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控”雍正的面試之道

趙立波

雍正登基時已四十幾歲，不算年輕，但對駕馭整個官僚機器的能力仍自信滿滿。

官員任免一直是治國的關鍵問題之一，雍正打破了清代的一些人事規章制度，說：“朕用人原只論才技，從不拘限成例。”他認為任用官員要看做事能力，不必排資論輩。

雍正在位13年間，有序而又頻繁地召見地方官吏，親自參與選拔并決定基層官吏升降。據統計，他曾引見文官5800余人、武官約1400人。這個數字在今天看來不起眼，然而考慮當時的交通和各種條件，已相當大，何況是多次輪流接見。

雖然后世認為雍正性格穩重、冷峻，但所有人都是矛盾共同體，他也不例外，在一些事上常表現出感性的一面。比如他是典型的“顏控”，在“面試”官員的過程中，那些長相出色的官員往往能得到良好的評價，有人競因此得到破格提拔。比如他看到山東青州知府李根云時，覺得其長相端正還透著一絲靈氣，“聰明人，因其伶透，著暗記名補青州”;而對候補知縣石杰，他的評語是“人著實去得……相貌有福澤”;福建南安縣知縣被他大加贊賞，“人好聰明，好相貌，著實明白，去得……”

引見官員時，雍正從不吝惜發表評價，甚至調動無數詞匯給他們貼上標簽。他看到四川某官員后說：“人看來平常，目狼顧。”這本是形容司馬懿的一句話，如此，這位官員的前途便不難想象了;他對江西知縣的印象是“平常老實人，兩只忠臣眼”;他接見趙州知州后說：“似有歪才，不誠敬，胖大漢子，大似惡人，只可止此……人似蒼滑，明白，不穩當。”

那些長相普通或瘦小枯干的官員，往往得不到雍正的高分評價，諸如“老實平常人，苦相”，“但相貌微寒，恐福量不及些”，“外像瘦弱，人似可用，氣局少，卑寒些”等。

但相貌終究只是外在，如果僅把這項作為評價人的唯一標準，自然有失偏頗。

比如雍正接見一個湖北官員后說：“好相貌，似范世泰。”后來此人卻在任內貪污灌水銀1400余兩，收受地方商人賄賂28000兩。還有一個陜西知府，雍正評價他“人著實明白，安詳，大有出息”，但此人后來因罪革職，不得善終。

雍正雖專制且“顏控”，但并非沒有其他因素影響他對官員的判斷和選擇。比如他往往會充分考慮康熙時期對官員的評價，使人事安排體現出一定的延續性。對于康熙否定的官員，他也堅持不予使用。

總的來講，雍正面試官員的方式并不科學，無外乎他的主觀印象再加一些小的不確定因素。但頻繁接見地方官卻讓他有了意外收獲，幫他全面打開了解帝國角落的視野，也進一步積累了識人的經驗，甚至有助于他理清管理偏遠省份的思路。在那個信息閉塞的時代，他借此更好地了解帝國運行和治理情況，以便明智地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