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輝
“天邊飄過故鄉的云,它不停地在向我召喚……”這是當年大家耳熟能詳的費翔的歌曲,紅遍了海峽兩岸,激蕩了海內外游子那顆漂泊的心。直到今天,我聽到這首歌曲都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的老家在松花江畔的東北大平原,那里不但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還有那“風吹草低見牛羊”肥美的草原牧場,更有那藍得如海的天,白得像雪的云。在我的老家流傳一句話,“二八月看巧云”。就是說,在春秋兩季,天上的云彩變幻莫測,格外好看。在我少年時的心里,總感覺家鄉離云很近,仿佛天空中還有一個世界,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云堆成一個個村莊、一座座城堡、一群群綿羊、一群群戰馬、一片片棉花、一堆堆白雪……白云深處的村莊里一定住著仙人,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也唱著歌曲,吹著柳笛,放牧著牛羊。
每每望著天上的云彩,總有無限的遐想,有時候盯住一片云,看它一會兒變成羊群,一會兒變成獅子,一會兒變成白龍……越看越像,甚至有鼻子,有眼睛。故鄉的云啊!可真是巧妙,它就像一個畫家,隨意在瓦藍瓦藍的天空揮毫潑墨,信手涂抹。趕到一早一晚,可以隨意變幻著色彩和圖像,充滿了神秘,讓人捉摸不定。有時候云很低很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扯下來一塊,像棉花糖一樣放進嘴里;有時候它很調皮,當你伸手去抓的時候,它竟輕盈地飄走了,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姑娘,揮著手臂,舞動著潔白的裙裾,縹緲地望著你笑。
當然夏季的云也是善變的,方才還是一團一團的雪,轉眼就會變成一座山從天邊壓過來;有時也像湍急的河流,泛著水花;有時也象翻了臉的大海,推涌著巨浪而來,一場疾風暴雨就會緊隨其后,電閃雷鳴助陣。什么時候它發完了脾氣,雨住風停,烏云才慢慢散去,就像一個收起了怒容換上笑臉的人兒跟你開了個玩笑。
當晚霞升起,火燒云漫天,就像夕陽的紅蓋頭,霞光伸出長長的金色手臂,撫摸著大地、村莊,世界被涂抹得紅彤彤的,人們的心情也隨之明亮起來,明天一定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因為“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火燒云預示著吉祥如意。
一別故鄉二十年,來到了城里生活,一是工作忙,很少再去觀看云彩,二是城市霧霾天多,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就像一塊塊被弄臟了的抹布,或者像穿著黑色魔衣的巫婆,再也沒有了觀云遐思的樂趣。
而每望天空就會想起故鄉的云,偶爾看見一片潔白的云朵,就相信那一定是故鄉飄來的云,你是走了多么遙遠的路程?便想請那云彩在我的窗前稍作駐足,問問那云是不是帶來了家鄉親人的問候和掛念?是否可以飛回故鄉?也捎去我對故鄉的思念與問候。
真的很想做那穿云的鴻雁,與云齊飛,回到久別的故鄉,躺在故鄉的原野上,再賞澄澈碧空中那變幻無窮的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