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味道

潘金來

因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幾個月沒有回家，趁著五一小長假，一家四口駕車回老家陪母親小住了幾日。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離開家鄉(xiāng)投身部隊一晃兒二十多年，每年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時間都很有限。這次放假取消了所有訪友、游玩計劃，安心回老家陪伴老母親。

幾天的時間里，我體會著生活的酸甜苦辣，內心五味雜陳。老母親83歲高齡，腦血栓痊愈已經八年，今年身體還算硬朗，思維記憶力很好。更為難得的是母親始終對生活充滿了熱忱，對生命滿懷希望。父親去年過世，母親一直堅強地獨立生活，自立自強。現(xiàn)在還能自己洗衣做飯，伺弄園子，種點蔬菜，養(yǎng)點花草。這個年齡依然保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也正是母親勤勞樸實、任勞任怨的性格，才含辛茹苦把我們哥七個養(yǎng)大成人。每次回家對于我也是一種最直接的艱苦奮斗教育。從母親忙忙碌碌的身影中，我也看到耄耋老人對生活的熱愛，對未來的憧憬，用心在品嘗人生即將終點的生活味道。

母親知道我和妻子忙，平時沒有時間包餃子，每次回家都會為我們包上一頓餃子。母親腦血栓病愈后，手腳就不靈便了。說旬真心話，看到老母親為了包餃子忙前忙后的，又是剁餡，又是和面，真心不想讓她去忙活。但是自己工作也很忙很累，每次回家真的就想安安靜靜地在家里待著。老媽做的飯，做什么都喜歡，吃什么都特香。每次休假回家也拗不過母親，不管春夏秋冬，不論農閑農忙，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母親包餃子也有團圓之意，我們回家就是家庭團圓了。那些年家里窮，過年過節(jié)買不起肉，母親就東拼西湊弄點青菜，給孩子們包幾個餃子吃。買不起醬油，就用媽媽醬缸里腌的咸菜湯當做蘸料。直到現(xiàn)在哥哥還是這個習慣。每當夾著餃子蘸著醬湯放到嘴里的那一刻，餃子里滿含著深深的母愛，蘊藏著濃濃的媽媽味道。

農村都是用大鐵鍋做飯，用玉米秸稈或樹枝做燃料，每次做飯時，廚房和臥室都會彌漫著灶坑的煙氣和鍋里的油煙味，回家待幾天，全家人衣服和身上都會留下煙火熏燎的氣息。每次妻子都會幽默地和兒子說：“聞聞身上炕洞子味兒像不像熏肉臘腸！”我們長大了，離開了家，到城市里生活，條件得到了很好的改善，逐漸地就離家遠了，和農村老家就有了一定的距離感，那種煙火味變得熟悉而又陌生。農民的兒子，都是在土炕上長大的。都是受這種煙熏火燎成長起來的，這是一種環(huán)境的熏陶，更是難得的成長經歷。不管走多遠，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這種味道，更不能忘了家的方向、忘了初心，始終應記得我是農民的兒子。人遠了心不能遠，要帶著家人孩子，一起嘗嘗這種人間煙火，嘗嘗這種煙火味道。

五月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jié)，馬路邊的婆婆丁和田間地頭的大腦瓜，都悄悄露出了芽，開了漂亮的小黃花。早晨起床不久，前院的大嬸踮著腳，挎著柳條筐，送來了剛剛挖的婆婆丁、大腦瓜，還有大棚里種的小白菜。鄰居家的嫂子送來了笨雞蛋。親嫂子更是放下手里的農活，不亦樂乎地忙活了小半天。現(xiàn)殺雞，燉了蘑菇，醬上自己平時舍不得吃的大骨頭，炒上幾道農家菜.把家里的哥哥嫂子請來一起吃飯。每次回家，一大家子人都會一起吃頓飯。這時候一張桌子根本坐不下，隨便一湊就是兩桌。哪怕很擠很擠，有時還得有人站著吃，移動著吃，大家都很開心。一家子人七嘴八舌，你請我讓品嘗著飯菜的鮮香。每每這時，老母親都會表現(xiàn)很不高興地說，你們回來太鬧挺。實際上她看到兒孫們聚在一起。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內心是欣慰的、是知足的，洋溢在全家人臉上那種甜美的笑容，也體現(xiàn)了家和萬事興的真諦。我的內心更是由衷的輕松愉悅，這就是我回家最大的意義，能讓你品嘗到最真的親情味道。

女兒在屋子里待久了，小手扯著我的衣角，嚷嚷著要到外面去透透氣。晚飯后，夕陽西下，兒子和女兒牽著老母親的手，時而蹦跳，時而奔跑，在村里新修的水泥路上撒著歡，妻子用手機留下祖孫相互攙扶的美好瞬間。叔叔嬸子、哥哥嫂子在院子里或大門外，遇到了都會很熱情地打個招呼，那種親切感、歸屬感，是我們生活在城市里，永遠也體會不到的。樸實的鄉(xiāng)音，真摯的鄉(xiāng)情，美麗的鄉(xiāng)貌，整個村子都彌漫著濃濃的鄉(xiāng)味，讓你切身感受到一種暖暖的幸福味道。