裝飾空間，帽墻的造型可結合帽頂和帽檐進行設計。纏花工藝裝飾部位主要設定在帽墻，也可少量選擇設定在帽頂、帽檐位置。

3.2 帽飾纏花工藝制作要點

纏花工藝素有“立體刺繡”的美稱，在空間造型上有“線藝雕塑”的視覺效果，作為帽飾可起美化、修飾、裝點作用。纏花工藝以精紡羊毛女帽為載體，制作時有以下3個要點。

其一，有序的空間排列。纏花工藝通常是由多個零部件在三維立體空間中進行點、線、面的排列組合而成，排列時既要考量各個零部件間的上下左右、前后遠近、大小聚散等關系，又需要進行重復、韻律、漸次和諧的變化，力求產生井然有序且層次分明的排列。其二，創新的組合形式。纏花工藝部件組合形式無統一定式，花與草、鳥與獸、蟲與蝶等造型皆可多樣組合，亦可打破傳統民間常規的組合方式進行創新組合，用獨特和夸張的藝術表現形式組合出更多元化的裝飾效果，滿足現代女性對女帽的審美需求。

其三，協調的配色規律。制作纏花工藝需使用多彩絲線，彩色絲線的選擇既要能表現出色彩的輕與重、明與暗、清與濁、深與淺之區別，又能在同一個色相基調中實現對比協調，同時結合萬物生長的實體造型，達到漸變自然、惟妙惟肖的效果。

3.3 帽飾纏花工藝的組合設計

纏花工藝能立體生動地突出精紡羊毛女帽的設計感，靈活多樣的組合能增添女帽的秩序美感。富于變化的圖案組合設計，能為設計師提供更為廣闊的創意空間，為精紡羊毛女帽增添優雅、個性、夸張、可愛、民族等各種風格。纏花工藝與女帽設計組合方案見圖6。

圖6 纏花工藝與精紡羊毛女帽設計組合方案

3.3.1 單側不對稱式設計

單側不對稱式圖案組合設計帽飾是設計中的主要方法之一，通過對纏花工藝制作而成的多個圖案進行不同形式的組合，形成較夸張的裝飾效果，在精紡羊毛女帽的單側進行重點裝飾，采用不對稱式的設計，強調對比視覺效果。單側不對稱設計見圖6(a)，將大小不同、深淺變化的花與葉進行組合的纏花工藝單獨樣式，十分適合在帽墻與帽檐拼接處做裝飾，為此款精紡羊毛女帽增添高貴華麗的外觀視覺效果。

3.3.2 二方連續線型設計

二方連續線型圖案組合設計是以纏花工藝制作的單個圖形為基礎元素，將此元素進行上下縱向或左右橫向2個方向的重復、連續、循環的排列組合，從而產生散點式、波線式、折線式、幾何連綴式等“帶狀”連續性設計。通常在帽墻處或帽邊沿處進行花邊圖案設計，二方連續線型設計見圖6(b)，沿S形的枝蔓曲線將單個纏花進行穿插組合再設計，形成花邊樣式，再將新樣式進行圖案的連續循環，為此款大檐精紡羊毛女帽增添浪漫與靈動的外觀視覺的效果。

3.3.3 適合紋樣的骨式構圖設計

以精紡羊毛貝雷帽的圓形輪廓作為纏花工藝圖案設計的外形限定，以圓心為坐標采用聚點向心式構圖，或向四周呈擴散離心式構圖，或旋轉迂回式構圖等，同時將花葉進行大小的縮放、線條的曲直勾勒、色彩的輕重虛實結合，可生成節奏、韻律和動感豐富的紋樣，適合紋樣內部骨式結構與外形巧妙結合，布局飽滿，可獨立裝飾。骨式構圖設計見圖6(c)，以一朵較大的纏花為中心，將色彩和造型不同的花葉進行離心式擴散，組合成骨式構圖裝飾于帽頂，為此款精紡羊毛貝雷女帽增添了俏皮個性的外觀視覺的效果。

4 結束語

隨著人們美學素養的日漸提升，現代女帽設計需要擴展民族內涵、吸納新的時尚元素，通過增強文化自信實現與現代女性消費者的心理共鳴，從而增強女帽產品的競爭力。同時，非遺纏花工藝的傳承與發展需要選擇適合的載體，通過載體展現創新型設計成果，做到對傳統手工藝的保護、傳承和振興，賦予其更強大的生命力。本文通過工藝實驗對比制帽主材料與纏花工藝線材料的匹配度，用纏花工藝與女帽的融合設計實例，研究了纏花工藝在精紡羊毛女帽上的設計應用，將挺括的精紡羊毛女帽與華麗的纏花工藝進行融合，將現代工業生產和傳統手工藝進行組合，既充分展現出纏花工藝多變和立體的獨特之美，又賦予精紡羊毛女帽精致和優雅的獨特風格。本文研究有利于提升高端女帽設計的文化內涵，同時為非遺纏花工藝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